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骂一句自己没用,而此时,身影已经来到面前。
“张导。”工作人员朝来人点头打招呼。
他就是张导?
孟青萝打量面前人,第一个印象是长满嘴巴的络腮胡,样子很杂乱,不像是刻意留,而是无时间打理造成。
当看到张导的眼睛时,她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
这个眼神,好犀利。
“张导。”
黎藏上前一步,与张导来了个全方位的熊抱。
张导毫不留情的用力拍了拍黎藏的后背:“好小子,我这几年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回应我,现在却不请自来,说吧,有什么阴谋。”
黎藏痛的龇牙咧嘴:“张导果然慧眼如炬,其实没什么阴谋,而是向你推荐一位朋友,想要进入演艺圈发展,希望你能给她个机会。”
说完,他又小声在张导的耳边说了句:“我这位朋友不过是一时兴趣,随便给她些难度角色,让她知难而退,否则娱乐圈这个地方我怕她适应不了。”
一般进入娱乐圈的人,跑龙套就要好些年,而跑龙套的过程根本谈不上什么难度,就是耗费人的青春,他不可想青萝在娱乐圈投注太多的青春。
张导暗中递过去放心的眼神,将黎藏松开,来到孟青萝面前打量上下:“你就是黎藏的朋友。”
孟青萝紧张的手心都是汗,点头做出标准的筷子微笑:“是的,张导,我叫孟青萝,早听闻张导大名,如今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希望日后做的不好地方,还请张导多多提点指教。”
张导面色一黑:“油嘴滑舌。”
人不都喜欢听奉承话吗?
孟青萝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浑身一颤,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
若是陆潇在这里,会演的她想必会让张导很喜欢,更不会像她这般紧张的连舌头都快打结在一起。
“跟我来吧。”张导说过一声,率先转身向海边走去。
黎藏拉了拉如雕塑站立原地的她,跟上去,低声:“张导嘴巴厉害,可心却比任何人都柔软,你可别被他这副凶脸吓到,其实你那句话,他心底肯定是开心的。”
是这样吗?
孟青萝孤疑望着张导的背影,有些无法想象之后与这位毒舌导演一起拍戏的日子。
她这么笨,会不会被骂的狗血喷人。
“我若是演不好,会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如,我自己找门路演戏好了。”看到沙滩上各种拍摄器材与人员,孟青萝打了退堂鼓,拔脚就想回去。
黎藏拉住她:“不会,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认识而已,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
一直用耳朵关住全场的艾丽莎将鼻梁上的墨镜抬起到头顶,看到到来的孟青萝,扑哧一声笑出来:“张导,你不会找她来代替我吧?”
这句话令孟青萝瞬间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她手无足措站立原地,身体僵硬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她可什么都没做啊。
开始有工作人员对她评头论足,指指点点,有嘲笑,有轻蔑,有摇头。
今天一身接近职业装的孟青萝像是个木头一样的杵在那里,未施粉黛的脸颊虽然精致,可却没有惊艳之感,更别说大牌范。
反观躺椅上的艾丽莎,一身白色纱裙,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像是下凡的仙子。
这天上与地下的区别,实在太明显。
若换来人演女一号,想必这部电影要臭掉了。
所有人的心中都涌出这样的想法,包括张导在内,都是如此,但看在黎藏的份上,也看在艾丽莎太过于嚣张的份上,张导将剧本塞入孟青萝手中。
“没错,就是她,我相信,她会演的比你更好。”
一语惊人,所有人发出低呼,不可置信自己的耳朵。
孟青萝低头翻开手中剧本,看到了接下来要拍摄的剧情,当看到上面写的女一号三个字时,明白了大家所惊讶之事。
原来躺椅上的女人是女一号?张导要她代替女一号来演戏,确定她现在不是做梦?
黎藏不是说,会是龙套吗?
她回头看向黎藏,发现他正紧皱眉头望着她,触碰到她的视线,黎藏立刻给予鼓励:“你可以的,青萝,刚好让张导看看你的实力。”
看来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好像女一号跟张导闹了些矛盾,张导牛脾气上来,决定要青萝上场。
孟青萝笑了笑,却很是勉强。
她哪里有什么实力,这是在逗她玩吗?
所有的灯光与摄影师都已经准备就绪,等待她像剧本中的一样进入海洋。
事已至此,也只能上了。
孟青萝在脑海回顾了下剧本上的情节。
其实这段戏很简单,女主角因为男主角的背叛伤心,决意赴死,带着对男主角的爱念与仇恨慢慢走入海洋。
没有一句台词,也没有正脸侧脸,只有一道缓慢进入海洋的背影,旁边有特别的批注,说明女主角必须令海水到达脖颈位置才算演完这场戏。
所以这段戏的难点不在于表情的把控,而是海水到达脖颈时,保证自己不会因海水呛进鼻腔而难受想动,更要保证脚步不能因怕被呛而有所犹豫。
她回头,看到黎藏冲他点头的肯定眼神,有勇气进入胸腔。
加油吧,孟青萝,既然你选择要进入娱乐圈,拥有超过陆潇演技的大明星,那么就必须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否则,还谈什么报仇。
孟青萝深深呼吸一口气,抬脚走入了蔚蓝色的海洋之中。
海浪拍打在她的小腿,翻出很小的浪花折回,随着她的深入,浪花已经打湿了她整个下半身,接着是胸腔。
她尽量保持脚步的慢速,可终于,海水还是来到了锁骨地方,有浪花溅入她的眼睛,有些涩,有些难受。
再往前走,必定救会被海水呛到,可她,还需前进。
想到陆潇对自己做过的种种,孟青萝将心中的恐惧压下,准备继续迈动水下的步伐。
忽然一阵浪涌来,扑向她的脑袋,耳边有水流贯入的声音,眼前的世界成为浑浊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