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很不错。”简庄毅继续找话题，顿了顿又说，“我们那时上学可没这么好的条件，没塑胶跑道，有时天干，早上跑步尘土飞扬。”
他不知道他的儿子每天有晨跑的习惯，谈个类似温情的话题，还是从自己着手。
“嗯，现在都很好。”
“吃饭还习惯吗？”
“习惯。”
过了十几个问题，简令很少有超过五个字的回答，简庄毅耐心逐渐告罄，脸色微有阴沉。
“爸爸现在的工作还好吗？”
简令适时地问了个问题，简庄毅一口气卡住。
简庄毅自己大概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在他眼里很不懂人情世故的儿子，却有惊人的直觉。
如果非要每次都要在一起聊天，在他耐心消失殆尽时，简令总能恰如其分地安抚。
他从未意识到，这是二人相处的模式。
简庄毅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没什么大的变化，工作就是这样。”
“嗯，爸爸工作能力一向很好，注意身体。”
虽然有些公事公办，简庄毅还是心里一暖：“没事，爸爸还年轻，不用担心。”
简令笑着点头，又很快说道：“北市假期人多，要是您有空休假，可以和舒姨一起来。”
“嗯。”
简庄毅微蹙眉，不过相处短暂，他虽不喜还是没旧事重提。
况且这么几年都这么过去了。
几人在校园里逛了一圈，中间简令去买了水。
简庄毅的微冰，舒秋的是常温矿泉水，而简舒琼的是酸奶，另外在她强烈要求下买了瓶可乐。
简舒琼故意碰了碰简庄毅的水说：“爸爸喜欢吗？”
北方干燥，简庄毅坐在长椅上喝了一口，温和地点点头。
简舒琼贴近他悄悄地说，“哥哥找了好几瓶才给你找的有一丢丢凉的哦，妈妈的就是不凉的。”
简庄毅半晌才摸了摸她的头，眼角余光看向旁边站着的儿子。
简令心思太过细腻，且沉默寡言。
简庄毅有一段时间厌烦他这种细腻，男孩子没有大开大合的性格，像什么样子？
可有时却又为这些细节别扭地感动。
后来几人在外面吃了饭，等回到宿舍已经两点，宿舍的人都到了。
简庄毅没再停留，直接搭轻轨去机场。
简令一人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愣愣看着窗外。
心里有些酸酸的。
他知道简庄毅对他不喜欢，可刚才在车站门口，他看到父亲头上的白发，还是心中微痛。
高中学习太忙，简庄毅又经常出差，他们很少有交流。
说起来，和简令关系最好的反而是简舒琼。
他从凉县外婆家回到海城和简庄毅生活时，简舒琼刚好三岁。
彼时他叛逆而忧郁，对于简舒琼自然不喜欢，可他不表现出来。
外婆说简舒琼是他的妹妹。
对于成年人的事情，他那时想得并没有那么透彻。
而且外婆总给他一种矛盾感。
她教育他简舒琼是她的妹妹，要喜欢，要理解爸爸。
可简令总在她细微的表情和偶尔与简庄毅的对话中，揣测出相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