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乔远还调侃他，问是不是他家发达了。而后者则面无表情地说，父亲把地摊卖了，给自己最后吃顿好的。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江寒几乎顺其自然地承包了乔远的早餐、午餐——他知道乔远不太吃早饭，就每天都给他带着；而午餐的内容，自从乔远某次感叹了一下橙香龙利鱼真好吃之后，两份盒饭的内容就没有一样过。
渐渐的，但凡乔远夸过的菜，都会增加出现的频率。而后江寒似乎是发现了乔远很爱吃海鲜，盒饭里开始出现全新的内容。
简直温柔得不像话。
高二的尾声，考完期末考试，江寒带乔远去学校旁边的一家高档酒吧玩。乔远从来没有出入过这种高消费场所，但江寒熟门熟路进去的样子，仿佛一个常客。最后，对着满目琳琅的菜单，乔远很乖巧地点了一杯果汁，而江寒则握着一只玻璃方杯，看着他轻笑。
江寒没有付钱，乔远也没有。调酒师像是完全忘了这回事。直到后来，穆泽锴从楼上的办公室下来，在乔远身边坐下，还说什么：自从上次他发现乔远偷听，江寒都不怎么和他呆在一起了。
乔远拉回记忆，忽然觉得有些疑惑。
说起来，江寒明明长得挺帅，温柔起来人也很好，有教养有谈吐有家世，工作有地位，收入不菲，但好像，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很奇怪。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江寒。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女朋友啊？”
江寒手上的动作很明显地顿了顿，而后回答说：“忙着赚钱，没空谈恋爱。”
“你又不缺钱花。”乔远觉得这个家伙真是过分，“我看你肯定是有喜欢的人。”
说着，叹了口气：“唉你和组长真不愧是一家的，明明条件那么好，有心上人了却不追。怎么，你家那个也结婚了？”
江寒想都不想就否认：“没有。”
“所以你是承认咯？”乔远露出得意的神色。
但江寒并没有否认，想了想之后说：“有的时候，条件太好，会把别人吓跑的。”
乔远感到有点理解不能：“你吓跑过？”
“嗯。”江寒应声，从态度上却看不出是承认还是否认，反问道：“你不是比我更奇怪？高中里女朋友换得那么勤，现在反而一个都没有了？”
乔远抓抓头发：“没碰上有兴趣的。”
“所以高中里那么多，你都有兴趣？”江寒语气莫名有些危险，“我怎么没看出来？”
“不啦，那最多算是……面子？”乔远自己也不太确定地下了结论，“应该是年轻的时候做的蠢事吧。”
乔远还在回忆往事，江寒已经放下手中的药瓶，拍拍手站起身：“弄好了。起来吧。”
“你确定我坐起来不会再流鼻血了？”乔远犹豫。
“没问题的，相信我的手法。”江寒安慰他。
“我是担心把你家床单弄脏啊。”乔远小声解释。
“都已经脏了，反正是都要洗的。”江寒看着大摊的血迹，揉了揉太阳穴，“不过有个坏消息。我家没有备用的床单了。”
“？”乔远也看着脏兮兮的床，“这是要我睡客厅的意思吗？”
“主要是因为给你用的这个就已经是备用的了，然后还有一套备用的被我昨天拿来清理客厅，所以……”江寒耸耸肩，“要不你睡我床上？”
“那你睡哪儿？”乔远下意识地问。直到看见江寒挑眉，才意识到——
好像是要一起睡的意思。
“我睡沙发就好了。”乔远很不好意思，“住你家这几天给你添了好多麻烦。”
“作为切身经验，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晚上睡沙发，明天大概率会出现腰酸背痛关节乏力的症状。”江寒的语气十分真切，“所以你明天如果有什么行动，建议睡床。”
乔远开始犹豫。
“我的床很大的，睡两个人没问题。”江寒继续怂恿，“你昨天不是刚睡过吗？”
乔远开始想起江寒松软的床。
“好……吧……”勉勉强强地答应。
他又用凉水稍稍泼了泼脸，就上床睡觉去了。卧室里完全黑暗的环境，和空气里浅浅的香气，都让人神经放松。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被浴室里透出来的灯光照醒了。
“吵醒你了？”江寒裹了条浴巾，拉来推拉门走出来，一只手还拿着毛巾擦头发上的水。
“没有。”乔远下意识地否认，注意力却都放在江寒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江寒的身材这么好？自己这么认真锻炼认真研究食谱，为什么还没这个整天吃垃圾食品的人身材好？
江寒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样，轻笑一声，拿起吹风机简单地吹了吹，走到床尾把自己的浴巾摘下来。
“喂喂喂！你干嘛？”乔远用手遮在自己眼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你个死变态。”
“你干嘛？”江寒蹙眉，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内裤，“大半夜的大喊大叫。”
“那还不是因为你……”乔远说着，歪过头看了一眼。
“我什么？”江寒已经拿起睡袍穿好，走到床头掀开被子上床了，“你是不是想歪了？”
“没有。”乔远死不承认，黑暗中他的脸红得几乎熟透。
“你是不是脸红了？”
“没有！”
“我摸一下，热的话就说明脸红了。”
“我都说了没有！你不要碰我！啊！”
*
早上，感觉到身边有些细微的动静，乔远很不情愿地睁开眼，发现床边的闹钟才显示六点。
“你起这么早干嘛？”乔远朦朦胧胧地看着床边已经差不多穿好衣服的江寒，“大公司不应该是朝九晚五吗？昨天晚上睡那么晚，你不困啊？”
“我要去晨跑。”江寒言简意赅地回答他。
乔远刷地睁开眼坐起身，立刻想到了江寒的腹肌。
“我也要去！”看着床边的人，很认真地提出要求。
“那你快点，我不等你。”江寒说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带上，就往客厅走。
乔远发誓自己当年在警校紧急集合的时候都没有过这么快的穿衣速度。但是等他洗漱完、穿上运动服，从卧室里出来，江寒早就不见了。
居然真的不等，我一个人怎么知道往哪里去？乔远内心默默吐槽，希望电梯可以迟点上来，这样还有机会追上江寒。
一开门，江寒就站在门口，靠着墙低着头看手机上的消息。见乔远出来，他直起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