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瑾歌难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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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烽火战起

城如游歌所想,第二天一早游畅就被皇帝一道圣旨给召回了京城。皇帝诏曰:太子翡洵畏罪潜逃,于荆州举兵造反。命大将军游畅为主帅,栈王府世子翡季舒为副将,即刻率兵赶往荆州,平定叛乱。

游畅作为一个大将军其实挺忙的,一生中大半的时间都在马背上为这个国家尽忠尽责。就算近几年锦朝朝没有战事,他也是在京郊军营训练士兵。

这次因为游歌受伤一事,老皇帝对他有歉疚,能让他在这鹿鸣山呆上十天?这算是他一生中最长的沐休了。

除了从小的心疾不能根除外,如今游歌已然无甚大碍。就算皇帝不来圣旨,游畅也是要回京的。这片江山是他用生命来守护的,他绝不允许有人来破坏它。

可能是怀有身孕的缘故,变的比较感性,也更能体会做父母的心情,在送游畅回去的路上,游歌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为游畅准备的各式各样的金疮药也有一大包,如果不是墨瑾瑜拦着,她可能还要往里装。

看着游歌为他忙碌,为他担忧,游畅是既欣慰又心痛。欣慰的是游歌也是要做母亲的人,像个大女孩一样懂得关心父亲了。心痛的是如今这个母亲,也要为了她的孩子拼尽一切也在所不惜,包括她宝贵的生命。

那份厚重的母爱啊,令风云动容!

潇潇秋风中,游歌望着游畅离去的方向问墨瑾瑜:“是不是下一个离开的就是你?”

墨瑾瑜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这是不争的事实,山河动荡,谁都不能置身事外。

有些事我们都知道,却都不愿意说穿,好像这样我们就不用面对一样。所以游歌换了个问题问墨瑾瑜:“你们这么逼翡洵,难道不怕他狗急跳墙,拿荆州的百姓开刀?”

虽然游歌这样问墨瑾瑜,但是她相信,墨瑾瑜既然和翡季舒这样做,就一定会将伤害降到最低。这样问不过是有些事还不太清楚罢了。

果然墨瑾瑜回道:“太子外祖就是荆州节度使,败走荆州也是理所当然。”

“就是这样我才更不明白,按理来说荆州已是太子的地盘,你们还放他回去,不是相当于放虎归山?”游歌更加不解。

墨瑾瑜笑的风轻云淡,他没有立即回答游歌而是反问:“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栈王爷的生母是一个宫女的事吧?”

“嗯,当时你还说那个宫女对当今天子很重要,还救过天子的性命。”游歌道。

墨瑾瑜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嗤笑:“一个君主怎么能忍受他人的威胁?当年皇后和高贤妃虽说只是害死了一个宫女,但那个宫女是皇帝在乎的女人,那么谁又能说这不是在挑战一个帝王的权威呢?所以一些事其实早已注定。”

“你是说…”

“没错,早在栈王爷生母被害的那天,皇后和高贤妃的娘家就被皇帝给恨上了。荆州节度使的心腹大将一直都是皇帝的人,就连荆州知府也是我们这位陛下的暗棋,而那些还潜藏在暗处的不知又有好几?你说皇帝又怎么会让她们的儿子来继承他的皇位?”

墨瑾瑜望着游歌接着道:“不过毕竟皇后在凤位上二三十年,翡洵更是在十岁生辰的时候就被立为东宫储君,荆州节度使当年能让皇帝对他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实力自是不容小觑。尽管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一旦发起战争,就会有伤亡。为了防止翡洵到时候回过神来,不逃向荆州,而是直接逃向边关向越西借兵,引狼入室,陷锦朝于危难之中。所以栈王爷才在一开始就给出一剂猛药,逼的翡洵不得不逃向荆州求助,然后将他困在那里。虽然荆州的百姓避免不了总要受些波及,但是这是能最大限度的减少战争的范围,降低伤亡的最好办法了。”

“所以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不知当初皇后和高贤妃认为只是害一个小小宫女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的孩子会因为她们当年自以为是的“小错”而付出惨痛的代价?”听完墨瑾瑜的话,游歌讥笑道。

“成王败寇罢了!”墨瑾瑜接过游歌的话。

游歌道:“也是,那个位子向来就不缺乏前仆后继之人。就是苦了荆州的那一方百姓了!”

