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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毛多芬的“特长”

怎么和你介绍毛多芬——我的这个铁哥们儿呢?

毛多芬和我还有娟子从小是在一个大院子里面长大的,我们的大院其实就是一个大杂院,在哪个单位上班的人都有。早就说这个院子要动迁了,动迁办的人都来过多少回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搬家呢。

对毛多芬来说,穿活裆裤的时候,我们俩就是死党了。毛多芬的说话风格我是太熟悉喽。

对了,到了五年级时,我们学校重新分了一下班,把原来的班级打乱。新的教室,新的同学,新的班主任。眼前所见都是新的,唯有墙上的励志标语没变——“学海无涯苦作舟”“树远大目标,攀科学高峰”。到了小学五年级,学校就已经开始了“题海战术”,后来上级提出要给学生们减负,减少学生在学校的时间。校长大会上讲不让老师补课,可是家长们又开始偷偷地给自己的孩子开“小灶”了,学校外面各种补习班犹如雨后春笋,但毛多芬和我从来不参加,我们在课堂上已经把功课消化完了。但是课外的时间还是很多的,总得做一些有益的事情吧。我们几个同学逆流而上,坚持兴趣学习,把目标锁定在钢琴上,居然也得到了班主任赵老师的支持呢。这很不容易呀。赵老师主张我们在小学的时候都能掌握一门艺术特长。赵老师的做法很受我老爸还有多芬老爸等家长的欢迎。

赵老师说,“新学期开始了,大家互相了解认识一下,咱们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大家都讲讲各自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爱好,主要说说自己有什么艺术特长,新学期开始,市教育局和电视台要举办未成年人艺术展演比赛,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哟。”我们的赵老师说完,大家就互相瞅了瞅,开始自我介绍了。现在的中小学生都敢发言,别说在课堂上了,就是上电视台去现场直播,哪个人也不打憷。

大家都把手举得高高的,赵老师点到谁谁就说。

毛多芬是第三个站起来发言做自我介绍的。

在他之前有两个人做自我介绍,讲得都特认真,特严肃,也特有成就感。就好像电视里的哪一级官员做报告似的。

其实班里绝大多数同学我们早就认识的,有些人虽然以前不在一个班,可互相的老底谁还不知道呀。赵老师让我们再说说各自的情况,主要是让我们锻炼锻炼语言表达能力。就比如说我吧,就是第一个发言的。我先假装咳嗽了一下,镇定一下情绪,然后说,“本人大名陈洋洋,小名叫洋洋,说说我的‘特长’嘛,就是从四岁开始步入学习钢琴之路,师从沈阳音乐学院琴盘系教授,我现在在凌城市实验学校就读,钢琴考试已过六级,正在向八级大关发起冲刺。”你听听,我说的是“师从”,就是拜师的意思,但我不说我的老师是谁,你听了是不是觉得特有学问,还有最后一句,我说向八级大关“冲刺”,把“冲刺”这体育比赛上的词用到钢琴的考级上,一看就知道咱的语文也是高手,和钢琴一样,都是特正宗的专业水准,而不是什么“山寨”版的业余补习班里出来的。

我的话果然赢得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嘿!有才华就是藏不住呀。

我刚说完,那个在我们凌城市少儿界古筝比赛中总是获奖的刘艺婷站起来,她说话的神态也是非常严肃的,当然喽,严肃中有着适度的骄傲和自豪,“本人刘艺婷,性别女,年龄11岁,从小酷爱音乐,特长是古筝,二胡、笛子也参加过演出。从艺八年来,曾六次参加市级艺术比赛,两次参加省级比赛,均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刘艺婷说完了,还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各位同学,于是,她就收获了一圈敬佩的眼光,当然喽,掌声也很热烈。

就在刘艺婷刚说完之后,毛多芬站了起来,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很严肃,但严肃的背后就像演小品的演员似的,完全是一种喜剧风格,“我的中国名叫毛多芬,德国名叫毛贝多芬,英文名叫毛多芬伊丽莎白,俄罗斯名叫毛多芬斯拉夫斯基……”

毛多芬说这些人名的时候,故意把舌头在嘴里打着卷,用的是一种极具夸张的方法来发音的,产生了一种极强烈的艺术效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家就开始哄堂大笑,教室里的掌声已如海潮般热烈啦。嘿!真有意思,一个人竟然弄出了四个名,有三个还是外国名!那伊丽莎白,应该是女人的名呀,你这个毛多芬怎么公母不分呢?这时有人在底下悄声说,再起一个日本名呗,别净到欧洲那边起名去,也整几个亚洲的名呗。

大家笑,毛多芬不笑。

他仍然一本正经地接着说,“本人学名毛多芬,乳名小狗子,我是属狗的,其实我特别喜欢养小狗小猫这些小动物了。一见到这些小动物我恨不得自己也像哈利波特一样会魔法,不在人类混啦。”说到这儿,毛多芬环视了一下大家,接着侃,“刚才说到日本名啦,我给大家透露一个秘密,咱日本名也有,也是从中国名毛多芬这三个字演绎过来,哦,大家听一遍肯定会记住的,我的日本名叫小狗多毛。好,我继续介绍,小狗多毛,多种爱好,性别为男,血型——WC,要是想知道我的‘特长’嘛!这还用说嘛,你们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这个人脸特长,是有名的大长脸,脖子也够特长的了,你们看看,看看,都快赶上黄河长江那么长啦。”毛多芬说着还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画着,好像是在比量着一张中国地图似的。

大家听后,又把笑声推向一个高潮。

什么?说的是什么呀?让每个人介绍一下自己,说说自己的特长。你毛多芬怎么一张嘴就开始“跑偏”了呢?你什么特长都没有,就是脖子长,脸长。

你这个毛多芬斯拉夫斯基、小狗多毛、毛多芬伊丽莎白,你呀,你是不是吃错药啦!

听到大家的议论,毛多芬并不解释,只是做出一派憨憨的傻态在那儿笑。好像同学们谈论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似的。

赵老师听完毛多芬的介绍,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明天,我们班要组织一个小演出队,到市里的盲校和那里的同学搞一个文艺联欢会。”

“盲校?娟子就在那个学校里。”毛多芬抢先说了一句。

赵老师瞪了多芬一眼,对我说,“陈洋洋,这次活动你来组织,刚才大家不都介绍了各自的艺术特长吗?演什么节目都由你来编排吧。”

我痛快地答应了。咱班的节目好弄,刘艺婷来个二胡独奏,马勺来个独唱。到盲校演节目,就别出舞蹈了,人家都是盲人,跳舞是看不见的,所以张铁也别表演跆拳道了。如果舞台上有钢琴,我就弹一段,要是没有,我弹段电子琴也行。还是让班长杨梅子用她的数码摄像机录像,给咱们班也留一个资料哟。

我布置完了,老师和大家都连声说好。

“毛多芬,你有那么多的特长,你露一手什么呢?”我瞅着他大声说。

毛多芬挠了挠脑袋,朝我挤眉弄眼,“哥们儿,我可以出一个节目,但千万别让我弹琴哟。”

“那你的才艺表演总得有个名吧?”

“我来表演一段口技。”

“口技?你会什么?”

毛多芬笑着说,“我就给大家学猫叫、狗叫,还可以学马叫,驴叫,保证把盲校的同学都逗笑了。”毛多芬用一种很自信的表情说着。他是太自信了,自信得都有些不自量力了喽。

说着毛多芬就学起狗叫,“汪汪汪——”果然很像,把我们大家都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