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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从此他有了父亲的命运

她相信,太阳出山后,泥土的儿子定会夺回羊皮袄,找回那姑娘。

望乡

我流浪在南方。我的根,扎在北方。

沿根的方向,古老的淮河平仄起伏,潮涨潮落,演绎一种亘古的寄托。

我知道,我已走过了怎样的一个苦难历程,我知道我对父辈悠悠的吟唱,生命又是怎样的一种漂泊。

可是,面对故土,面对淮水,面对淮水一方我的亲人和朋友,我只能与他们隔水相依,我只能以一粒沙子的名义,诉说。

多么真实。淮水一方,母亲渐渐老去,唐诗宋词渐渐老去;淮水一方,黑龙潭的故事长满胡须,息夫人的传说土覆生根。

谁说视线达不到的地方泪已干?谁说流泪的人儿梦已断?谁说梦中遗失的目光不再现?

我的视线已结厚厚的茧。我的泪眼已把淮水望穿。我的思念已爬上河岸。

我在南方流浪,我的根在北方生长。

南方多雨,滴滴穿透思乡梦。梦中,我就站在淮河岸上,流着泪水;梦中,我就站在息县坡的魏寨东山上,望乡。

梦醒后才发现:原来我的双手,早已根深蒂固;原来我的泪水,也早已——血脉相承。

想起母亲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我的乳名,如绳子般勒住我所有的感动。

此刻,是一个湿暖的季节,是一个容易滋生情感的季节,因为我怕冷,忽然想起了母亲,想起镰刀的一生,与一颗粮食的记忆。

我善良的母亲,是否还记得那光滑的草席,是否还熟悉那泥泞的小路;我苦难的母亲,是否还能听到那屋檐下的哭声,是否还能梦着那盏咬痛黑夜的油灯;我眼瞎的母亲呀,揉揉眼,是否还看得见孩子的飞翔?

想起母亲,我不知我恐慌的目光该投向何处,我只恳求自己泪水哗哗,与兄弟,与姐妹——一起跪下。

回家

老家的人情是否暖,老家的日子是否甜。

老家的油灯是否还很亮,老家的摇篮是否还在房梁上高高地悬。

走完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日子,收获回家的渴望,于是一种心情,也开始比花更亮。我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有一个童年打马而过,我知道这条路是老家伸出的手臂,欲把我揽进乡音的怀里。

无法表达的瞬间,在叩门的刹那,结满朴素的果实。

门开了。

令我惊喜的是,在母亲的身后,那条和我一起长大的狗,正汪汪地叫着——我的乳名。

从此他有了父亲的命运

父亲死了,父亲死的时候他还小,还小的他看见死去的父亲,被四个人抬向后山向阳的坡上。他爷爷埋在那里,他爷爷的爷爷也埋在那里,风水先生说,那是个好地方。

父亲死的时候他哭了,父亲死的时候他看见母亲哭他也哭。父亲死时手里紧攥着一把泥土。老人说,那样能得地,得地人的子孙便能出息便能远离泥土了。

他不想离开泥土,从此他便有了父亲的命运。

他扛着书包回家,不跟任何人说话。母亲吃惊地望着他,母亲望着他时便想起了父亲的形象。

他撩起母亲的衣襟说,娘不哭,娘不哭,儿要去挣钱为你买块,带花的手帕。

母亲发怒了。

母亲向他发怒后狠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

母亲向他发怒后又抱着他,哭了。

太阳出山

雪花覆盖了梦,让夜包裹着。

没有脚印和灰尘的雪地,让左邻右舍的季节,羞涩。

圣洁的目光,圣洁的温暖,挽住母亲飘散的白发,和贫穷一起度过了挨饿的日子。

火塘边,一个古老的传说,被烤得喷香。

我恳求采雪莲的姑娘,不要把羊皮袄送给那——冻僵的狼。

娘说,你去吧。

她相信,太阳出山后,泥土的儿子定会夺回羊皮袄,找回那姑娘。

生命不等于是呼吸,生命是活动。

——卢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