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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德军进藏秘密史料 (4)

听完岳阳的叙述,卓木强巴道:“教授知道了吗?”

岳阳道:“知道了,但是他让我们听听你的建议。”

卓木强巴道:“我的建议是——不理他。如果他再打电话来,就暗示他,我们已经不需要那份地图了,谢谢他的好意。如果他表示不能接受,就将价格降低一半;如果他还不满意,就继续降低价格,直到他同意为止。”

岳阳道:“哇,不会吧,把价格降低一半,这样他能同意?”

卓木强巴自信地拍拍岳阳肩头,道:“这样照做就行了。休息吧,都快天亮了。”

卓木强巴休息到中午才联系教授,将铜镜的情况说了一遍。教授看过手机拍摄的图像,皱眉道:“虽然不敢肯定是不是光照下的城堡,但是一定有着极大的联系,它本身的西藏身份就证明了这一点。只是这背面的一圈符号,嗯,类似间于藏文和古藏文之间,但是,我们确实没见过,可能还要请教专家。他真的不松口?”

卓木强巴道:“是的,他一定要我们带上他,这样才肯把铜镜交出来。”

教授道:“有关王佑的资料,我现在给你们传过来……王佑,1962年生,广东梅州人,毕业于复旦大学社会与经济学专业。25岁以前做过各种职业,主要在各大企业任中层干部;1987年与合资人创办建兴地产,担任首席执行官兼董事;1989年更名深圳万兴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并于次年上市;1997年收购东莞、城兴、昌隆等几家地产公司,成为深圳地产行业龙头;1998年起,他因登珠峰而成为最早征服珠峰的企业领导,此后行程一直较为人关注。但在那之前,他已经攀登过国际上几大名峰,在登山界内小有名气。从他的经历来看,主要精力都放在企业管理和登山运动上面,应该不会对帕巴拉神庙有特殊要求或图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企业领导和冒险爱好者。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卓木强巴道:“比较棘手。他将那面铜镜带回国后,就申请了祖产保护,如今的物权法对公民财产的保护规定得很详细,目前那东西从法律上说,是属于他的,就算国家要征用,也必须经过他的同意。而且,从他言语中不难看出,他是铁了心要跟着我们去。”

唐敏道:“为什么不能让他去呢?”

岳阳也是眼前一亮,道:“对啊,他还答应给我们提供资金帮助呢。”

卓木强巴沉眉看了二人一眼,道:“不行,他没受过正规训练,让他去无异于送死,我们怎么能这样做?”

岳阳马上浮想联翩道:“可以让他接受特训啊!反正我们不是……”

“咳!”方新教授在电脑里咳嗽一声,岳阳才突然住口。方新教授道:“这样好了,这件事,由我们来处理,你暂时不用担心。”

卓木强巴疑惑地看着身边的人,从敏敏和岳阳的异常举止中看出,他们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这时,巴桑冷冷道:“如果不行,就直接干掉他。”

“不行!”卓木强巴赶紧制止了巴桑这一危险的冲动,道,“虽然在美洲丛林和那倒悬空寺,我们使用了武器与敌人进行对峙,但那是迫不得已情况下的自卫。我们又不是恐怖分子,怎么能做违法的事情。我们不是在打仗,巴桑,你不能时时抱有战争的想法啊。”

巴桑两手一摊,表示那就没辙了。

卓木强巴道:“现在最让人担忧的还不是铜镜,而是那消息到底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连王佑这样的人都知道我们在找帕巴拉神庙,再这样下去,我们的麻烦恐怕会越来越多。”

岳阳道:“强巴少爷,你说俄罗斯那人会不会也是知道了我们要依据线索找帕巴拉神庙,所以才坐地起价?”

唐敏惊呼道:“不会传这么远吧!”

卓木强巴摇头道:“是不是知道了消息,等他的电话就知道了。”

第二天,俄罗斯那边传来了消息,询问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岳阳按照卓木强巴交代的委婉拒绝了对方,巴桑做了翻译,暗示他们已经不需要那份地图了。结果对方一听就急了,质问他们怎么能出尔反尔。岳阳很礼貌地回答对方,是你出尔反尔在先,大家不过是礼尚往来。对方不甘心地继续询问他们能不能出价将那份资料买下来,岳阳借机压价。经过一轮协商,最后敲定,以他们曾经商量的价格的百分之六十成交。

当巴桑挂断电话,岳阳喜不胜收地询问道:“强巴少爷,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他会低价卖出?”

