她一声苦笑,“我何德何能,当得天帝一声对不起。”
她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剑,刺进了他的心窝,“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不该瞒着,更不该骗你。轻儿,对不起。”
轻儿这才掰开他的手,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缓缓往前走了几步。而他不敢禁锢得太紧,怕刺激到她,但是他的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她,深怕她会转身离去。
“你没有错,你是天帝,而我和魔界勾结,你防我瞒我骗我,都是应该的。”她说得平静,语气里却有一丝黯然和忧伤,听得滴杳心里像是在哭泣。
他往前跟了几步,在离她一步之摇,深情地望着她,“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英明,明知道你和魔界有联系,可我还是怕失去你,我是不敢瞒你的。而我不得不瞒着你,只是因为……因为我信你心中有我,你若知道真相,一定会阻拦我。”
说出这句话,却用了他很大的勇气,因为他实在是没有自信。她在他面前,真真假假,一颗心究竟有几分真,他不知道。信她心中有自己,他怕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的盲目自信而已,却成了一场笑话。
听到这句话,轻儿的脸上有诧异,也有忧伤,泪水却不由地落了下来,“你怎么这么傻?你明知道我……”她转头不敢去看他,“明知道我从来不是善茬,你还要信我。”
滴杳轻轻地握着她的双肩,转过她的身子,再伸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又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被你骗,被你伤害,都是我心甘情愿。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轻儿再也泣不成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我没有怪你,就算你是在防我,也是应该的,本来就是我错在先。”
滴杳愣了愣,她竟然没有生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日子,见到她却没有理会自己,或者见不到她时,是有多么心急如焚,他真的很怕她会误会自己,再也不理自己,甚至离开自己。
紧紧地抱着她,他不由地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又化成一丝喘息。
轻儿这才想到,他还受着重伤,从他怀里爬出来,她仔细地看着他,“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一时无语,看着她的眼睛深深地眨了几下,修长的睫毛,煞是好看。轻儿一时间看得着了迷,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被他的美貌吸引。好歹自己也是个举世无双的美人儿,怎么能被一个男子吸引呢?若是让他知道,可别提多丢人了。
“不许卖萌,回答我的问题。”
“嗯……厄……”对上轻儿非要一个答案的眼神,滴杳才吞吞吐吐,“肯定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说没事,轻儿就觉得有事了。他有事的时候,基本上都会瞒着她,真正没事的时候,却会装有事博她同情。
“真的,就是医仙玥离说宿疾难以立刻痊愈,要再给我施几次针,就没什么大碍了。”似乎是为了让她相信,滴杳又补充了几句。
见他如此,轻儿也便没有揭穿他,“我听说医仙玥离喜欢男子,就你这身子,他看了之后,没把你怎么样吧?”轻儿忍不防说了这么一句,想是为了化解上面这个话题的尴尬,也是为了让他觉得自己已经信了。
可是,这话一出,倒让滴杳平添了几分郁闷,原本挂在脸上的微笑,凝固了几分。他伸手捧过她的头,慢慢地靠近。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轻轻地吻上她的唇,小心翼翼的,带着一丝试探,随后越来越猛烈,仿佛那满园的罂粟花一样绽放,那一团火红的热情,将他们的心一点点燃烧,捂热了几生几世的严寒。
为她整了整方才弄乱的衣衫,滴杳的心特别的满足。看着她这身装扮,虽然顶着荋鸢的面容,却还是那么让她心动。
当两人一起出现在斩溪和指荞面前的时候,斩溪显得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她哄好了。
他心里倒有些埋怨她,怎么能这么好哄呢?好歹要多生一会儿气,连着他那份。他是不敢和他生气了,只能盼着荋鸢能为他争一口气,没想到连她也这么快沦陷了。
他是不敢说他什么,只能踱到她的身边,调侃她,“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才一会儿的工夫,就让他的气色好了很多。”
话音刚落,就见滴杳的脸色冷了些许。他拉过轻儿,看了斩溪一眼,明显是护着她。
斩溪默默不语,果然手心手背还是有差别的。只见他看向指荞,而指荞也明显感受到了她的眼神,站在那里欲言又止,双手交缠着有些不安。
这样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他缓缓地张口,“你们俩跟我来一下。”
指荞知道,这一刻,她盼了许久。前些日子,她一直催轻儿找他说荋鸢的事情,可是一直没寻着机会。到最后,孜须变成了天帝,她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没想到此时,他们还记得这事。可是,指荞有些期待,却又很害怕,她怕知道什么不好的真相,虽然她早有预感。
看到他们的神情都很凝重,斩溪觉得怪怪的。他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跟上。
只见他们来到圣池前停住了脚步。滴杳双手施法,强大的法力,将他身上的斗篷吹起,让他看上去更加瘦弱,好像会被风吹走一般。
很快,圣池之中开出一条通道,让斩溪十分震惊。他从小长在烟池,甚至掌管烟池三万年,从来不知道这圣池之中,竟然有此暗道。
他们小心地走了进去,待出来时,便到了月溪村。只能一个茅草屋前,满池的溪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微光,好似将月色留在了溪水里,亘古不变。
滴杳走到溪水前,伸出手,想对着溪水施法,却突然捂住了胸口,呕出一口血。
轻儿和斩溪都慌张上前,一边一个扶着他,“怎么了?”
他却来不及擦干嘴角的血迹,慌张地转身,眼神里满是惊恐。他拉过斩溪往外跑去,“镇魔塔出事了。”
看着他们慌忙的样子,轻儿和指荞对视了一眼,也跟了过去。
靠近镇魔塔,轻儿只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那个声音,在她的心底里,灵魂深处,深藏了八万年,时时呼唤着她,在梦里出现,而此时却是从未有过的真实和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