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婚姻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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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莫怀卿的回信很快就来了。

丛苇再度捧起那封信的时候,内心的感受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她不再像接到第一封信时那样犹豫和踌躇,而是充满了期待地展开信纸,怀着无比的喜悦,仔细地阅读着那些火热的情话。

莫怀卿的信仍然是那么阳光、那么火热,让她时不时感觉到一种久违了的激情在胸中澎湃。读着他的信,她仿佛看到了他肩背巨大的旅行包,徒步行走在云南的千山万水之中。风儿吹动他顺滑的长发,阳光抚摩他日渐粗糙的面颊。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他像一只敏捷的豹子,飞跃过一道道沟壑;又像一只雄健的老虎,征服着一座座远古的山脉和河流……

她觉得喉咙发干,不得不借助喝水来解救自己。

夕阳从山边斜照过来

我同古老的河道一起

成为脚下那片土地的阴影

不知道当年那些得胜者

是不是也曾在这里

望着落败者的背影一如我

静立河畔眼前浮现的前尘旧事

这的确是个

可以交付心事的地方

就像待嫁的新娘面对崭新的嫁妆

过去的记忆将来的憧憬

塞满古老的河床

千年不变的不是星辰日月

是一茬茬割不完的庄稼

还有生活的向往 爱情的酒酿

数着细碎的心事

顺着千年的陵阳河夜航

久远的遗迹是古王国不倒的脊梁

博物馆的陈列架上

祖先确定春分的陶尊古朴安详

没有了心事

历史也就不再孕育成长

收藏辉煌 辉煌——收藏

永不褪色的情感居住在历史的中央

除了东流水挽留不住

还有什么难以保留?

我们有足够的储物柜

还有足够的冰箱保险箱

翻开一本本冰砖样的书籍

祖先的智慧留给我一段段丰满的时光

企图追寻一段古老的往事

只能够在茫然的大地上触摸

被自己精心守护的细枝末节

完成那些无奈的惆怅

……

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些热情洋溢的诗句,丛苇觉得自己像一截沉寂多年的木炭,被重新点燃了。她有点甜蜜,又有点无可奈何地想着:自己看来是被这小子给迷住了,她爱上那个小她九岁的大男孩了!

一次又一次地点击

那四个字:未读邮件

唯恐网络这个虚幻的家伙

欺骗成性

漏掉你传递过来的每一个字

在这个到处充满宣泄的午后

我独自面对空白的荧屏

想你的心中灌满冰冷的秋风

烟缸里的灰烬一层叠着一层

烧吧烧吧

燃尽我所有的热情

一杯一杯凉透的茶水

浸泡着春天采取的嫩芽

失去了枝头

茶叶只剩下孤独的灵魂

在苦涩的水中沉沦

谁不想升腾

在你温暖的怀中涅槃

一次足以换取一生

这些滚烫的诗句,像一块块燃烧的木炭,将丛苇被生活折叠得皱巴巴的心灵,熨烫得十分熨贴、十分舒展。读着那些句子,她感觉自己变年轻了,像一根羽毛,随着那颗年轻的心升腾、升腾,一直升腾到高高的彩云之上。

他在信中又快乐又忧愁地写道:

丛苇我的宝贝,可能是因为你,我的女神,给我带来了好运吧。校长突然把我找去,告诉我他们收到了我捐献的三千元钱,他们已经上报本地教育局,准备给我以表彰!丛苇我的宝贝,我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了,我何曾向学校捐献过什么钱呢?可是,校长向我出示了那张汇款单,上面写得非常清楚,的确是以我的名义捐献的!我不知道,谁会这么傻,拿着自己的钱替我买名誉。尽管我一再向校长重申,那些钱真的不是我捐献的,与我没有一点儿关系。可是,校长一点儿都不相信,还说我高风亮节,做了好事不留姓名……丛苇我的宝贝,在蓝城,除了你之外,我根本就没有什么亲人,我想象不出来,那张来自蓝城的汇款单,会是谁替我寄出来的?丛苇我的宝贝,是你吗?啊,我的女神!一定是你了!除了你,谁还会关注我这样一个渺小的人物呢?

