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起了毛毛细雨。
“妮娜，笔记本修好了吗？”柯黎穿上拖鞋，从厕所走出来。
“嗯，内容都修补完毕了。”妮娜淡淡一笑，说：“你的母亲，倒是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她站起来，轻轻地把笔记本放在桌上，留着长指甲的手抚摸着封皮，显得小心翼翼。
“唰”，柯黎拿起来，又仔细翻看了一遍。
有些发黄的扉页上，一串暗红色的英文字母看着瘆人：orcs。
看来这不光是一本日志，也是一本研究笔记。
最后一页是这么写的：“发现欧克瑟踪迹，追查到底。”短短一句话下面，留下大段空白。柯黎对着那空白的地方皱了皱眉，不说话。“怎么了吗？”正在倒茶的妮娜扭头看向柯黎。
“没事。”柯黎明明记得，那天晚上，自己的母亲在这一页上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她看不懂的符文……
“咚咚咚……”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谁？”柯黎起身去开门。
门外，棠色礼服裙上沾了些泥土，头发还没干，脚被碎玻璃划伤的女孩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说：“让……让我进去吧……”
柯黎打量了一下许棠裳，只能先放她进来。
在一旁的妮娜歪头一看，挑起了眉梢：“先过来喝杯热茶吧。”
“嗯。”
简单处理好伤口后，柯黎问：“你怎么成这样了？”
“……”
静默。
妮娜把玩着茶杯，一双机械眼正慢慢扫描着她面前的许棠裳。
“原来她真的没死……”
妮娜眯着眼，实在是佩服莉娜一说一个准的预测能力。
许棠裳并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就是那个让她和母亲一起走向深渊的人，还友好地打招呼：“嗨，你好。”
“……你好。”妮娜愣了一下，哦，她还没见过自己。“阿黎，我有事儿得先走了，你们好好玩哦。”
说着，她瞥了许棠裳一眼，然后走了。
门打开了，外面的雨虽然不算大，但总能让人的衣服湿透，选择在这时候出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要不……要不以后就别回家了，和我的朋友住在一起吧，就刚才那个人。”说着，柯黎指了指门外。
“……”许棠裳盯着她，总觉得她不安好心。以前，柯黎在那个所谓的家里，可没少受欺负。
“盯着我干什么。”她百无聊赖地用一根银色的小勺子搅拌着眼前的那杯茶，表情明显变了。“你说奇不奇怪，为什么整天无病呻吟，嚷嚷着要死的人死不成，而那个不想死的人偏偏就死了呢？”柯黎抬头，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有讽刺的意味。
“哦，那我倒是要问问，为什么前几天还在家里卑躬屈膝的、下贱的人，现在却跟一个主君一样在我面前硬气？”许棠裳眯着眼，看着对面的柯黎，脸上毫无惧色。
“呵呵，到底是谁在硬气呢？”柯黎在桌下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并且越缩越紧，直至最后，手心渗出一丝血色。
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吗？为什么……烦人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我倦了……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越下越大。
“呵。”许棠裳拧了拧眉，“看来，我来你这儿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她踉跄几步，推开门走向雨幕。
“……”柯黎盯着雨中不断变小，直至消失的身影，面无表情。
绝对……绝对不能再受到你们的欺辱了。林烁也好，许棠裳也好……她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
街角的一家饮品店。
“你见过她了吧？”莉娜看见妮娜时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问的。
“见过了，你真不怕死。”妮娜对她翻了个白眼。要知道，没人敢在冷石眼皮底下抢人。
莉娜一开始就算好了一切。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莉娜递给她一杯奶茶，“离开欧克瑟的最后机会。”
“哈哈哈……讽刺。”妮娜吸了口奶茶，摇了摇头：“曾经没了命地要我加入，现在又要让我和你一起离开。”
“……”莉娜看着她，脸色变得凝重，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