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旭日东升,焦阳吐露阳光让大地回暖。是萧司温最喜欢做的事。
尤其,现在他怀里还有一个“美人”,美人的睡姿很乖,也根本看不出睡得这样香的人会在白日里瞎折腾,萧司温每每想到这些都实在是没办法,还反倒更喜欢他这样。
怀云飞就是怀云飞,任谁也改变不了的。
原先听了他那位二皇弟的话,算明白了竹叶青不舒服呆在般若非要外出的缘由,他一贯作风清冷,突然急起来难免让人担心,本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自己都火急火燎茶饭不思,又碍于太子这身份非有外事不可出宫,思来想去唯有他那位二皇弟能受托。
把人好歹请过来了也摸了几分他的状况,心底里也算有个数,白日里没有什么,就是晚上睡得踏实些而已,对他还真不是坏事……
这话要说给怀云飞,他指不定会被怀云飞敲打成什么样。
这么一想,萧司温难免要为自己担忧,他的心里话真说出去被竹叶青听见了,怕要有“重重磨难”来教训他了,臂膀下这个臭小子也不知帮不帮他,他的心气儿啊!估摸比竹叶青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嗤……”
心里面自己打趣,萧司温也没怎么忍,外面的太阳已经出来一半,到昨天的他这时都已用了早膳处理父皇给他的奏章去了,可眼下,因为有个怀云飞,不想吵醒他也不想离开他,生生拖了这么长时间,他那位父皇,该会训斥他懈怠吧?
“小飞,醒醒……”
“……”
再怎么拖起床也必须得起,萧司温推他几下看无果,就绕过他先下了床着衣。
宫女们进来服侍时看见怀云飞还睡着,谁都不说,压在底下笑,弄得萧司温都止不住的叹气。
穿了件中衣,肩上披着他那代表太子的衣衫,萧司温洗漱完后就拿着个热毛巾,要去敷怀云飞的脸,大殿上下皆是伺候萧司温的人,哪里见过他伺候别人,慌乱之下还有不少人争着劝阻“殿下,还是奴才们来吧!”
他偏不。这些人都是在他身边侍奉的,懂得他的习惯却不一定知道怀云飞的,他们不知道,怀云飞起床能被人叫起来的没有几次,只有拿热毛巾擦,把他擦醒才是正法,好几次他都瞧见怀府的嬷嬷这样做,怀云飞的反应也有一下没一下看着很是有趣,不曾想他,也能这样愿意推开架子,双手去服侍一个人。
“好了小飞……快点起床……”
热毛巾才沾到他的脸,那冰冷如斯的触感就把萧司温吓得一愣……
凉,冰冷冷地凉,他不过下去穿了个衣服,怎的人就变成这样了……他怀云飞自小爱折腾,无论穷冬大雪还是烈日灼心,几乎从未出过病,突然这一冷下来的的确确让他心慌……
“小飞!怀云飞,醒醒……”
他把毛巾一扔开始晃人,可不管他怎么晃这人始终不醒,略微有几分要气绝的趋势,萧司温怎能接受……
“来人,找,找太医……把太傅请过来,快点!”
那件尊贵的薄衫落到地上却无人过问,萧司温手脚忙乱地拿被子把人紧紧裹住,期望他的温度能渡过去,哪怕一星半点也好,东宫的下人从未见过如此颤乱的萧司温,一个个都好像冻住了手脚一样傻楞在那。
“蠢货,还不快……”
“别叫了,吵死人了。”
不知为何外面的下人没有通报,竹叶青就在一群奴才的簇拥下踏进东宫的大门,萧司温没有精力去呵斥那些个下人了,此刻抱着不知状况如何的怀云飞,看见竹叶青就仿佛黑暗之中看见了唯一的阳光,要紧紧抓着不放。
“太傅,小飞他……”
方才竹叶青还在门口,他几个字的时间人就在他眼前了,在床头把怀云飞连人带被地夺过来,神色肃然。
“一群没脑子的,还杵在哪干嘛,通通给我出去,把我的药拿进来,剩下的给我去外面熬姜汤,围着太子殿熬,把窗全都给我打开,驱寒气和湿气。”
话语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声调却徒然加升,这么多年他一次也没有见过竹叶青这么慌张甚至不顾形象,更是说明了怀云飞,这病得多严重。
“……”
殿内所有人一个大字都不敢出,连脚步都小心放慢了怕吵到人,厚重的姜味屋里屋外包住整个太子殿,从四方的窗子里撒进来刺眼的阳光把人晒得汗津津,萧司温仍是不语,只顾着看竹叶青给人喂药,把脉,扎针,也看见了他身上逐渐黯淡的肤色,脸上愈加苍白的面容。他不知道怀云飞经历了什么,却清晰地了解到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不能失去这个兄弟……
“太傅……”
“别问,云飞特意托我不说于你,你也知道我的性格。”
不与,他说……
十几年来,这个鬼灵精什么事不与他说过,哪怕磕了碰了,不肯给侯爷说也会来他这里卖乖,顺势要他给带着京郊外骑个马什么的,他一方面气他拿自己身体玩笑,一面又赞叹他毫不介意苦痛的豪情。
细算来,他何时瞒过自己……
“好,我亲自问他。”
他这话里,明显含着怒气。竹叶青教他这么多年,仔细想来他这么生气的时候没几次,却次次和怀云飞有关,心里更堵。
“这么爱作践自己,你自己看看,连带着多少人给你垫背?”
竹叶青这一针和他的话一起下去,不把人骂醒也把人扎给扎醒了,怀云飞眨巴几下眼,抬起跟豪猪背一样的胳膊看了两眼,哎呦一声开始卖惨。
“我真是苦命哟!我还没求着太子殿下带着去南场狩猎呢,就扎的跟刺猬一般,我那莺莺和娇娇看见了可怎么办啊……”
……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一阵大笑在太子殿上上下下蔓延开来,笑得外面熬姜的把药罐给打翻了,竹叶青都差点把穴位扎错,又摇头是又笑又叹,再探了次脉觉得没有大碍了,才把他身上密密麻麻扎着的针收回来戳着他脑袋不知是叮咛还是怪罪。
“你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个什么样自个心里没数吗?再给我发作你小心你的脸我也都给扎成花。”
“师傅你可真是狠,弟子都病成这样了你也不心疼弟子,唉,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