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泉市的治安向来被视为模范，即使是两年前发生在北阳区的那件大案子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民宅火灾、伤亡、。北阳分局的邱局长自知能力有限，直接将此案移交给了警视厅重案组。
重案组那位新调来的组长的确是个人物，上任两年来完全做到了有案必破——只是除了这一桩。但似乎是因为北阳案造成的遗留影响。
这在南泉市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因为这里坐落着全国最大的两家药业公司——程氏制药和恒熙药业。尤其是两家公司之间的竞争这几年来愈演愈烈。商战离不开大量的资金流动。因此无论是从动机还是能力上来说，两家都十分可疑。
邱局长一大早被一通电话叫到警局，刚把两人送走，这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个人。
“乔远？”他看着猛地站起身冲出去的人影，“你去哪里啊？我还找你有事呢？”
昨天这小子不知道抓了个什么人回来，居然还要上面亲自过来提人。当年他把北阳案交上去的时候乔远没少跟他闹腾，现在大半夜的还跑出去突击搜查。年轻人真是闲不住。邱局长叹气。
乔远一路追到警局门口，这才看到江寒的背影，以及他身边的高挑女人。
“站住！”
江寒应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乔远一眼。一旁的女人却拉住他把他往门外推。
乔远见状，连忙跨上两步想把人捉回来，却被女人伸手拦住。
“重案组办案，请问你是哪位？”她挑眉打量了他两眼，眼带笑意地问。
好看的女人，很是面熟。妆容精致，头发盘得一丝不苟。声音似山泉一般的清冷，恰到好处的停顿和尾音让她的语气听起来颇具威胁的意味。
乔远不矮，但面前这个女人踩着高跟鞋居然近乎可以跟他平视。而更要命的是，她的目光，只是轻轻一瞥，就让他有一种被人睥睨着的卑微感。
“你又是哪个？”乔远不甘示弱地反问。
“重案组组长江秋。”对方毫不客气地拿出自己的警官证。
不管是重案组组长这个身份，还是江秋这个名字，都勾起了乔远不好的回忆。他硬着头皮迎上她的审视：“人是我抓的，你没有权力放走。”
“原来是你抓的。”相比于乔远的质问，江秋的语气相当轻松，“做的不错，加油好好干，我们重案组用得上你这样的人才。”
放人的事被一笔带过，反倒是强调了自己重案组的身份。话术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什么意思？重案组就能随便放人？”
“放人是经过你们局长允许的，有问题去找他。”江秋明显不想再纠缠，转身准备走，却被乔远一把攥住手腕。
“放手。”江秋危险地眯起眼。
“你把人还给我。”乔远咬紧牙和她对视，“不然我就告你乱用职权抢案子。”
江秋也不含糊，三两下把乔远压制在一边的墙上，胳膊横抵住他的脖子：“你告我？小伙子你是不是还没睡醒？我敢光明正大把人带走是因为我有底牌。你有什么？嗯？你回去看看。无证搜查，你差点把人弄死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情要是报上去你就丢饭碗了。”
“我是程序不合法。”乔远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动弹，“但我从他身上搜到证据可不是假的。你也有底气放人？倒不如你把我的审讯记录交上去，看看到底是谁丢饭碗。”
江秋一想到江寒苍白的脸色就心烦意乱，见眼前的人还油盐不进，差点一拳挥上去。
她一大清早地赶到北阳分局来，就是为了把事情的影响压到最低，实在没想到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死咬着不放手。
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了。江秋看了一眼手表。她最近忙得连轴转，实在是没时间再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纠结。
“好。”这么想着，江秋放开了手，“你告、我等着你告。我看你能告出个什么东西来。”
*
“喂喂喂，你别死啊，跟我讲讲话。”江秋见副驾驶座上的江寒昏昏欲睡，有些害怕地推了他两下。
“要死早就死了，哪还能留到现在。”江寒拍开她的手，“困死了，让我睡会。”
“那也等到医院做完检查再睡。”江秋忧心忡忡。
“我是药剂师，也算半个医生。”江寒耐下心来解释，“有没有事我自己知道，所以不用担心我，好吗？”
江秋还是半信半疑：“你是这么说，但是……”
“我受过训练的，没那么容易说出去。”
“我是怕你死。”江秋不客气地反驳，见他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撇撇嘴，“看你这样子也是白担心你，放你自生自灭算了。”
江寒笑，伸手去开广播。他本想放点音乐让江秋稍微放松一下神经，音响里却传出了新闻播报。
“……被捕，据获悉，此人疑似程氏制药高管。一旦罪名成立，程氏将陷入嫌疑，且极有可能与两年前……”
江秋阴着脸关了广播。虽然北阳分局那边已经压住了消息，但是估计是那愣头青的小憨憨昨天晚上抓人的时候动静搞得太大，媒体那里她肯定是压不住了。
“这件事你打算这么处理？”江寒侧头看向她。
“暗戳戳地处理掉呗。你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江秋答得干脆利落，“倒是你，外面媒体都闹成这样了，程斯年还没找你？”
“我手机关机了。晚点再开。”江寒一想起自己的老板就头痛。
程斯年，程氏的年轻总裁，也是江寒的大学同学。两年前他开出高薪邀请江寒回国“共振程氏荣光”；正巧江秋也被调任为重案组组长，她觉得程氏的生意不干净，就提议让江寒接受程斯年的提议，同时搜集证据。
而为了防止将来程氏被查封牵连江寒，江秋又为他申请了一个毒理学顾问的职位。两年来，虽然在程氏的事情上毫无进展，但是江寒帮助警视厅破了不少大案，因此他的身份早就得到了官方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