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市委办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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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任一鸣道:“什么祥林嫂,您可别让她的几滴眼泪给蒙骗了。”说着,就给林副书记说了钟佳和黄坚的事情,说得林副书记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那黄市长也是这么风流的一个人,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任一鸣见哄得林副书记高兴了,又道:“怪也怪陈主任没眼光,这样的女人都看得上眼,真是的。”

林副书记道:“婚姻这么关键的事情他都看溜了眼,办事情还成?他这市委办主任可是关键职位,要是事情做错了可就糟了。”

任一鸣见林副书记对陈顺似乎既惋惜而又看不起,暗自高兴,连连附和,明里暗里将陈顺又狠狠涮了一番,又和林副书记聊了一些市委里头的花边新闻,这才告辞回去。

此刻任一鸣见了陈顺,既同情又有些幸灾乐祸,忙将钟佳在林副书记那边哭诉的事情说了一遍,陈顺听了半晌作声不得。他有些明白钟佳说的让他后悔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了。虽然他极为爱惜自己的荣誉,可是要让他受胁迫接受钟佳,那是不可能的,钟佳的行为只会让他对她产生更大的厌恶,暗自庆幸自己幸好没领结婚证,否则这事情就更麻烦了。但他也不可否认,钟佳的这一手的确很绝,搞不好,碰上一个偏听偏信的领导,自己的政治前途就毁在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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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能一回到单位,就找李开,跟他说了刚才陈顺问他开发区的事情。

李开把玩着上次刘能带给他的存折,陈顺不收他的存折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只不过是白得了个人情。此刻见刘能从陈顺那里得到消息,自然是慎重得很,心想,要是没这本存折,只怕陈顺也不会通风报信,嘴里却道:“只怕事情不妙,我们还是再想想有什么地方给人抓了把柄,如果真让人给抓了把柄,我们可就惨了。另外,争取在年前将账再梳理一遍,不要出现任何破绽。”

刘能走后,李开叹了口气,没想到,就为了在最后时期捞几个钱,害自己晚节不保,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只怕自己连退休金都没了,还说官场如战场呢,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不过,幸好知道得早,做好补救措施就可以了。

周凝兰在陈顺回到滨海的第二天也回来了。回到铺子,店员告诉她,有一个男人经常在经过铺子的时候老瞅着里头,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她。

周凝兰急忙问了问长相,估计是张含,心里便有了几分忐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含。到了傍晚,想着张含和任一鸣等人散步可能经过店铺,就叫店员照看一下铺子,自己趁机躲回出租屋去了。

到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周凝兰忍不住给陈顺打了个电话,得知他正赶往刘能家吃饭,就独自在旁边的小吃店吃了点儿东西,然后慢悠悠地往刘能家走。

原来,钟佳希望通过博取众常委同情,转而向陈顺施压,让他回过头来恳求自己,但是在各常委家哭诉了一通后,见众人只是安慰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对她也不像以前那么热情了,陈顺那边更是毫无动静,知道自己的这项行动没有奏效,心里懊恼万分,忽然想到了张利,于是守在了张利家门口,等张利回来,想让张利出面当好人,为自己的婚姻作最后的挽回。

张利因为钟佳的事情被刘能臭骂了一通,见钟佳又来求自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埋怨了钟佳一番。

见张利并不同情自己。钟佳哀求道:“张利姐,是我错了。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求求您再帮我这一次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张利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该帮还是不该帮,但架不住钟佳的再三请求,想想钟佳和陈顺虽然没领结婚证,但毕竟办过酒席,也算是结了婚的,刚结婚就被丈夫给离了,似乎也蛮让人同情的,抱怨归抱怨,看着钟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还是叹了口气答应了。

这天,张利买了一大堆菜回家,让刘能去请陈顺吃饭。

刘能也没多想,以为张利想借机会表达自己的歉意,二话没说就打了电话给陈顺。陈顺在街上吃了好几天,正巴不得吃些家常小菜,一口就答应了。这不,和周凝兰通完电话,一下班就到了张利的新房子。

