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死在他们的刀下,我和小雷也会陪着你!”路维青迅速靠近他说了一句,“我们说过要同生共死的!”
他们几个兄弟在越天盟内集体结义的那一天,就曾经发过毒誓:生死同命,肝胆相照,决不抛弃任何一人。
展凌白听到这句话,微有动容,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要连累了兄弟。”
“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依我看不如干脆让流苏四魂杀了赵无极,我和小雷协助你把人救出来,胜算一定更大。”
展凌白知道路维青说的是玩笑话,他将玉箫放入怀中,转身就走。
路维青看着他的身影,喊了一句道:“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万一情势危急,你先顾好你自己,我和小雷一定会设法力保她脱险。”
展凌白脚步不停,人飞快地向山下掠去,声音却隔空传过来:“谢了!”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离了京都,越往南走越是暖和,清山环着绿水,倒也看不到秋意,满布着各种色彩,别有滋味了。
此刻,赵无极正携着苑昭禾,一身便服地坐在一尾乌蓬小船里,这次出行,他们仅带着四位穿着一色的扮作仆人的暗卫。
河的两边矗立着山,有的高大,有的险峻,有的陡峭,有的平缓,但却独有一股说不出的美感。山山相靠,虽紧密,但看起来很疏松,虽繁多,但似乎又依着某种规律,虽平凡,但无数平凡的山连在一起,也就不平凡了。再加上山间流淌的水,似乎到了诗意的画境中。水是清澈的,也是动荡的,时不时会出现一两个漩涡。
随着船的前行,水面会兴起一道或几道波纹,缓缓向前。有时还能看见水中鱼儿的游动,但那也只是一个瞬间而已。这些看似是平凡无奇,但却给这一个大画面中,添加了几道生气,使得动的美与静的美进行一次结合。不管什么东西,有了生气,才会是最美丽的。
风是清爽的,忽有忽无,若隐若现的阵阵吹来。有时也会使得水面,引起一道道水波。当真是“清风扑面,水波不兴”。风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它恰到好处,明明已是深秋了,却还能给人一种“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感觉。不管是远看,近看。不管是看一副大的画面,还一个着极小的细节。不管是几十座山的重叠,还是山间一颗树的晃动、一个石子的形状。不管是绵绵河水滔滔不绝的流动,还是水面上偶尔出现的漩涡、瞬间冒出水面的鱼儿,都给人一个美的感受。这般的山,这般的水,这般的风,这般的风景同时挤进眼里,确实令人应接不暇。
伴着座座青山向后移动,随着清风的扑面而来,水波的荡漾层层,小船不紧不慢地向前缓缓的前进。
离了沉闷的宫中,苑昭禾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刚出笼的鸟儿,终于得以呼吸深庭之外的新鲜空气,心情不由自主地开朗起来。她坐在船头的船舷处,一手拉着船舷,一手伸进手里,抚着水面,注视着与游船慢慢行走带起的水波。
赵无极坐在船舱内,他翻开着近几日送来的密报,面容浮上一层冷冷的霜。
西夏竟然不同意和木朝结盟对付辽国,难道因为开出的条件不够优厚,或者他们另有图谋,所以不肯尽心依附?再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西夏已经暗中成为大辽的盟国,正在一起密谋逐鹿中原。
他心中有事,眉头也就越锁越紧,恰被转身走进船舱的苑昭禾看到。
苑昭禾弯腰坐在舱内,取过一条雪白的汗巾,擦净了刚才被水浪沾湿的双手,水中漂有浮萍,绿色的浮萍立刻沾到汗巾上。
赵无极见她眉目之间都是清朗,隐隐带着欣悦之色,立即抬头问:“你刚在舱外做什么?如此开心?”
“臣妾……我在水边看风景。”
他皱了一下眉头:“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记得改了称呼,若是让外人听见,保不住不泄露我们的身份。”
“是,公子的叮嘱,妾身记住了。”
苑昭禾扫了一眼小桌上堆的厚厚的一堆纸笺,心中顿时明白他为什么锁紧了眉头。木朝眼下确实正处于多事之秋,外有强寇虎视眈眈,内有佞臣仗势作祟,玄帝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整天都流连在鸾宫内,几乎不理朝政,只让太子监国,这些事足够赵无极操心烦恼的了。
“公子今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吗?”她试着问了一句。
“有些琐事,必须尽快给他们答复。”赵无极说完,又低下头去看一堆纸笺,神情关注之中更见忧虑。
苑昭禾心里暗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