卓木强巴道:“动动你的脑子,侦察兵。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在火车上是怎样运用缜密的思维和过人的观察力抓住那名小偷的吗?其实这件事说穿了很简单,你们第一次去俄罗斯的时候比较急,而那名档案管理员尚且在怀疑你们的诚信,他根本还没有将资料影印件拿到手,直到与你们见面并看到了资金,才肯定你们是需要的。在你们见面后,他才正式开始想办法去取得资料的影印件,可是,虽说那批资料已经部分解禁,但是要取得影印件并将它带出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他向你们提高了价格。他这样做有两个目的,其一,缓解交付时期,在你们考虑价格的时候他才有充裕的时间去拿资料;其二,试探这份资料对你们的重要性,如果你们很在意,他就还会适当地调整价格。而当今天他打电话来时,说明他已经将资料拿到手了,你们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让他非常着急。那批资料如果你们不要,说穿了就是一堆废纸,一分钱都不值,所以,不管我们开出什么价格,只要比卖废纸的价格高,他就很满足了。”

岳阳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么深。”

卓木强巴道:“看事情,不能只看事情的表面,要看到表面背后的东西,知道吗?”在岳阳崇拜的眼神注视下,卓木强巴看了看没开机的电脑,吐露真相道:“导师说的。”

岳阳道:“看来,我们还要再去一趟……”

卓木强巴道:“不,这次你不用去,我和巴桑去。”他活动着筋骨,感觉身体比任何时候都带劲儿,“我的伤已经好了,我要亲自去把那份地图和其余资料取回来。”

岳阳道:“那我干什么?”

卓木强巴转身道:“我去办理出境手续,你想办法,把王佑搞定!”

岳阳吃惊道:“怎么搞定啊?他是男的啊!强巴少爷,我搞不定啊!等等啊——”

唐敏看到卓木强巴的决心,知道无法阻止,低声道:“那我和岳阳先回拉萨等你们。你要小心啊,注意安全。”

卓木强巴道:“嗯,我去几天就回来。自己照顾好自己,乖乖的别乱跑,知道吗?”

莫斯科之夜

俄罗斯的冬天格外的冷,漫步在巴乌曼斯卡娅大街街头,卓木强巴感觉又回到了大雪山。虽然说早已不再咳嗽,可是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总觉得肺部有些异样,好像肺里缺了点什么东西,可是呼吸又很正常。卓木强巴不由暗想:“难道蛊毒,正在以一种我们不熟知的方式发作吗?”算算时间,自己的生命还剩下不到十个月了。

他和巴桑住在一家小宾馆内,与对方约定在第二天下午见面。由于他们不熟悉环境,见面的地址由他们约定,在对方的要求下,他们准备找一座高楼的天台作为交易地点,据说那样不容易被人跟踪,也不容易被埋伏。虽说卓木强巴心里有些嘲笑对方过于敏感,但还是照做了。通过巴桑的介绍,那人叫普利托夫,是俄罗斯国家军事历史档案馆管理员。此人酷爱赌马,以前就被人举报因赌马赔钱而出卖机密文件,但是俄罗斯有关方面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只当是有人恶意中伤,他便继续干着国家军事历史档案馆管理员这份工作。

一路上,卓木强巴不知为什么又想起了吕竞男的警告,他较为留意巴桑的举止,但巴桑一切如常,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不妥。而卓木强巴心里也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诫自己,巴桑只是不爱说话,不应该无端怀疑人家。

一番寻访之后,他们选择了一栋二十层高楼。这栋高楼位于红场附近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呈传统开页书状,建筑为平顶,选这里是因为它属于商业区,楼道和电梯中都人来人往,上顶楼不易引人注意。楼下是一排小商铺,五层以上为写字楼,窗外装着整齐的空调外挂机,由下往上看,书页的正中是一道绿色的逃生铁楼梯。

卓木强巴和巴桑很轻易就来到了天台,天台的四角绑了四个大大的氢气球,悬着长条横幅打广告。两人在天台顶走了一遭,只见周围的建筑大多与他等高或者较矮,没有人可以从更高的地方窥视。天台顶呈长方形,长边东西走向,东面面朝宽阔的大街,西面背靠居民区;而南北两面都是同类型的两座大楼,相距各有二十来米,中间间隔的是仅为一层楼高的商业店铺,消防逃生梯子就在南面正中。卓木强巴看着南面远方的大楼,对这个交易地点已经很满意了,视野开阔,空气清新。他俯身向下,看着窗口外面摆满了空调外挂,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跳下去。他知道,自己至少有五种方法可以不走楼梯而快速地降落到楼底,可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冲动,卓木强巴不明白。便在此时,他心中升起被人窥视的感觉,而在这大楼上,除了自己和巴桑,再没第三人。他稍作镇静,以眼角余光看向巴桑,却见巴桑正在天台东侧俯身下看,并没有异常举动,他心道:“难道是错觉?”