这房子,陈顺还是第一次来,快过年了,刘能和张利打算在新房过年,就提前搬进来了。见到陈顺,两人极为高兴。陈顺环顾四周,新房的装修的确算得上是豪华舒适,有点儿类似吴东东在城郊的那栋别墅,但更简洁大方些,其中一面墙多了些五颜六色的灯饰,刘能介绍说是咪咪一定要买的。陈顺暗自惊讶,上次他装修房子的时候,见过这样的灯饰,是一个知名的品牌,价格蛮贵的,光这些灯饰就不下万把块钱。他想起那封举报信,刘能如果没做生意,那这些装修费的来源可就成问题了,不过,他宁可相信这些钱都是刘能和吴东东一起做生意赚的,这样,即便纪委怎么查,刘能都不会有什么事情。

陈顺见到上一年级的咪咪正趴在桌子上做作业,顿时感慨万分,自己要是早些结婚,现在孩子也该有了吧?偏想结婚的时候又遇到了钟佳这么一个女人,白白浪费了大半年时间。

张利煮好饭菜,悄悄给钟佳打了一个电话,又担心刘能知道了骂自己多事,响了两声,估摸钟佳已经知道,就挂了电话。

钟佳在张利家附近的店铺中已经焦急地徘徊了很久,一接到张利的暗号,急忙整了下行装就朝张利家走去。

刘能听到门铃声,心道:最近陈顺和周凝兰走得比较近,莫非是凝兰过来了?也没多想,走过去开门一看,却是钟佳,还没醒过神来,钟佳一把推开他就急匆匆闯了进来。

陈顺抬起头,见是钟佳,心里顿时一沉,抱起身边的咪咪,装着没看见钟佳,招呼咪咪夹菜。钟佳也不客气,在陈顺旁边一屁股坐下,故作亲切地对咪咪说:“咪咪,好久没看见阿姨了吧?来,阿姨抱抱。”

咪咪嘟着小嘴道:“我不要,我要和叔叔在一起。”

钟佳又对咪咪说:“你要是不肯让阿姨抱,到时候阿姨和叔叔生的小宝贝就不让你抱抱了。”

咪咪看了看钟佳,又看了看陈顺,没有答话。

陈顺见她越说越离谱,懒得搭理她,绷着脸,光顾着自己吃饭,巴不得三口两口快快吃完就走,省的在刘能家里吵起来,没了形象。

钟佳见陈顺不说话,就夹了菜朝陈顺碗里送,陈顺将碗朝桌子上一放,也不吃了,站起身就要走,钟佳要追,刚到门口,门铃又响了,陈顺顺手开了门,却是周凝兰。

钟佳一见到周凝兰,再也忍不住了,冷笑道:“我说呢,见了我,巴不得吃了饭立刻就走,原来是约了狐狸精。”

周凝兰没防备,刚按了门铃,就见里头钻出个人来,吓了一跳,见是陈顺,惊喜的表情还没收敛,就听到了钟佳的讥讽,正在莫名其妙的当儿,只听陈顺怒道:“你闹够了没有?”

钟佳道:“怎么?恼羞成怒了?她不就是只骚狐狸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离开我,就是为了她,哼,不就是长了副狐媚相,能勾引男人吗?我呸。”

陈顺见她闹得实在不像话,顿时火起,啪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钟佳一愣,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挽回陈顺,但此刻想要后悔已是不能,索性撒起泼来,抓住陈顺的衣服就要厮打,周凝兰急忙一把拉开陈顺,可怜一头刚挽起的云髻被钟佳一爪子打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陈顺见此情形,忙回身护住凝兰。

钟佳见两人互相掩护,怒向胆边生,简直要失去理智,拉住陈顺的衣领,一边挠一边歇斯底里地喊,她的声音大,又是奸夫淫妇,又是狐狸精的一顿叫骂,让陈顺觉得狼狈不堪,简直就是无法忍受,所幸这楼好多人都没搬进去,没什么人出来看热闹,陈顺涨红着脸,使劲掰开钟佳的手指。一挣开钟佳的拉扯,拉了周凝兰就走。