丛苇我的宝贝,你在信中提到了百合花,我也喜欢那种象征纯洁的花儿。可是,在这边,隔着千山万水,我暂时还没办法买来送你。等我回到蓝城,我会天天送你一束洁白的香水百合,让你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那种洁白的花儿!丛苇我的宝贝,如果你早一天答应我,允许我爱你,那么,我就不会跑到这个远离你的地方,忍受这种让人疯狂的相思之苦了……

我要为黑夜唱支歌

黑夜的歌应该是黑色的

黑夜的歌应该是沉默的

不会惊破

你甜美的梦

独自行走在黑色的夜里

耳边只有虫儿呢喃

我的心已沉静

喧闹沉淀到灵魂的底层

泛不起一点波澜

没有惊恐也没有狂妄

没有迷茫只有多情

浓稠的夜色包裹着我

让忧伤远远地离开

我拒绝任何感觉

我也不后悔,我的走向

心永远委身于自然的选择

黑夜用他宽大的手掌

遮盖了田野

阻挡了阳光

淹没了村庄

但我知道

他无法阻止灵魂的飘游

裸体的灵魂

卸掉了所有彩色的包装

或不眠于一次长久的反思

或遁入一个悠长却不隐秘的梦

我的歌

成为黑夜中你无声的绝唱

只为你吟诵

这些诗句,虽然没有那些鸿篇巨著的磅礴气势,也没有名家的技巧和华丽的辞藻。但是,却是那个大男孩专门为她而写,唯其如此,也才最贴近她的感受,最感动她的心灵。接着看下去,丛苇的目光,定格在那一行龙飞凤舞的行楷字上:

可是,在这边,隔着千山万水,我暂时还没办法买来送你。等我回到蓝城,我会天天送你一束洁白的香水百合,让你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那种洁白的花儿!

“天!难道,那些香水百合不是你从网上为我订购的吗?”

丛苇惊跳起来,目光再次落在那束依然美丽鲜艳的香水百合上。小莫的口气,已经明显地告诉她:这花儿并非出自他之手!那么,送花的人,究竟是谁呢?

丛苇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砰砰砰。”

有人敲门。

丛苇急忙收拾起小莫的信笺,匆匆套上一件外衣,跑去开门。

居然又是那个送花小妹!

只是这一次,她怀里抱着的,不再是洁白的百合,而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丛教授,您不会又说我送错了吧?这一次,为您定花的人明确告诉我们,伴月小区……”

“你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到你们公司为我订购的鲜花吗?”

不等送花小妹说完,丛苇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人家,着急地问道。

“这个我们也说不上来,还是通过网上订购的,只是要我们改变送花地点。”

望着送花小妹怀里那一大抱娇艳的红玫瑰,丛苇神色大异。这个神秘的送花人,搞得她精疲力竭了。

“丛教授,看得出来,您是个有魅力的女人,百合和玫瑰,都是花中的上品。送花人显然把您看成是女人中的上品,才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您选购鲜花。”

送花小妹很健谈,微笑地望着怀里的玫瑰花儿,眼神中充满了羡慕之色。

“可是,无功不受禄啊小妹妹,这一大堆的玫瑰花,少说也得值好几百块吧?我怎么承担得起呢?我看,你还是把花儿拿回去吧,好吗?”

丛苇忧伤地叹了口气,有人送花,固然是好事;可是,既然搞不清楚是什么人所赠送,那就不能这么坦然地接受了,这是她一向做人的准则。上次的百合,要不是她误以为是小莫所送,她也绝对不可能收受的。现在既然已经弄明白不是小莫所为,那还是干脆退回去算了。

送花小妹有些惊讶地望着丛苇,她在花店送花也有些日子了,却从来没有听说女人收到鲜花后会退回去!这个姓丛的女教授,简直有些让人不可思议了。

“丛教授,订花人已经付给我们公司钱了,如果您执意要退的话,我只能回公司跟老板商量一下,看是否把订花的钱退还给您。不过,鲜花是一次性消费的产品,恐怕老板不会答应的。”

“退钱给我?可是花儿并不是我订的呀。权当你们帮我个忙,把这些花儿带回去吧,啊?”丛苇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

“那可不行。这些花儿都已经付了钱了,您这种做法,决然是得不到老板的理解的。您还是收下吧,别难为我了,好吗?”

送花小妹说着,将那满怀的玫瑰花儿迅速放在门口,将单子送到丛苇面前。

“签个字吧,就算我求您了丛教授,您总不能让我交不了差吧?”

丛苇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在单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送花小妹唯恐她会变卦似的,匆匆向楼下跑去,直跑到楼梯拐角处,才仰起脑袋,冲着丛苇调皮地一笑,道:“丛教授,如果有人给我送花儿,我才不管是什么人送的呢,反正又不是炸弹,您只管收下就是了。这么漂亮的鲜花,看着就心情舒畅,您何乐而不为呢?”

丛苇举起手,冲着送花小妹友好地摆了摆,苦笑着将那一大抱玫瑰花搬进房间里。

呆呆地面对着那些无语娇羞的玫瑰花儿,丛苇绞尽脑汁也思考不出来,这世界上,除了远在云南的小莫,究竟还会有什么人对她如此用心?