游歌将手伸进衣襟里,从从脖子上取下一块血玉,如果游畅在这里就会认出,那是在游歌出嫁前夕他亲手交给游歌的,游歌娘亲的遗物。

看到那块玉佩时,墨瑾瑜的眼里划过一道幽光。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原本我只想将它当做一个普通的玉佩,留做个想念。可是如今国库空虚,荆州动荡。我父亲穷其一生守护的百姓正在遭受苦难,而我的的母亲为了这片土地的安宁情愿带着她的女儿跳入护城河,也不愿家国被入侵。而作为她们唯一的女儿,我总要为这方百姓做点什么不是?”游歌将那玉佩放在手里看了看,将它递墨瑾瑜:“你将这块玉佩给墨奇,去寻找一个叫祁山的地方,凭着这块玉佩能取得一笔宝藏,然后用它来安置战后荆州那些失去家园的百姓。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墨瑾瑜将玉佩接过来收在衣袖里:“还真是巧了,祁剑山庄就在祁山,而慕苏刚好是祁剑山庄的大少爷,这件事交给他来做事最合适不过了。”

游歌倒是不知道祁剑山庄就建在祁山,这么说来的话,那一直替曾外祖守着那份宝藏的就是慕苏的祖辈了?游歌如是想着。

不过游歌很快就收回了心神,看着墨瑾瑜淡定的样子,问:“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这块玉佩能有这么大的用途?”

墨瑾瑜对游歌宠溺道:“如果你愿意说,你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我问你也不会透露半个字。”说到这儿,墨瑾瑜悄悄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况且,我还确实听说过关于这块玉佩的传说。这应该就是随当年皓太子葬身火海的那块血玉吧?”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必多说,让慕苏去办吧。”游歌道。

“让慕苏去办不是不可以,不过不能以我们的名义来。虽说皇帝没两年了,且翡季舒也和我是至交好友,但是不要忘了还有一个栈王爷,没有哪个上位者能容许臣子比自己还有钱!”墨瑾瑜有些严肃道。

游歌点点头:“确实,那要怎么做?”

墨瑾瑜嘴角勾起疑似一丝坏笑:“太子翡洵既然已经有了那么多罪状,应该也不在乎多出这一条?就当是他为他犯下的错做出一点补尝。”

墨瑾瑜话才落,游歌就懂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让人散播出这是太子翡洵贪污造反的银两,做出被我军查收的样子,然后用它来善后荆州的后期恢复?”

墨瑾瑜愉悦的低低笑出声来:“知我者小歌也!”

被墨瑾瑜这一笑,刚刚还有些凝重的气氛,瞬间被冲散。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除了想办法将伤害减到最小,其他的无能为力的,就得坦然接受。

游歌与墨瑾瑜恰恰都是这样性格的人,所以讨论之后,两人就占时放下了这档子事。

墨瑾瑜和游歌回到睥睨院时,翡季舒的贴身侍卫翡一已经等候多时。

有些事墨瑾瑜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参与,但游歌没有这个顾虑,当然是能避则避。况且就算她不避开,墨瑾瑜也不会同意它被牵连进来的。

所以游歌向墨瑾瑜说声“有些累了”就回了内屋休息。

游歌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帘帐默默发呆。抬手放在小腹的位置,眼里划过一丝落寞。她知道墨瑾瑜该离开了。

可是自她和墨瑾瑜相识、相知、相恋以来总是聚少离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日子能相守。

她也自私的想过不让墨瑾瑜离开,就这样留在鹿鸣山,陪陪她陪陪他们没有出世的孩子。毕竟他既不能做统帅,也不能治病救人。只是空余一身才华,几点武功而已。

可是谁都知道墨瑾瑜最让人推崇的不是他那绝世容颜,不是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而是他那被天下文人追随的尊荣。想必当初栈王爷同意同墨瑾瑜合作,大部分是看在他这无可替代的价值上?

战乱年代,人们除了吃饱睡好,还需要来自精神的安慰,让他们从地狱走出,从新获得新生的勇气。

下午的时候,墨瑾瑜进了内屋,告诉游歌翡一已经离开,但他没告诉游歌的是他也要在今晚就启程。

其实就算他拒绝,栈王爷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是他知道,这屋里躺着的那个小女人,有一颗比谁都柔软的心。怎么能忍心那些本就流离失所的可怜人,还要遭受精神上的折磨,一生活在痛苦中无法自拔?

所以有些事,他要为她去守候!

残月挂在柳梢头,朦胧的夜色也带着几分离人的哀愁。

墨瑾瑜静静地盯着游歌的睡颜看了很久,在手指即将碰到游歌的脸时又蓦然收回来。最后他将目光转移到游歌的小腹上,眼里划过万千情绪,无声的道了句:等我!然后转身毅然离去。

墨瑾瑜离开后,黑暗中那双睁开的眼里不见一丝睡意。

游歌默默地起拿起床头的一封信,紧紧握在手里。她知道墨瑾瑜无法说出口的话,没有表达的爱意都在这里面的字里行间。

游抬手轻轻放在腹部,这是自怀孕以来游歌经常做的动作。她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孩子,你一定不要顽皮。我们快快养好身体,然后去找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