两人观察完周围环境,决定就选这处为交易地点。与普利托夫约定了地点,两人又去加里宁大街选购了一些简单用品,巴桑给自己和卓木强巴各买了一把仿俄制军匕,说是以备不测。卓木强巴本想提醒巴桑,这个东西不能带回国,买了也没用,可是看巴桑的表情,只好接受。他感到,在巴桑的心中,到处都是战场,时时都有战争。

从加里宁大街出来,两人已经换了一身黑色束腰仿军用皮大衣,那冷酷的面轮和藐视死神的目光引得行人侧目。在回程路上,他们看见一群年轻人围着一根灯柱,当中一人双手紧握灯柱,身体与地面平行,像一面旗帜横展在空中,周围有人围观。来往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衣,那群少年却只穿了层单薄的运动衫,年纪约在十七八岁,穿了鼻环耳环,头发五颜六色。“这是在做什么?街头表演吗?”巴桑不禁问道。

卓木强巴道:“不,或许是什么新潮运动,现在的年轻人中,听说正流行法国的Parkour运动。这是在做力量与身体平衡训练吧,和我们的一些基本训练很相似,不是吗?”卓木强巴不经意地看着横伸在半空的那人,却发现那人也正盯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闪烁着目光避了开去。

只见另一名少年蹬蹬两步,跨在路边已关闭的钢卷帘门上,跟着一个倒空翻,稳稳地落地,旁边几名少年笑着表示鼓励。“真的很像啊。”巴桑道,扭头看了一眼卷帘门,估摸着自己或许能蹬五步直接越过第二层楼一直蹬到第三层楼去。

回到宾馆,两人商议,以防有变,取得资料后直接扫描入电脑,电子邮件直传给教授,而纸质复印件就地销毁。随后给教授打了个电话,得知敏敏他们已经抵达拉萨,亚拉法师得知铜镜的事,也正往拉萨赶来,由于他们的宗教车船不通,恐怕得晚一些才能赶到。卓木强巴和方新教授谈了一会儿俄罗斯的变化,又和敏敏报了平安,诉了相思,才沉沉睡去。到了半夜,辗转反侧,梦见巴桑手持钢刀,恶狠狠地朝自己砍来,卓木强巴陡然惊醒,半坐起来,卧室里却不见了巴桑身影,他心头又是一惊!

卓木强巴翻身下床,只见巴桑衣裤皆已不见,正暗自猜疑,却见阳台上站着一道人影,不是巴桑又是谁。卓木强巴穿好衣服,也来到阳台,却见巴桑举头望月,那孑然的身影好似被月光塑成的雕像,那孤高而冷漠的目光竟有一丝熟悉。那一刻,仿佛那头老狼王的身影再现,卓木强巴的记忆再次被唤醒。

同样的悲怆和苍凉,它频频回望自己曾经统领过的族群,孤独地离去。那蹒跚的身影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那山脊如此陡峭,老狼王四腿打战,却凭借一种毅力,一步一滑,一步又一滑,艰难地攀登,因为——那里是它的归宿。每一代头狼,都高傲地选择那处山峰,那处最高最险、最接近月亮的山峰。

终于,当它登临绝顶,正是月圆时分,看着那黑暗中的光明,它发出了长声咆哮。那声音便在群峰之间反复合鸣,显得凄厉而悲哀。老狼王用尽最后的力气四爪摄住钢铁般的岩土,身体犹如雕塑般挺立着,那轮明月将老狼王的身影完全包裹其中,它便是那山峰的一部分,它也是那明月的一部分。仰头啸月,临终悲鸣,这便是狼的家族千万年来传承的习俗,每一匹头狼都选择这种孤高的方式离去。站在曾经呼啸山林的地方,站在曾经统领族群的地方,当明月陨落,它们会缓缓地匍匐而卧,将头望向族群的方向,慢慢合上双眼。

巴桑打断了卓木强巴的回忆,他那冰冷的声音有如莫斯科郊外的积雪:“怎么,也睡不着?”

卓木强巴道:“嗯,半夜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