蓦地,一串陌生而又熟悉的手机号码在脑海里浮现出来,莫非是那个发短信的人?可是,那个人又究竟是谁呢?他这么不遗余力地为她做这做那,到底是期望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呢?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不计回报的付出者?那个人,他选择她这样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目的何在?如果是爱上了她,那么,一直这么蒙着神秘的面纱,又有什么用处呢?

一只淡蓝色卡片从花丛中不经意地掉了出来,丛苇俯身捡起来,发现上面写着这样一些句子:

记得多年以前你曾对我说

你会真心真意爱我

不论发生什么都不离开我

要和我一起好好生活

可如今你已变得如此冷漠

不再和我说些什么

面对我的请求你却不回头

你要我一个人怎么过

是是非非真的太多

难道全是我的错

相信我让我们重新再来过

许戈飞?!

丛苇被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可是,再读一遍那些话,她觉得这语气太像许戈飞了!除了许戈飞之外,还会有谁用这种要求重修旧好的语气跟她说话?可是,如果是他,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呢?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把花送到他想送去的任何地方!

丛苇否认地摇了摇头。如果搁在没结婚那阵子,丛苇绝对不会怀疑这是许戈飞所为。可是,事到如今,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老婆身上了,怎么会突然如此浪漫地跟她打这种迷魂战?他的心,早就被华家那两个妖冶的女人给勾走了,怎么可能对已经陌生的妻子如此用心?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的咄咄怪事?

丛苇啊丛苇,你真是太自作多情了!

然而,再看一遍卡片上的话,丛苇还是觉得,那口气太像许戈飞了。她决定打个电话证实一下。

让丛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拨通了许戈飞的手机之后,里面传来的,竟然是一个女人有些歇斯底里的叫喊:“许戈飞,你不是说再也不想见到我了么?你不是已经跟梅艳若搞得热火朝天了么?怎么突然又想起我这个老情人来了?”

居然是夏雪!丛苇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她明白,许戈飞的手机串线了。

夏雪还在声嘶力竭地狂吼乱叫着:“许戈飞,你说德生的亲生母亲找到了,叫什么蔡琴心,这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你想让我做什么?哈哈,你不是已经求姓梅的帮你了吗?怎么,在姓梅的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是不是?姓梅的不愿意陪你继续玩游戏了是不是?所以你又反过来再找我?

“哈哈,许戈飞,你恐怕不会知道,激灵岛上那个姓马的老板娘跟我是什么关系吧?告诉你,你和姓梅的干的好事,都掌握在我的手心里!现在,只要我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提供给老爷子,你,还有姓梅的,立刻就得化成飞灰!

“实话告诉你吧,我也无时不在寻找着德生的亲生母亲,那个蔡琴心,早就被我查到了。当然,告诉你也无妨,我是通过马霓裳找到蔡琴心的,她们是驾驶学校的同学。哦,可能你还不知道,那个蔡琴心,跟你老婆的好朋友刘贝拉,还搞过一段可怜的同性恋,只是后来为什么无疾而终就不得而知了。

“许戈飞呀许戈飞,我真的不明白,在女人面前,你为什么会那样不知餍足呢?我远远地见过你老婆,那个叫丛苇的女人,应该算得上女人中的佳品了。当然,还有我,你也不得不承认,我的漂亮和风度曾经让你着迷。可是,我们俩难道真的已经是明日黄花了?你见了姓梅的,居然会如此不顾一切地喜欢她,爱上她!你真让我伤心啊许戈飞!

“那个蔡琴心,我是一定要见的,还有你的老婆丛苇丛教授,有机会的话,我也想拜会一下。现在,我们俩应该是同一个战壕里的难姐难妹了,我想,如果我愿意,你的丛大教授一定不会拒绝我跟她见面的请求的。不过,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用你来插手了。许戈飞,趁着我现在心情不错,抓紧时间跟姓梅的好好搞一搞吧,说不定哪一天我心情不好了,老爷子也就会易如反掌地了解到你们之间的烂事!

“许戈飞啊许戈飞,你可真有能耐啊,华家的两个女人,无一不栽在你的手心里,你跟姓华的前世有仇啊?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家那个所谓的教授,居然在跟你分居两年之后,还在离婚的边缘徘徊!像你这样拈花惹草的男人,配得到女人的爱情吗?你让我一生不能成为完整的女人,一生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你将让梅艳若不得好死!你使那个丛苇受尽非人的折磨!许戈飞,我要让你亲眼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