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叶初落面上惨白,一脸倦怠,东方耀再不言语,只将目光转向了竹林之中斗得天昏地暗的两人。
漫天竹叶纷飞,枯枝摇曳,末日苍凉。
玉清尘风云剑在手,竟是功力也大进了一般,一招一式,咄咄逼人。
剑气惊风雨,剑舞乱乾坤。
在无边的剑雨之中,黑大汉面露惊骇,却更像吃了鸡血一般兴奋异常,两把板斧,挥舞的霍霍生风。
剑花朵朵,无休无止,宛若大浪层层扑向黑大汉。
漫天剑气横扫,玉清尘好似一个追魂的阎罗,穷追黑大汉不舍。
黑大汉髭须横生的面上,露出了几分窘迫,应对已是捉襟见肘。
忽听得黑大汉一声闷哼,接着便听轰的一声巨响,却是那黑大汉跌落在地,砸了一个一人深的坑出来。
见此情形,玉清灵咯咯笑道:“我说那黑子,就算功力不济,也不至羞得钻到地缝里去吧?”
黑大汉挣扎了两下,自那坑里探出头来,一抓满头乱草似的头发,不服道:“老子要有那把剑,照样把你这黄毛丫头打得钻地缝!”
“切!”玉清灵鄙夷的瞥了那大汉一眼:“姑奶奶便是没有那剑,也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三下两下从坑里爬出来,黑大汉咆哮道:“你来!你来!”
飘然落地的玉清尘彻底无语,这个大汉生性淳朴,不像是恶人,却是受了何人唆使来此捣乱?
“黑子,你已经输了,快让路。”玉清尘风云剑拍着黑大汉的肩头,幽然道。
黑大汉听了这话,黑脸一塌,没精打采的道:“输便输了,可是,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听闻这话,玉清尘心头不悦,冷然道:“你想怎样?”
“你们此去,难保别人没打这宝贝儿的主意,剑在方才那丫头手里便好,我不抢了。别人可休想抢了去,我跟你们一起走!”黑大汉一拍双斧,冒出了这样的话来。
玉清尘、玉清灵、东方耀同时一愕:这大汉,莫不是被打傻了吧?不抢就不抢吧,怎么还要保护他们?
“便让他一起走。”马车内,叶初落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
“嘿嘿,还是小丫头好说话。”黑大汉笑了两声,毫不客气的爬上马车。
东方耀身子护住叶初落,警惕地盯着爬上车的黑大汉,并不说话。
“丫头,等你身子好了,跟我老黑过过招?”涎着脸想要凑到叶初落跟前,却被东方耀不客气的推回了脑袋,黑大汉一脸不忿。
“时间无多,走咯!”车外,玉清灵振起了缰绳。
车内,叶初落再次疲倦的阖上眼:“等我,伤愈,自然,奉陪。”话音才止,一口浓血顺着唇角流了出来。
“落儿,落儿!”东方耀面现焦急,回身冲着黑大汉道:“落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这黑子没完!”
听东方耀声音微颤,车外陪着玉清灵赶马车的玉清尘挑帘进来,眼见叶初落面上又苍白了几分,心口一疼,毛腰来到东方耀身前,不客气地推开他,揽着叶初落入怀。
东方耀恨恨地咬咬牙,想要和玉清尘理论,又怕吵到叶初落,直气得俊脸涨红。
“嘿嘿。”黑大汉傻笑两声,啧啧叹道:“这丫头生得简直跟仙女似的。”
东方耀没好气地瞥了黑大汉两眼,坐到了他身边。虽然方才和这汉子斗得半死,但,东方耀却对这个汉子没有一点敌意,这个人究竟是谁?是真得如此痴癫,还是有意为之?
闭眼养神的叶初落闻言,苍白的面上泛起丝丝红晕:这黑大汉说话,好没遮拦!心内娇羞,更是将头埋在了玉清尘的怀里。
就在玉清尘一伙歇着叶初落寻翠微道人之时。
似锦皇城之内,冷千山与冷千夜促膝而谈。
“叶初落居然还会使魔音?”冷千山沉声开口。
“不错。”冷千夜答。
“以你看来,她是否会掀大浪?”冷千山转脸又问。
冷千夜淡然一笑:“她若能掀起大浪,早就掀了。”一个身手如此了得的人,在自己连番激怒之下,居然还肯死守似锦城,甚至不惜动用自己的储备力量,这样的人,冷千夜不相信,她会对似锦国不利。
“哦?”冷千山剑眉轩起,面带好奇。
“皇兄想一想,她若果是想对我们不利,是否还会不惜伤害自己死守似锦城?”冷千夜冷峻的脸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谈什么死守,若没有我派出一支千人奇兵,夜袭四家精兵,她叶初落想要一举吃掉四大家,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冷千山冷然说道,似乎还为自己折掉了一千奇兵郁怀。
“皇兄,前日我曾到四家驻守之处探查,奇袭四家的,并不只是我们一家。”冷千夜幽然一笑。
“有什么发现?”冷千山面色凝重,追问。
“袭击四家精兵的,还有三路。”冷千夜娓娓道来。
“还有三路?”冷千山双眼微黠,“可曾知道,是哪三路?”
“这三路人马,似乎有意隐瞒行藏,厮杀之后,将自己人的尸身全部带走,并未留下一丝痕迹。”冷千夜喟然一叹:“看来,也是怕四家卷土寻仇,不敢暴露自家身份。”冷千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三路奇袭之兵,和叶初落有很大的关系。
“叶家立了大功,择日封赏。”冷千山面上浮出温和的笑意,俨然一个有着广阔胸襟的帝王。
冷千夜轻轻一笑:哥哥是否真的已经对叶家再无嫌隙呢?
夜风轻扬,人心,难测。只是,冷千夜很奇怪,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担心叶家的安危……或者说,担心那个“叶小王爷”的安危?
云翳国,国如其名,白云堆秀,密树成荫,便是城镇的街道上,也三三两两地种植一些柳树、古槐。柳树吐嫩芽,洋槐抱白蕊。
这一日,云翳国皇城,翳影城内,缓缓驰来一辆马车。
驾车之人,竟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轻斥一声,马车停在一家客栈之前。那女子流光一转间,已是飘然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