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了,这段细节我一直记得,那是因为——在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惧怕生活,哪怕是艰苦的,但在孤独面前,我们却显得是那样的无助,不管我们有多坚强。
同学赵书杰的绰号原来不是叫“猴毛”,叫“照梳头”,缘于他整天都在宿舍对着小镜子用手“梳”理他那几根微卷而又稀疏的头发,直至把弯曲部分“梳”直为止。可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就演变成了猴毛,想来这都是与“毛”或“发”有关吧。
那年暑假,我本不想很快就回去的,但等同学都走完了我一个人在宿舍住了几天,就突然决定要回去,因为我觉得忽然没有了我热爱的同学们,那种孤独和想家的感觉很是强烈。恰巧的是,第二天我正准备走,猴毛却骑着破自行车跑来了,我惊喜之余,便因此又留了下来。
猴毛说想找点事干干,挣些钱学电脑。我说想法挺好。结果猴毛在市区转悠了几天,事没找到,还被一家职介所骗去了10块钱,猴毛回来后心痛不已,说一定要把那10块钱赚回来。我说还是省省劲吧,在学校找活不是更容易?于是猴毛便在学校园林处找了个锄地的活,并分得了一把锄头,整天扛来扛去的,还挺像回事。猴毛说,这锄地不仅可以挣钱,还可以锻炼身体,一个月下来,可能就有你强壮了。我说可能吧,看你现在都“筋骨皮”了,挺可怜,就好好锄吧。说实在的,锄地真的很累人,天热得让人无法忍受,每天看到他早起晚归,回到宿舍后就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在猴毛锄地期间,我写过一组诗叫《锄禾》,其中有这样的句子:日当午的时候,我待在水里/想象自己为什么只是一尾游在水里的鱼/得到多少呼出多少/一切只是泡影/我想我要领导鱼类革命了/我便把水还给了水/游上岸。猴毛挺喜欢这段诗,不停地念,并说,我也要革命了,我要扛着锄头领导猴类革命了。然后我俩都笑,很开心。
毋庸置疑,这段时间我们有相依为命的感觉。我在临回家前一天被一朋友邀请去她那玩了一天,晚上朋友留我不让我回去。我说我需要回去,一个人还在等着我。朋友再问,一定得回?我说一定。那晚我骑车跑了30多里路还是在10点半前赶回了宿舍,猴毛又突然说,你明天真回去?我说怎么啦?他说,你回去我也回去。我说你不锄地啦?他说回去休息休息,太累了。我知道,猴毛这是借口,他和我一样,没法承受一个人的孤独。我说这样也好,我们明天一块回吧。第二天我们便回去了。
很多年了,这段细节我一直记得,那是因为——在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惧怕生活,哪怕是艰苦的,但在孤独面前,我们却显得是那样的无助,不管我们有多坚强。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