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以歌的脸色瞬间煞白了下去,她张了张嘴,极力的想说些什么,可是现在她的舌头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有什么好说的呢……
沈湛虽然说得过分,可是句句都是实话。
要不是沈湛的多管闲事,她现在恐怕还在贺文光的手上,就连最后能不能成功逃脱都是两说。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笑笑怎么办?
没有了自己的庇护,笑笑要怎么样在世上生活,她的圆子还这么小……
喻以歌越想越觉得心里一阵后怕,突然就意识到,要说过分,貌似是自己刚才说的话更过分一些吧……
仔细想想,从自己进门开始,沈湛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变相的埋怨?
在埋怨自己不爱惜生命……?
喻以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说那些话可以被解读成埋怨的话,那么也会是沈湛在骂自己欠债不还才对吧。
“我……”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喻以歌就无法正常的面对沈湛了,自己刚才那一番话,活像一个倒打一耙的无赖!
这可怎么办!
似乎是觉得接下来说的话,怎么说都有些牵强,喻以歌才刚吐出一个字,就闭上了嘴。
半晌,喻以歌颤抖着双眼,纤长的睫毛在光线下映出了一小片阴影,喉咙处不适的感觉让她连口水都难以下咽,她语气有些艰涩,“沈湛,你什么都能做到,可我不能,我没有办法做到像你一样,什么事情都完美的解决,这次的事情,是我欠缺考虑,还有……”
喻以歌咬着嘴唇:“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这么说的,我刚出院脑子不清醒,情绪不太稳定。”
说完之后,喻以歌顿了一会,总觉得有哪里还缺点什么,随后又面色古怪的补上一句:“谢谢你派人来救我,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努力把剩下的钱……还给你。”
这样沈湛应该就不会因为拿不回来钱而说话带刺了吧!
光是说完这句话就够喻以歌羞耻的了,现在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还沈湛的人情,只不过一千万本身就是用身体还换的,那这么说还是沈湛吃了亏?
喻以歌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个白眼,沈湛他还能吃亏?指不定以后会在哪里憋个大招等她。
沈湛听着听着都快被喻以歌气笑了,这个女人,宁可自己来用身体偿还,也要把自己和他撇的干干净净吗?
“那希望你说到做到。”沈湛的语气像是在嘲讽之前喻以歌的不自量力,仿佛用身体来偿还,才是她最后仅剩的一点有用价值。
“我知道了,不过能不能再等几天,我现在的身体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我怕可能会吐你一身。”喻以歌狠狠的被沈湛噎了一下 ,有些赌气的说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无所谓。”
沈湛是黑着脸对喻以歌说最后一句话的,要是她没有看错的话,沈湛脸上的青筋都跳的欢快,“倒胃口,出去。”
出去就出去。
喻以歌离开了沈湛的书房,回到房间后她呆呆的坐在床上,熟悉的空间让她迅速安下心来。
被子上有着柔顺剂温和的香味,和医院冷冰冰的消毒水不一样,这里有种……家的感觉。
家?
她的家不是这里,喻以歌心中蓦然一痛,在迷迷糊糊间,闻着香味睡着了。
而在沈湛的书房里,喻以歌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顾知就走了进来。
“沈先生,您要的资料都在这里了。”顾知走上前去把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还有联系方式在这里,院长一会就回打来电话,。”
顾知做完一切事情之后,毕恭毕敬的站在沈湛面前,在沈湛没开口说话之前,不敢多说一个字,看着神色如常的沈湛,他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后背已经出着虚汗。
如果能站在上帝视角来观看的话,估计没有人不会心中一震,因为顾知递给沈湛的文件,是一份入院须知,和一份精神鉴定报告。
沈先生要说起狠来是真的狠。
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顾知后背还能冒出冷汗来,贺文光被拉上车前杀猪般的叫声,现在还历历在目。
顾知这几天揣摩过沈先生的心思,最残酷的方式就莫过于抹杀掉一个人所有的希望,让他只能做到活着。
每天每夜只能待在同一个地方,无法再知道外界的任何消息,贺文光想要钱,想过吃了睡,睡了吃的悠闲日子,那就满足他。
一辈子都过这样的悠闲日子……
“铃——”
书桌上的座机在房间内响起,声声都像是催命符一样,而这道催命符,消耗的对象,正是贺文光。
“喂。”沈湛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听到沈湛的声音,马上就接上话,在这之前,他已经等了三个小时,为了打这通电话,精神病院的院长刘健那是足足推掉了今天所有的私事,就守在办公室里等着沈湛的人来联系自己。
在这期间什么电话也不敢接,生怕会漏掉顾知的来电。
“沈先生,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经过鉴定,背叛定为精神障碍,具有入院的资格和必要,因为病人病情严重,且伴有严重的狂躁症,所以治疗时间无期限延长,康复可能为百分之二十五……”
刘建将精神鉴定的一切大小事宜和沈湛回报着,期间沈湛就只是“嗯”“继续”的回应着他。
语气平淡的像是在和电话对面的人谈论着今天的天气是晴是阴,需不需要带雨伞什么的。
但是顾知很清楚他们再谈些什么。
也正是因为知道沈先生在谈些什么,所以他才冷汗连连。
要么沉寂不发,要么一击毙命,沈先生处理事情的手段向来杀伐果决,说要如何就是绝对。
但是就是这样,还能做到滴水不漏,这就是沈先生更令人恐惧的一点。
“您觉得这样安排还可以吗?”刘建在电话里越说心里越没底,说道最后几乎都是硬着头皮在和沈湛回报着事情,明明都没有当着面说,他只是在打着电话而已,身体却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一边说还一边不停地鞠着躬。
这是什么恐怖的压迫感。
刘建等说完的时候,已经是汗流浃背,鞠躬鞠的腰都酸了,他摸不清楚沈湛的意思,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做了,电话那边冰冷简短的回答,更是让他不寒而栗。
要是没达到沈先生的要求,那么自己……
“麻烦院长仔细看管,他是要活够时间的。”
沈湛低沉的声音带着致命的气息,顺着空气一丝一丝进入刘建的神经,他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一定!一定!还请沈先生放心,这种小事就包在我身上。”
电话挂断之后,刘建长舒了一口气,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脚底还在打颤,可脚步却一刻也不敢停下,现在他要去确认贺文光的状况,并且打从心底里考虑着,让贺文光换个单人间,隔离起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