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下更加唏嘘,谁都没料到,当年那么大的案子,竟只是天帝的计谋。而他们,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那些当年红了眼想要杀了他而后快的,不由地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当年人多势众,谁也分不清都有谁在场,所谓法不责众,他们也便松了一口气。
滴杳看了看方才被幽冥之灵所伤的五大仙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五大仙师为了对付幽冥之灵,假死离开亲人,在黑暗的地洞里,无日无夜修炼伏魔阵,尔等当以之位楷模。”
这话倒让五大仙师觉得汗颜,“天帝为了天下苍生,不顾自己性命,还甘愿承担诸多罪名,被世人唾骂,又被囚禁在无渊囚地里,日日夜夜受着折磨。我们这又算得了什么?”
想起当年。
看着被压在戮仙刑台下的斩溪,滴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挥动双手,准备亲自施刑。
斩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若有来世,他不要再做他的儿子。就算是做一个凡人,做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也想要一个值得他尊敬的父亲,而不是这个虚伪又阴狠的天帝。
滴杳没有一丝犹豫,启动了戮仙阵。眼看着斩溪被戮仙阵伤得快要魂飞魄散,一股未知的力量打在了戮仙阵上,强行打破了戮仙阵。
滴杳震惊,转身往后看去。仙兵立刻戒备,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打破戮仙阵?又是谁这么厉害,能打破戮仙阵?
一个金色的身影慢慢地出现在烟池的空中,滴杳不由地皱眉。
虽只是虚影,但却是帝神的虚影。他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慌张地作揖,“见过帝神!”
见是帝神,众仙亦慌张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今生,他们是何德何能,能得见帝神的虚影。
帝神没有理会他们,衣袖一挥,戮仙阵彻底消失。被困在阵中的斩溪缓缓地落在了地上。他爬起身来,跪在地上。
“斩溪,本帝问你,五大仙师可是你杀的?”
斩溪不觉地看向滴杳,只见他丝毫没有在意,好像整件事情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斩溪!”帝神的声音不大,却很浑厚,响彻在烟池上空,让斩溪十分惊慌。“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本帝的问题。”
斩溪的脑子一片空白,脱口而出,“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
他颤抖地看了看滴杳,“我……不知。”
“恩?”听见帝神愤怒的声音,斩溪抖得更加厉害了,试问有人禁得起帝神如此地质问呢?“是天帝所杀。”
话音刚落,众仙唏嘘。
无遇当年跟着滴杳助神界打败魔界,倒是见过帝神,也没像其他神仙那么害怕。听斩溪这么一说,心中愤怒,忽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揪起斩溪,“你胡说什么?天帝怎么会杀五大仙师?”
一道光打在了无遇的手上,无遇痛得松手放开了斩溪。
斩溪继续跪在地上,微微弱弱地说:“我……我在仙师宫大殿的地毯下,看到了金鑫仙师用血写的‘天’字。”
滴杳震惊地看向斩溪,很明显,他怎么都没有料到,金鑫竟然留下了证据。
口说无凭,无遇跟着滴杳这么多年,肯定不会随便听信斩溪的言辞。他一个闪现,变到了仙师宫,掀开地毯,看到了那个醒目的“天”字,又一个闪现回到了戮仙刑台,脸色十分难看。“枉我以为你一直以天下苍生为重,对你忠心耿耿,你却杀害五大仙师,还嫁祸给太子?”
空中又传来帝神那浑厚的声音:“五大仙师降妖除魔,为天界立下汗马功劳,在天界颇有名望,你为何要杀他们?”
滴杳见事情败露,也便没有再藏着掖着,他一声冷笑,“正因为他们颇有名望,功高盖主,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又怎么容得下他们?”
无遇朝向帝神,“请帝神为五大仙师做主。”
可是,帝神却没有打算处置此事。“这是你们仙界内务,本帝便交给你们自己处置。”语罢,便消失在空中。
见帝神已走,滴杳便有了底气。“就算是本王杀的五大仙师又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来人……”
还没等他说完,却见他猛地喷出一口血。是无遇,在背后袭击了他,“你心不正,怎配当得天帝?”
见滴杳受伤,其他几个和五大仙师有些交情的神仙也纷纷出手,朝他袭去。
而其他神仙,觉得滴杳平日里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如今墙倒众人推,也一起出力。
纵使被袭受伤在先,纵使被众仙围攻,滴杳也没有束手就擒,大战了一会儿,终是不敌,最后被他们打到再地。
就在此时,斩溪祭出捆仙绳,将他绑住。他欲挣扎,却已是动惮不得。
不知道是谁挥起刀,往他的后背砍去。他被砍倒在地。紧跟着,其他神仙亦挥起刀剑往他砍去。
斩溪不由地惊恐,伸手夺过一把剑,挡在众仙身前,刺向滴杳。“你是天帝,却因为一己之私,杀死五大仙师,不配为帝;你是我的父亲,却陷害我,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今日,我要替天行道,收拾你。”
他挥动长剑,疯狂地刺去,没有一丝停歇;他疯狂地刺去,鲜血流成了河。
见他如此,众仙便守在后面,没敢上前。
许久,他停了下来。
只见他躺在地上,雾色的衣衫,已染成了血红色。他在他的身上刺了46剑,挑断了他浑身所有的经脉。以后,他再也无法修炼;以后,他再也无法运功;以后,他再也无法动武了。
他丢下手中的剑,挥手将他变成一条小白龙,捆仙绳亦随之变小,牢牢地捆住他。
他转向众仙,突然跪在他们的身前。
他们不由地惊讶,想伸手扶起他,却被他推开。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以后再也无法作恶了。可是他毕竟是天帝,是我的亲生父亲,求你们放他一条生路。从今以后,我会把他囚禁在无渊囚地,永生永世。”
想到这里,众仙不由地潸然泪下。当初的恨,他们恨不得吃了他的肉,为五大仙师报仇,为斩溪平恨,为自己对他的衷心感到不值。可是谁料到,他根本没有杀死五大仙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