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没人知道？”江谦一拍茶几，哐地一声响，“人家不说罢了，你还长脸了？”
“爸~”江秋一见情形不好，乖巧地拉住江谦的胳膊撒娇，“阿寒是给我局里帮忙才会惹出那么多事，你不许骂他。”
“哼，他要是听我的才不会出这么多事。”江谦说着，轻敲了一下江秋，“你也是，尽跟你哥学，一个女孩子家非要去当警察，危险不危险？”
江秋并不答话，只是笑。江谦在她面前也绷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自己在外面小心点知道吧？不要哪天弄得和你哥一样。”
“知道啦……”江秋拖长了调子，岔开话题，“你要不要去看看妈妈？”
“去啊，怎么能不去。”江谦挑眉，神色却并不十分愉快，又将目光投到了江寒身上。
“你给我小心点。下次再弄出这种事情就把你关在家里。”江谦丢下一句警告，转身出去了。
江寒盯着门看了许久，江秋则坐在沙发上作沉思状。
“我觉得你是得小心点。”江秋自言自语道，“他真会把你关家里的。”
“他能关住我的前提是，我得住在家里。”江寒不以为意。
江寒，江寒。异卵同胎的双生子。宁济医院是姜家的财产。而他们的母亲姜楚楚作为姜家的小女儿，担任着医院护士长兼董事：一个名分很高的闲职。
从小江谦对江秋的偏爱都是摆在明面上，从不忌讳。然而大概是出于逆反心理，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的江寒死活不愿意学商管，反倒是被放养的江秋不服输地考了国防生。
“嗯……那可说不准。”江秋摇摇头，“你不回家你是不知道，最近爸脾气很不好。”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门外，江谦正在和主治医生交谈。
毕竟是自家孩子住院，姜家自然安排了最好的医疗。医生见到江谦，忙不迭地问好。
江谦把人拦下：“我们家阿寒……没什么大碍吧？”
“说实话，的确是伤得不轻。”医生把手上的报告递给江谦，“但是毕竟治疗及时，现在人清醒了，算是脱离了危险期。后续治疗都问题不大。”
江谦翻了翻报告，在某一页看了许久：“我不希望留下任何后遗症，你们仔细点。”
“是。江家的大少爷，不敢怠慢。”医生恭敬答道，推门进了病房。
走廊尽头是一扇落地窗，能看见下面的花园。江寒的病房是最偏的一间，出门右手边就是这个小阳台。江谦正站在窗后，目光飘向不远处的行政楼。
他原本正在英国谈一桩收购案。接到江秋的电话的时候，他才刚准备从对方公司回酒店，听说江寒出事立刻就飞了回来。仔细算来，他将近40个小时没合眼了。
姜楚楚就在行政楼里。这一点江谦清楚得很。但他盯着她办公室的窗户看了许久，并没有过去，反而转身直接去了地下车库。
*
“乔远，还没回去啊？”晚上十点，陆梓文见大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忍不住推门出去看了一眼。
乔远正在抱着一厚厚一叠资料，一边看一边在自己的本子上做笔记。
在重案组呆了一天，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这些警员都很率性直接，处理案子毫不拖泥带水。据林天冬说，这是因为江秋承诺了，只要他们能破案，制度方面的问题不用担心，她可以罩着。
他现在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江秋上任以后如此成绩斐然。重案组的气氛很好，每个人都工作节奏很快，但整体来看又很轻松。在江秋的管理下，这里仿佛一部高效率运转的机器，连备用方案都完美无缺。
“林队说要把这些资料都看一遍。迟早的事，早点看完比较好。”乔远解释，手上没停。
陆梓文点点头。
今天下午的会议上，乔远的表现马马虎虎。作为一个新人他显然很紧张，汇报的时候也有点啰嗦，但还算条理分明，能说得过去。
只是江秋都不征求自己的意见就招新人进来，还直接就担任副队长。这一点让陆梓文很不爽，于是连带着就想挑乔远的毛病。
“这些资料我那里有电子版，你可以带回去慢慢看，做笔记也方便一点。”陆梓文对他招招手，“正好我程序做好了，你过来看看。”
陆梓文的办公室和江秋的完全就是两个风格。桌子上摆了两个显示屏，旁边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旁的落地白板上写得满满当当，全是运算流程图。
“这里。”正当乔远感叹的时候，陆梓文已经把程序打开，“在颜色和大小方面的算法补偿。路管处那里的系统只能识别车牌，但是我这个可以直接精确到车的每一个细节特点。”
说着，陆梓文从一个文件里拉了一段剪辑过的视频——无数车流里一辆车牌被模糊处理的汽车。陆梓文选定了那辆车后，系统毫不费劲地输出了那辆车的行驶路线。
“毕竟只有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没有办法做到全智能报警的系统，还是要手选。”陆梓文挠挠脑袋，“不过这样子也够用了。”
“不，已经很强了。”乔远叹为观止，“现在太晚了，不然真想直接打电话给路管处调监控。”
陆梓文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神秘一笑：“不用，我的电脑上就能直接进他们的监控系统。”
说着，在键盘上敲了好一会儿，最后输了一串密码。乔远自觉地转过头去，再回头看时，已经是他熟悉的那个监控画面了。
“你还记得车牌吗？”陆梓文熟练地打开了一个命令窗口，转身问道。
但凡牵扯到案子的事情，乔远的记忆力都好得惊人。他准确地报出了一个车牌，陆梓文输进了系统，那辆房车立刻出现在屏幕上。和乔远确认过是这辆运毒车没错之后，他打开了自己的程序。
监控的信息量过大，电脑自己处理了两分钟才跳出结果。路线上显示运毒车每天都往返于洛山竹林和别墅之间，直到三周前。
那天运毒车最后的去处——乔远还没看到那里，文档就被陆梓文关掉了。他动作麻利地关机，语气欢快：“好嘞，查到了，下班回家了。”
乔远愣住：“不现在过去吗？”
“现在？”陆梓文比他更惊讶，“就我们俩？”
他敲敲自己的手表，认真道：“我不知道林队有没有和你提过，但是我现在可以正式地告诉你：本人做文职和科研工作，一旦发生任何暴力冲突事件，我都是第一时间躲到五公里之外的。至于你一个人的话……现在武器库没开，我也不可能放你一个人赤手空拳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