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城怎么跟他主子一样不正经。秦生很是像看戏一样笑着摇了摇头,他这公子性子顽劣得很,可自己作为他的得力干将,却沉稳冷静,差的根本让人想不到这两个人会组到一块,和他故城还有太傅,刚刚好成一个反样儿,兴许便是世人口中的“补”罢。
他们在门口站了许久,里面有明显地晾着竹叶青的意思,故城虽说也笑了,可不能不照顾自己主子的薄脸皮,咳嗽两声提醒怀云飞:“公子,上车吧。”
“哦?如此看来,是专门过来的呀~”怀云飞发挥他花言巧语的本事,把每一个字眼都在嘴里滑腻了,再暧昧地吐出来,外加声音上有意地压低,刚开始青涩年纪的嗓音就变得悦耳异常,丝丝扣人心。
逗够了他,怀云飞也见好就收,乌木雕桃花的扇子在手掌之间拍击,一伸腿就能跨上车沿挑了帘子进去。
只是这帘内的光线昏暗,竹叶青不喜光,连可以探出头的小口,都有一层厚重的黑布遮蔽,何况怀云飞在大白天下站了许久了,进来还真一下适应不了,身体本能让他有些拘谨不敢动作,可下一秒,昏黑之中便睁开了一双红色的眼,那眼睛里很明显地向怀云飞表示,他有麻烦了。
怀云飞刚想呼后悔,转身就要退出去,脚都没抬就被一条粗壮有力的蛇尾勾到前面去了,好巧不巧,摔的时候偏偏就摔进竹叶青怀里了,那姿势,多年之后的怀云飞回想他过往时,都往往会被自己想出来的弄得失笑。
“怀公子刚刚的发言真是激昂澎湃,逗笑了多少人?”
“......”
“怎么?顾得了那么多人,不愿为我开金口?”
真是俗话说得好,烦心事儿都是自个儿作出来的。怀云飞就这么躺在他怀里也不敢动,也不知道说啥。
尴尬的气氛愈演愈烈,直到竹叶青开口令故城回宅,这才稍稍安息一些。
“还不愿说?怕我找你那宝贝戏子的麻烦?”
这都啥跟啥。怀云飞无言以对,敢情这是跟他气呢?
“我说竹叶青,你都几千年的老妖精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儿,这会就不嫌丢人了?”
打昨个儿他踏进梨园起,他也就做好了竹叶青秋后算账的准备,可到他一股子醋味儿过来的时候,怀云飞还是忍不住地想继续逗逗他。他伸手抱着这人卷在他腰上的粗条子,满肚子坏水儿都化作细鳞上缠绵悱恻的一个湿润的吻。
“怎样?现在......还生气吗~”
大概真的是掉进了一个名为竹叶青的沼泽里,他每走一步也让他自己扎得更深,越是挣扎越是陷落。
“你说说你啊,脾气不好性子还高冷得很,简直是不把人放眼里,除了你这一身好皮子,哪儿算得上好?”怀云飞一遍调侃一边蹭他,也不管一身锦缎已经变得皱巴巴,就是要和他挨着,心口不一的小模样儿暖得竹叶青心都化了,嘴上也不自觉地顺着他简单回应起来。
其实他原不该这么不放心,这么折腾好几次了,就是怀云飞再傻也不会再往枪口上撞。往鹄九霄这里跑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可他就是见不得自己的人一个劲儿往别人那边贴,尤其还是他厌恶的。
“你说说,你没几点好的,可为啥小爷就是这么爱见你。”
恍惚地似是在神游,怀云飞迷离之际还是在说他,语气又爱又恨地,分明是有了小情绪却不舍得跟他发泄。
“小爷就爱见你为了我吃味的模样,特好看。”
真是个小不要脸的,竹叶青因他如此不讲理的缘由发笑,有过星辰大海、日月山河的眸子,也算彻底输给了怀云飞的嘴,甘愿为他怒为他泣。
他也很喜欢怀云飞这不成体统样儿。
——
自竹叶青回来,兴许是因为怕怀云飞再出门整一些不清不楚的人往怀里塞,总之,算是彻底从太子那儿请了个长假回来,专门就呆家里陪怀云飞了。
他本身就是个风雅之士,即便是安安静静呆在哪儿,也可吟诗作画,弄花侍草,好不清闲。可惜他找了个怀云飞......
“死蚯蚓你这养的什么玩意儿,咋就长这么一点,亏得还天天让人给它放暖阁怕它冻着了。”
“......”
“还有这个,等它一年了,暖阁里面的其他花儿都开了,咋就这个没有,一身树叶子有啥好看的。”
“......”
“诶,你那边的木芙蓉咋还没开?”
“......唉。”让人不服气都不行。竹叶青最是注重自身涵养之人,无论多忙,他总会抽些时间出来亲自耕土施种,万物皆有灵,总归与假借他人之手是不一样的。
于是听他这么一说的怀云飞也许是来了兴致,也要跟着他一块儿,竹叶青起初还很欣慰地觉得这个浪荡子有了几分良心,如此一看简直是活生生给自己找罪受,活儿没干多少话倒是一堆,真是......
“你一个身娇肉贵的公子哥,何必要跟过来找罪受,还弄得我不得安生。”
听得他话里面有不满,怀云飞马上扔下手里的花花草草就往他这边贴。这一过来,连带着些热气都过来了,暖到骨子里。
“这不是你喜欢嘛,俗话说:‘爱屋及乌’,我当然要好好伺候这些东西,说不定哪天,你这朵浑身是刺的花就开了呢。”说着还对他挤眉弄眼,神色好不温软。
又来这套。
跟这人待了这么久了,这人时不时的骚扰让他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还学会了不少。“我开什么,你这边不刚好花,开,正,艳,吗~”
哪怕这宅子不能算在闹市之中,却也不可能离皇宫太远,身边那几户算得上寥寥无几的邻居就清晰地听见了未来的小将军用仿佛被猪拱了一般的声音在骂娘,声音还抑扬顿挫的,也听不出生气,反倒是满满惊吓。
“你***跟谁学的变得这么坏?”
竹叶青撇撇嘴,埋头服侍他的花草。跟谁学的,身边有个你还用问跟谁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