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瑾瑜将游歌拥在怀里,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一下才开口道:“没有哪一次权利的变更是不流血的,不过能借此清除那些朝廷蛀虫,迎来一位圣明的君主又何尝不是百姓只福?”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可怜的还是那些为了生计拼命劳作的生活在底层的人罢了。尽管王权的更替,新的明主能为他们带来一定的福利,然失去的又如何回来?”墨瑾瑜的话并没有使得游歌放宽心。
“当今圣上虽称不上明君,但也还算得上一位称职的皇帝。如今已然年迈,各位王爷皇子都野心勃勃。锦朝朝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底下早已波涛汹涌。外有越西虎视眈眈,内有九王争权夺利。一旦老皇帝归天,各地番王兵起,越西趁机攻入,整个锦朝朝将陷入飘摇动荡中,百姓又何以安家?”墨瑾瑜知道游歌只是不忍战争给百姓带来的流离失所,遂将其利弊分析给游歌听,望她看开来。
“所以除了同生蛊,你与翡季舒联手还有此中原因?”游歌问。
墨瑾瑜轻轻点头,给了个两可得答案:“是,也不是。我本不喜参与到皇家的这些是是非非中去,与翡季舒交好也是因为小时救过他性命,加之性情相投,以就成了朋友。而也只是朋友而已,并不涉及朝堂上的事。同意与栈王府联手是在知道屈衿养有同生蛊之后,而想要从太子手里夺的同生蛊,必定要借助栈王府的力量。因此才有后来联手一说。”
游歌还是有疑问,虽说墨瑾瑜和翡季舒是朋友,但是谁都知道栈王府的势力是所有王爷皇子中最弱的。既没有太子的权势,也没有像七王爷一样有皇帝的宠爱。那么墨瑾瑜这种做法会不会太不靠谱?这样想着,游歌也就问了出来。
墨瑾瑜轻笑出了声,显然很是愉悦。即使风雨欲来,但能这样心平气和的与游歌讨论事情,对于他来说是件幸福的事。他放开游歌改牵着她的手,边走边为游歌解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世人都知道栈王爷的亲生母亲只是一个低贱的宫女,在生下栈王爷后就不幸离世。但谁又知道那宫女是皇帝还没有登基之前就伺候着他的,与我们的皇帝是两情相悦,又对我们的皇帝有着救命之恩。可悲的是她没有一个强大的背景,我们的皇帝不得不娶各家大臣的女儿来稳固他的皇权,最终这份爱被皇后和高贤妃给察觉,联合将其害死。皇帝虽然心里头恨,无奈皇后和高贤妃都有一个好的娘家,为了锦朝朝,我们的皇帝不得不做出妥协。”
游歌:“所以你是说,皇帝故意放任太子壮大势力,又极力宠爱七王爷就是让他们斗的两败俱伤,好让栈王爷在身后养精蓄锐。”
墨瑾瑜:“嗯。不过我们的皇帝并不昏庸,如果不是栈王爷是一个治世之才?为了锦朝朝的江山,他也会扶持其他的王爷。”
游歌:“那你也是认为栈王爷会是一个明君,而又有皇帝暗中的支持,才接住栈王府投出的橄榄枝?”
墨瑾瑜点点头:“当时皇帝让我和翡季舒去江城查刘宜云贪污腐败的证据时,我就隐隐明白他的用意。只是当时没有那份心,只想完成了这个任务后就出海去看看,之所以应承下来全是为了帮翡季舒一个忙而已。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这么说半年前皇帝的赐婚也是在你的预料之中?”游歌突然想到皇帝对他们的赐婚,这其中除了众所周知的原因外,是否还有些其他缘故?
墨瑾瑜也没有否认:“确实是在我的预料之中。锦朝朝的所有官员都知道大将军游畅和丞相墨深素来不合,那二人却又俱不属于任何皇子的派别。因着我和屈衿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皇帝将计就计,正大光明的将这大将军和丞相送到栈王爷的手中。而又不会引来其他王爷皇子的猜疑,反倒会认为这是皇帝害怕那两人联手,将其分而化之的手段。”
游歌讥笑:“没想到不过是一桩简简单单的婚事,中间却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游歌又问:“那么你们接下来将要怎么做?屈衿既然被你抓了,太子也不傻,自然能查出你如此做的真正目的,他又如何会放过我们?”
