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之巅,云雨之乱,彼此不可分割地交缠,从弯月露肩到光泼漫空,竹叶青不知疲惫地纵横着自己,哪怕听到怀云飞嘶哑着声音求饶都不肯停手,眼角展现着他的杀戮心四起,他疯了痴了,终归还是归息平静,已经是怀云飞昏去后了。
“仲夏,仲夏……莫要离我而去……”
薄唇吐出来怀云飞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的,那是他的字,是他求着竹叶青给起的字,是他私藏起来的爱慕和不安,此刻被竹叶青完完整整地掘出来,清清楚楚地拿在人眼底端详,不知怀云飞,在知道这些后脸上会不会有一丝惴惴不安。
帮怀云飞处理完已经是后半夜了,竹叶青却好像还有些依依不舍,抱着人在怀里,将他的一切气息都包裹,锁在眼前,留在身边,誓不与外人烹享……
“云飞……你的枕边人和心上人都只能有我一个……”
“嗯……只有你一个的……”怀云飞被他抱得喘息困难,本欲不管不顾沉沉睡去来着,反在听到竹叶青这样的话后睁开了双眼,给了他一句肯定。
君知,君不知……
梧桐落叶夹杂着细密密的雨丝飘落,后半夜再来的这场雨过后,天气就更冷了,本是霜打的季节加之风雨飘摇,怀云飞往竹叶青怀里缩了缩,即便那具身躯一点也不热,他也像是得到火把的大雪中人,拼命汲取那一点点的温暖。
这样一看,更像个孩子了……
“还是冷吗?我明日唤婆子给你备个手炉才好。”竹叶青自知身上冰冷冷,从身后再扯了一床被子把人裹好,自己再抱着他温言。
毕竟平日里,竹叶青还是很不自觉地就对怀云飞百般体贴的,只要不是刑罚,他什么好事都会算得怀云飞一份才对。
“蚯蚓……过来……”怀云飞眼皮撑开一条缝,却把被子开了个大口让竹叶青钻进来,大有他不过来他就不合的架势。竹叶青笑笑,终归是过去了,他性寒,一贴上去就把怀云飞激得猛地哆嗦,可这孩子还是执拗地把被子盖好,四个角都掖得严严实实,反倒像他更怕竹叶青冻着一样,随后用自己暖得差不多的手卷上竹叶青的身躯,就是抖得跟个筛糠一样也不撒手,蠢得竹叶青都快笑了。
“热吗……”怀云飞即将进入梦乡的声音传过来,吁吁喏喏有些听不清,竹叶青斟酌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话,心疼地想紧紧抱住他,又怕自己再冻着他,只好用鼻子去蹭怀云飞的头发、耳朵,用手去轻触背后的伤,语气极其软腻“热的,云飞……是热的,热得我的心都要化开了……”
“嗯……蚯蚓……”怀云飞后面的话声调太低,竹叶青根本听不清楚,怕他有什么事的竹叶青,赶紧提了耳朵凑过去,脸几乎贴着怀云飞的唇。
“什么……云……”
剩下的那一个字卡在他嘴里没出来,他的脸上传来温润绵软的触感,贴在脸上热热的舒服极了,和他方才在肆乱中尝到的,一模一样。
云飞极少碰他的侧脸,那边有鳞片覆盖,即便是人形时摸起来还是不如人的皮肤柔软,还凉丝丝的,虽然平日里怀云飞会时不时偷偷亲他,但是亲的也是唇,只有在迷乱时候,他才会张嘴启齿咬他的脸,让他脸上跟狗啃了一样的痕迹几天下不去,曾经一次把怀云飞逼急了他就这样干的,次日他被怀云飞拉着出门的时候路人的那个眼神来得,真叫一个专注,恨不能把竹叶青盯穿了,他心底自然有气,当天晚上就身体力行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然后留下瘫成泥的怀云飞在床上两眼无神,再不敢用这招了。
“嗯……还是很硬,但是应该有感觉的吧?怎么样?跟亲嘴是一个感觉吗?”
感觉?他竟然还敢问他的感觉?竹叶青自持掌控力不错,可居然在刚刚,因为怀云飞的一个闹剧,就快要把持不住翻身欺上,想把他折腾到失声尖叫,折腾到根本下不了床,让自己留给他的气味永不散,让他再无法有气力去见别人,渴望他淫乱迷离恍惚,又想见他苍翠少年蓬勃昂扬,在九天之上万里晴空,任他遨游穿梭……
竹叶青再一次地觉察到,他根本抵不住怀云飞对他不易察觉的爱惜和关怀,哪怕就是一点,都足以让他回味肖想……
“你给我的我都甘之如饴,云飞,别让我憋太久,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知道,怀云飞这样讨好自己是有原因的,他不逼他,只是直白地说了,别让他等太久,想比原先,竹叶青都不知道退到什么地步了,这么忍受着简直跟个小媳妇一样,退得怀云飞打心底里想疼他想安慰他护着他。
这可是他家的蚯蚓,谁都不给的……
“信我,可是……你也不能信我……”
他的话说得极其绕,可竹叶青听得懂,他们都是彼此心底的那个人,目的明确,是明镜般湖面上缠颈而栖的天鹅,只忠于对方,永生永世……
“睡吧,云飞,明天我让人给你做芝麻糊……”
“我要你做……”
这都困成什么样了,怀云飞居然还能撑了力气去跟他犟嘴,竹叶青爱他爱得紧,何况都没有多少时辰能睡就要天亮了,他也不再绊他:“好,我做就我做,小祖宗,快睡吧啊……”
等怀云飞心满意足地睡去,竹叶青也还在他紧实的怀抱里,柔软的温暖的躯体绕着他跟个八爪鱼一样,是一副极其保护之态,又是紧紧锁着不让人的架势……
“云飞,你真是个傻子……”
……
花瓣飘凌,就是再特殊,特殊到不应时节的娇花儿,遇到这样的冷雨瓢泼,还是要落的……
“你方才说,竹太傅和怀公子怎么了?”
“……太傅和公子……黄昏时缠眷,就底下人听来的话说,太傅很是生气怀公子与大人的私交,是夜……是夜……派了人拿了药,说是血水一盆一盆地倒出来……”
云飞……鹄九霄嘴角微苦。
他是从小娇生惯养大的浪荡子,是他恩父的唯一血缘,却让别人这么糟蹋,他竟然还能记得住护着自己……
而自己却无法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