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简舒琼虽然是他的妹妹,却不是他最亲的妹妹,他们只是一个爸爸。
比如:简庄毅娶了舒秋,事实上外婆很不喜欢。
不过外婆从来不在他面前说这些,所以当外婆去世,简令回到海城时,再加上荷尔蒙的影响,总是维持着表面的谦恭礼让,而内心极其不屑。
不屑简庄毅的假模假式的关爱,更不屑舒秋的示好。
他在心里把这当做一种虚假,简庄毅是虚假的补偿,而舒秋则是虚假的讨好,而且讨好的并不是本质的他,讨好的是简庄毅。
但简舒琼例外,她太小了,软软嫩嫩的小不点,穿着粉色的小裙子,瞳仁乌黑,一见到他就笑,让他抱,给他留好吃的,非常乖,很听他的话。
那么小的娃娃,简令只有对着简舒琼才露出几分真心来。
他还记得被简庄毅用皮带抽过的夜晚,他躺在床上,听到了舒秋和简庄毅的争吵。
好像舒秋还哭了,大概是说为什么为了一个称呼这样对他,她本来就不在乎。
可那时他对舒秋就更恨了,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
简庄毅对简舒琼是真的宠爱,用皮带抽他这件事都是关着门的,他又一声不吭,所以简舒琼根本不知道发生过这件事。
当然她还太小了。
那时他在床上有一瞬间想过死亡或者离开,可他总又想起对外婆说过的话。
外婆说要好好学习,要考上好的大学,要和父母和睦相处。
外婆总是这样,简令想她不可能喜欢他去叫舒秋妈妈,可她从来在表达的时候,总说简庄毅爸爸,还有你那个妈妈。
她用“你那个妈妈”来给他定义舒秋的身份。
他答应了外婆,所以荒唐的想法只是在脑子里过了过。
叛逆和成熟仅一线之隔。
往事都如车上看过的景,唰唰倒退消失。
简令回到宿舍,人都到了。
他把舒秋留下的姜糖等分给张海焯几人,犹豫来去,不知道是否要给江池檐。
“你妹妹好可爱啊。”张海焯剥了颗糖放嘴里,发音不太清楚。
“嗯。”
对舒秋的疑惑,张海焯没往下问。
简令把剩下的东西放进柜子,掏出手机,微信上江池檐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上午的。
上午他还来了,是有事吗?
简令又慌乱起来,盯着手机老半天,还是没回复。
他莫名的想躲江池檐。
晚上他独自去上自习,中间休息时,竟出现了极少有的茫然和失落。
初中他转到海城,从县城转过去,有诸多不适应。
那个年龄段,大家都处于青春的躁动期,一个外来人自然受到关注和排挤。
尤其是白净的少年。被更多的女生关注。
于是祸从天降,怀璧其罪。
简令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就与人结了仇,放学被喜欢他的一个女生的男朋友围堵。
小县城依山傍水,简令从小野蛮生长,虽看着白净,可力量和灵活却不是城市内小孩可比,对方轻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同样受了点轻伤,骑着单车回去的路上,清丽月光照耀,他当时就是这样的茫然和失落。
回家去是那样的孤独,而新学校格格不入。
自从开学来的自习都是和江池檐一起上,十一之前本来打算要拒绝江池檐,这次得偿所愿,为什么还不适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