墨瑾瑜勾起一抹冷笑,直呼其名道:“那得要他有这个能力才是,翡洵虽然聪明、狠辣,就是心太大。户部尚书刘宜云是他的人,贪的百万银两不是进了他太子府还能去哪?加之两年前潭县河堤坍塌,刘家村瘟疫横行,哪一件不是因为他贪赃枉法、枉顾人命、中饱私囊、以次充好造成?他这个储君的位子早就岌岌可危。不过这些还不够,我要的是他永无翻身之日,所以总免不得要添把火。”
“哦?那你这把火准备怎么烧?”
墨瑾瑜没有直接回答游歌:“十七年前锦朝与越西那一战,本来你爹应该很容易就能击退越西。但就是他联合军中的人将军中机密泄露给越西,才导致我军连连失利,久战不下。”
说到这儿墨瑾瑜停下,歉疚的望着游歌。
游歌知道墨瑾瑜为什么停顿,应该是想到了楚纤颜对她母亲做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转诉吧?
虽然她也恨楚纤颜对她和母亲做的事,但既然后来母亲能接受墨瑾瑜,说明母亲没有怪罪过楚纤颜,至少没有迁怒到墨瑾瑜身上。不管什么原因,楚纤颜后来死在了她父亲的剑下是事实,所以他们都应该放下过去,活在当下。
游歌环上墨瑾瑜的腰,以行动来传达她的意思。
墨瑾瑜拥紧游歌,静默了一会儿才有些沉痛的开口:“后来因为我母妃向越西的细作通风报信,导致你们母女被越西人抓去,绑在护城楼上来威胁游畅。曦姨也是位刚强的奇女子,宁愿带着你跳下城楼,也不愿陷游畅不义,家国不宁。也正是因为你母亲这一跳激发了疆边战士的血性,后来越西士兵是丢盔弃甲的逃回国,锦朝大获全胜。”
听完墨瑾瑜的话,游歌已经明白了墨瑾瑜的目的:“通敌叛国!你这是要逼翡洵造反啊!”
墨瑾瑜:“如果不赶尽杀绝,迟早有一天他会死灰复燃。到时候苦的又是这锦朝朝的百姓!”
游歌点点头,认同墨瑾瑜说的话:“这次你们该不会又将证据送到七王爷手上,让他白白占便宜吧?”
墨瑾瑜刮了下游歌鼻子,宠溺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这次栈王爷要亲自出面为民呈情。虽然跟随着栈王爷的人都知道他的厉害,但是总要拿出点政绩让百姓和还在摇摇摆摆的官员看看,让人臣服。”
游歌问:“那七王爷呢?在皇帝的“纵容”下,十几年来怎么样都应该有不小势力,又且会甘心为他人做嫁衣?不然怎么和太子斗这么多年?”
墨瑾瑜答:“七王爷母族没有太子的势力,所以他能靠的只有老皇帝的宠信了。再加上一个月前他舅舅因为强抢民女,失手将那女子打死,皇帝震怒,但念在七王爷的面子上,只是将其流放。而就在三天前高贤妃又因为嫉妒皇帝新宠的一名才人,命人在那才人的吃食里下红花,害得那才人流产,被皇帝下令关进冷宫。至此高府完全落幕,而昔日门庭若市的七王府,现今门可罗雀。”
“哼,红花?在后宫浸淫了这多年还能活的好好的,谁没点心机,高贤妃又怎么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况且就算那名才人生下孩子,对她来说也够不成威胁。皇帝垂垂老矣,那孩子根本就没有挣权的希望,不管到时候是谁登基,只要封他个逍遥王爷就行。你说高贤妃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接着又道:“七王爷不足为惧矣。我是不是要为你们道句恭喜?”游歌似笑非笑的望着墨瑾瑜。
“这些可不是我安排的,小歌可不要冤枉了我!”墨瑾瑜装作无辜的样子,向游歌解释到。
游歌也只是过过嘴瘾,哪还能真和墨瑾瑜计较?游歌没有再问下去,有时候掀开了那层面纱,看的太明白反而不好了。于是游歌挽着墨瑾瑜双双回了睥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