钟佳想要追上去,早被刘能夫妇拉住不能脱身,一路挣扎,鞋也掉了,包也扔了,又哭又叫又骂,吵得附近几户邻居纷纷跑过来看热闹,让刘能看了直摇头,这人啊,光看相貌怎么看得出来。

钟佳见自己吵也吵够了,闹也闹够了,估计陈顺是铁了心要和自己分手,只好收拾了一下,打电话找黄坚另想办法。这口气她可咽不下,说什么也得让黄坚找机会整整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陈顺和周凝兰一路打的到了周凝兰的铺子,店员见了陈顺和周凝兰的狼狈相,吃了一惊,忙将周凝兰扶了进去,一边询问原因。周凝兰惊魂未定,摆了摆手,坐下歇了口气,示意店员关店门,自己好整理一下,拢起鬓角才发现鬓边被钟佳的长指甲挠出了一条伤痕。

陈顺见周凝兰因为自己反遭无妄之灾,十分过意不去,忙帮着料理伤口。就在这时,任一鸣和张含经过,见里面似乎有人,店员却忙着关店,估计是凝兰在里头。任一鸣见张含眼睛直往里瞟,就道:“我进去看看周小姐回来没有。”一头扎了进去,却见陈顺正小心翼翼托着周凝兰的脸颊,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缩回脑袋,回转身一看,张含正站在自己身后,看了个全,急忙把张含一把拉开,走了一段路,见张含脸色阴沉,就道:“这陈顺也真是的,仗着书记赏识他,居然挖起上级领导的墙角来了,不收拾他一顿还行?”然后望着张含,问道:“要不要叫阿弟去收拾他一顿?不过,凭秘书长的手段应该就可以了。”

张含也不说话,绷着脸就往宿舍走,扔下任一鸣一个人暗自发笑:这陈顺,只怕主任的位子是坐不稳了,自己也该推波助澜努力争取才是。想到这里,哼着歌找许娜去了。却不料乐极生悲,又惹出了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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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顺上班,脸颊上挂着一条抓痕,一路上,见众人都盯着自己脸上看,虽然没问,但难免觉得不好意思,快步进了办公室,就窝在里头再不敢轻易出去。待在办公室,想想还真窝囊,对钟佳更是深恶痛绝。偏年底事情多,有人担心放假了找不到人,该办的事情都急着办完,有的人想趁机利用上班的空隙去街上置办年货,从上班开始,门口就一直人来人往,弄得他连上厕所都得先仔细听外面是不是有人。这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叫任副主任,接着是任一鸣的回应声和敲门声。

任一鸣进了陈顺办公室,只低低地说了一句:“陈主任,这是你要的年终报表。”说完,将一张报表往陈顺桌子上一放,就要出去,匆忙之中,将陈顺放在桌子上的一杯茶给掀翻在地上,陈顺原本侧着脸没有看他,此刻见茶杯一翻,忙蹲下身子捡茶杯,任一鸣也蹲下身子,两人打了一个照面,不禁都呆住了。原来,任一鸣的半边脸居然肿着,眼眶还被砸出了一个黑眼圈,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陈顺脱口问道:“你的脸……”

任一鸣咧了咧嘴,看了看陈顺脸上的抓痕,苦笑道:“彼此,彼此。”

