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帮我个忙。”
聪慧如顾曾也,还未等对方引出话题,她已知晓意图。
“你自己问她呗!”一直以来,何芷萝拼命地跑,沈鹿鸣锲而不舍地追,她作为旁观者,都夸被小学弟的坚持所感动。可与此同时,因为理解,因为朋友之间自有的默契,她不得不站在何芷萝这一边。干脆就置之不理。
“我问的话她去的可能性就是零。”他发过来三个哭脸,“学姐,看我之前被拒绝的那么惨,你忍心你可爱的小学弟再一次吃闭门羹吗?”
“那也是你自找的,谁叫你死缠烂打!!!”顾曾也下意识地发过去。可至少,沈鹿鸣对待自己的感情充满了勇气,而她,表现地像是一只刺猬,讽刺至极。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死缠烂打是指你喜欢对方,而对方讨厌你,但据我所知,芷萝学姐并不讨厌我,哈哈哈。”
顾曾也对着手机失笑。确实,何芷萝不讨厌沈鹿鸣。她看他时,眼里难掩熠熠星光。
那种藏在眼神里的喜欢是没有办法骗人的。
“沈鹿鸣,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何芷萝的吧?”俗世纷繁,彼此能够互相喜欢是多么难得的缘分,所以,忍心吗?不,她希望最好的朋友幸福。
“嗯。”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话。顾曾也隔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我帮你搞定。”
翌日,上海市卫计委携几个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来访,顾曾也被指派负责全程的会议接待。
来访时间刚好卡在下午一点整,需要提前布置会场,这也就意味着着顾曾也必须得牺牲午休时间。显然,金晴把活推给了她之后,就全无后顾之忧地去休息了,困意满满的顾曾也一个人在会议室,嘴上诸多抱怨。
期间,祁谨行到楼上来看了看,见她一个人在收整,倒是略显几分诧异:“这么可怜,就你一个人再弄啊?”
“嗯。”她做了个哭还难看的表情,继续埋头干活,本以为祁谨行会看在她孤立无援留下来帮忙的,未曾想到他只是哦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原来也只是个会说风凉话的人而已,顾曾也丧着一张脸,万分失落,所有人都欺负她是一个新人,所有人。
约摸过了五分钟,她的余光瞥到了门口有一个微胖的身形闪现。
再定眼一看,来人鼻梁上架着厚重的黑框眼镜,一张脸圆圆的,带着明显的双下巴。是坐在二楼另一侧的办公室,负责信息安全的董宇。顾曾也在心里又默默地跟自己确认了一一遍,随即怏怏地叫了一声:“董老师,你来啦。”
董宇一进门,就看到她沮丧又失落的神情,一副全然没有精神的样子。在办公室混了这么久,随便一猜便可知晓其中缘由,他带着笔记本走到讲台上,一边连接投影,同时还不忘调侃她:“小姑娘年纪轻轻,愁眉苦脸可是会变丑的。”
顾曾也把原本撅着的嘴巴复原,委屈被她生生地憋了回去。“董老师,桌签要怎么放,我不会。”
“好像是最大的领导放中间,其余的遵循左大右小的原则。我记得以前帮徐路的时候,她提过几句。”董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我也有点忘了,你可以网上再搜索一下。”
顾曾也按着他的方法确认,果然,网络是万能的辅助工具,她根据文件上的人员名单轻轻松松摆放好,随后是材料、茶水……
在董宇的帮助下,一切似乎都变得井然有序。她终于绽放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现在心情终于好了啊?”董宇无奈地一笑,“果真是个小姑娘,晴也是你,雨也是你。”
“那不是之前真的没有任何头绪嘛,有没有人教我,还把所有的事情都一股子推给了我,哪里有这样的领导的?”董宇这随口一说,又戳到了顾曾也的伤心事,她忍不住地抱怨了几句,只想着心里痛快。
董宇朝门口张望了一下,说:“这种事情你往后习惯就好,我们的金主任可金贵着呢!”
“可是她作为一个办公室主任,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每一次问她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老说自己在外面挂职锻炼,也不太清楚单位里的事情。”
“唉,她的能力呢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你有事情可以多问问徐路,她人还挺好的。”
“刚毕业就遇到这么一个人,我觉得……”顾曾也还未说完这句话,就听到有人咚咚咚地敲了几下门。
金晴严肃的表情中透露着一丝尴尬。
“主……主任。”她绝对是典型的恶人有恶报,就像是在背后议论别人这件事,被当事人听到已经不止一回了,顾曾也只能认栽,不停地祈祷她别记仇。
“等会用这个U盘里的PPT,以今天的日期命名的。”金晴放下U盘之后就下楼了。
顾曾也红着一张脸,朝董宇吐了吐舌头。
“没关系,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我先回去休息会,刚刚是被临时抓上来的,困。”董宇打了个哈欠,和她道别。
“嗯,谢谢。”
所以,是被谁抓上来的,顾曾也嘀咕了一句并没有多想。
她上台拷贝PPT。没有错的话应该是自己之前做的那一个吧,金晴交代的时候说过,顾曾也的心里美滋滋的,这算是她对这个单位的第一份贡献。
复制粘贴到桌面上,打开一页页地翻下去,心也一点点地沉下去。根本就不是她的那份,是嫌她做得太差吗?顾曾也的心里瞬间闪过万千猜想,她认认真真付出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了。
在之后的整场会之中,顾曾也机械地应付着各种要求。一直到祁谨行叫她,哦,对哦,祁谨行是这次会议的东道主角色,听说胡院长出差了,把事情都交代给了他。
“你帮我去问金主任要一份单位最新的介绍。记住,不要有业务数据的。”祁谨行在她耳畔悄声地吩咐。
顾曾也听从指令,利落地下楼。站在综合办公室门前,她又给自己做了心理建树。“别怕别怕,就当她刚才没有听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进去看到金晴后显然又平添了几分怯懦:“金主任,祁科长让我问您要一下单位最新的介绍,不要数据的。”她照搬照抄地传达,其实心里对于所谓的不要数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概念。
反正,金晴肯定知道的吧。
“哦,你用的那台电脑上面有一个单位简介的文件夹,里面有最新的,你自己找吧。”金晴的语气不冷不淡。
“好的。”显然,她并不是很想帮助自己。不过此时此刻,顾曾也也顾不上这一层,按照她说的找到最新年份的文件夹,里面有好几个版本的材料,分别是“接待1用”,“接待2用”,还有一个是“上报版本”。
“主任,问一下是接待1用还是接待2用啊?”顾曾也挠了挠头问道。
金晴拖出一声“嘶”的长音似在回忆,过了一会儿说:“应该是接待2吧。”
“谢谢谢谢。”顾曾也迅速打印了几分出来,装订完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