原来,任一鸣昨天去找许娜,没想到许娜丈夫带了两个朋友早守在她房间外面。许娜住的是任一鸣给她找的市委旧宿舍楼,房间门都是木板做的,比较薄比较旧的那种,许娜丈夫见木板门是一脚就可以踹进去的,心里就有了主意,躲在一旁,不一会儿,许娜回来,两个朋友正要上前,却被他止住了,当下,三人静静坐在楼梯拐角,也不惊扰许娜,就躲在旁边等着任一鸣自投罗网。果然,九点多钟,任一鸣一路哼着小曲,一边幻想着自己当上主任后耀武扬威的样子得意洋洋地过来了。许娜开了门,任一鸣一见许娜就一把搂住她,狠狠亲了她一口,随即关上了门。许娜丈夫见两人进去约十多分钟,估计正亲热着,就带着朋友冲上前去,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许娜和任一鸣赤身裸体正躺在床上,见有人冲进来,吓了一跳,只见镁光灯闪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拍了照片。

任一鸣脸色煞白,壮着胆子问道:“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许娜丈夫冷笑道:“不干什么,只是抓了对奸夫淫妇,还能干什么?”

许娜道:“你这个天杀的窝囊废,难道你就找不到女人吗?我将房子都让给你了,你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为什么老跟我过不去?”

许娜丈夫冷冷道:“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呢?既然你的丑事你不在乎,也行,我把这些照片都寄出去,一个领导那里一张,再把它放大了贴到大街上去,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是不是还这么不在意?不要脸的贱货。”

任一鸣见此情形,也顾不得自己没穿裤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求你,大哥,可千万别。”边说边拉着许娜一起跪下。

许娜丈夫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心里一阵愤恨,左边一拳头右边一巴掌,下边再一个鞭腿,可怜任一鸣担心前程无望,闪都不敢闪,任由他打骂。

见任一鸣乖乖被自己打还不敢还手,许娜丈夫依然是愤恨难消,骂道:“你们这两个臭不要脸的奸夫淫妇,在临川的时候,专门在办公室里做这些腌臜的事情,被我抓到现行,还不收敛,调到市里,还公然乱搞,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任一鸣七哀求八拱手,许娜也不敢再放肆,最后三人协商,以许娜放弃夫妻共同财产,另外补偿十万块钱达成协议,这筹集十万块钱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任一鸣身上。任一鸣后悔不迭,心痛极了也是无可奈何。忍痛回到家里,老婆见他半夜三更回来,原本不悦,见他伤成这样,心里已经猜中了七八分,当场和他翻脸,将他赶到书房去睡了。

陈顺见任一鸣冲着自己说彼此,心中不悦,心道:你任一鸣是道德败坏,我只不过是遇上了一个泼辣的女人,怎会是彼此彼此。生了会儿闷气,也就算了。

吃过午饭,陈顺趁着中午离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回到家里休息,打开门却见家里一片狼藉,家具电器统统不见了,知道是钟佳搬走的,心想,肯搬走也是好事,至少能让自己心里好过点儿。就简单收拾了一下,搬出自己的旧电视,又将客房的旧床搬了出来,整理了一阵,看看时间,只好又上班去了。

沈从书家里亲戚办喜事,要提前几天回去,抓紧时间召开了全市领导干部家属廉政工作会议,并再三强调党员干部家属要做好贤内助,帮助丈夫树立好廉政形象。会议刚刚结束,就有人开玩笑说,即将过年了,单位发一些年货是不是算行贿。原来,就在前一天,市政府办见年关将近,早早就买了一些大黄鱼等上等海货发给各位领导。

接着就有人回答说:“那怎么叫行贿,那叫慰问。”说得周围众人哈哈大笑。沈从书听见了,暗自摇头,不过也没办法,都是惯例惹的祸。

开完廉政会议,年底如果不出意外就没什么事情了,沈从书决定先回老家,一来可以弥补一下作为亲戚平时疏于走动的歉意,二来是想借机躲开那些利用年关送礼的干部,就将手头的一些事情分别交代了纪委书记林海天、秘书长张含和陈顺,见陈顺脸上有一条被抓伤的痕迹,联想到昨晚听到的传言,知道一定是钟佳所为,极为同情,但同情归同情,还是再三叮嘱陈顺不可因为家庭琐事影响工作。然后打发陈顺回办公室,剩下张含。

张含见沈从书有事情找他,正中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