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瑾歌难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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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身世

这万里江山,雄图霸业,哪一件不是生生白骨堆砌而成!这帝王权术,皇位之争,又何尝不是血流成河?苦的都是未亡人!

当游歌知道她娘亲身世后,直叹幸好、幸好!幸好她只好调戏调戏美人,偶尔贪贪才,心情好的时候看个病医个人。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游歌是痛并快乐着。游歌一度以为这庄婚事,没什么是值得她期待的了。谁曾想到还有添妆这回事,对于钱没有人会嫌弃,对于属于自己的钱更没有人不会愉悦的接受。

虽说游歌才回京没多久,与那些大家闺秀之间也没什么交情。但赖不住她有一个好爹,一个好夫家。

能在京城站稳脚跟的谁也不是傻子,就算对上头赐婚的用意有所猜测,但毕竟一个是武将的头,一个是文臣之首。谁也不会不识趣,在这件事明面上给两家难看。

再说圣心难测,保不准哪天上头就想通了呢?所以,凡是家里面有姑娘又与将军府没有明面上的仇恨的,都让其来为游歌添一份妆。

游歌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今天收获颇丰,连晚饭都比平常多用了一碗。

要说游歌今天心情是无比愉悦的话,那游畅就是五味杂陈了。既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又有她即将为人妻的心酸,更多的是那份还没来的及好好补偿的愧疚。

游畅站在书房内看着亡妻的画像,为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女儿而忏悔。

“曦娘,我们的女儿长大了,长的与你一般漂亮。可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没能好好照顾她,还让她因为我吃尽了苦头。不过,你放心,今后我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对了,过两天她就要嫁人了,嫁的是纤颜的孩子。虽然这两孩子之间的路一直都不平坦,但我相信你一定会保佑他们的。”

游畅停顿了下又接着说:“对了,曦娘,我想把你的事情告诉小歌,想让她知道关于她母亲的一切。虽然她从来不问我,但我知道她一直在等我开口。

又盯着慕曦的画像看了会儿,游畅才小心的收好画像,对外头叫道:“老吴。”

吴管家推门进来:“将军,你叫我?”

游畅点点头:“你去请大小姐来书房一趟,就说我有事找她。”

吴管家弯了弯腰:“是。”

此时游歌正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休息,今天一天虽说开心,但也着实累的够呛。

诗情打帘进来看到游歌这样,有点不忍心打扰,但吴管家在外面等着,又不得不说:“小姐,吴管家来了,此刻正在外面侯着,你看…?”

游歌揉了揉太阳穴:“你去告诉吴叔,让他稍等,我这就出去。”

“是。”诗情应了声出了内屋。

吴管家是这府里的大管事,又是跟着游畅做事的,诗情自是好生将吴管家招待着。

吴管家本不想麻烦着菡萏的丫鬟,但想着游歌今个添妆,恐累的够呛,也许已经休息,这一时半会儿怕是装扮不好。也就坐下来讨了杯茶。

游歌出来就看到吴管家等在那:“吴叔,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

吴管家赶紧起身,向游歌行礼:“大小姐,将军请你去一趟书房。”

“那走吧。”

将游歌带到书房门口,吴管家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悄然的退了下去。

书房的门没有关,游歌一眼就看到游畅站在窗边,似望着院里凉凉夜色,又似在想着那无处安放的心事。整个人显得寂寥又悲伤。

风乍起,吹起他的头发,混着烛光,游歌似乎看到了满头青丝中几丝突兀的银发。

游歌突然感到心酸,那撑起她们所有人希望的肩膀也抵不过岁月的摧残,不再那么挺拔。不知何时起那个叫作“父亲”的人,白了发,弯了腰!

游歌声音有点沙哑的叫道:“父亲。”

游畅被游歌的出声惊醒,转过身来看着那张与曦娘相似的脸,眼眶有些潮湿。

过了会儿游畅才开口:“小歌来了,坐吧。”

游歌寻得一处位子坐在游畅下首望着游畅道:“最近天气暑热的厉害,父亲也稍微注意一些。我那儿有些前些天刚配好的清热解毒的药茶,等会让吴叔再陪我走趟菡萏院,给你送两包过来。”

游畅有些受宠若惊,因为从小在鹿鸣山长大,游歌与他并不算亲近。此刻游歌说出这样的话,游畅怎能不激动?毕竟血浓于水,游歌还是关心他的。游畅忙出声道:“不用,不用麻烦老吴,等会我和你一起去一趟,亲自拿。”

游歌看着游畅因她平常的一句关心话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没出声阻止,如果这样能让他高兴的话,那就随他吧。

一时谁都没有开口,气氛有些尴尬,想着游歌回府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能好好与游歌聊聊,游畅就觉得歉疚就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的袭来。不是不想,而是害怕,害怕看到游歌陌生而又责备的眼神。

游畅搓了搓手,找了个话题:“回京这么久了可还习惯?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和你母亲提,你要是不想找她的话,就直接来找父亲。”

游歌明白游畅的局促,遂答道:“嗯,晓得了。”

这么多年游畅这个父亲对于游歌来说几乎可以说是缺失的,没比陌生人好到哪去。如今两人面对面坐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在又一次陷入尴尬时,游歌赶紧开口问道:“父亲叫我来何事?”

过了一会游畅才有些沉重的开口:“小歌,你可曾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提及你母亲?”

游歌摇摇头,表示不知。

“你可听说过皓太子?”

“略知一二,据说他通敌叛国,被皇太祖下令圈禁在东宫,后来东宫失火葬身在火海。但这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权之下的斗争又哪那么简单。就连当时还小的我,都能感受到那几日整个皇城的人心惶惶。在太祖下令后没几天东宫就失火了,整个东宫上上下下几百人,全都惨死,不可谓不惨烈!都说是皓太子畏罪自杀。

但真相如何谁又知道呢?而当时与太子关系最好的小王爷翡楚,正在外游历,听说东宫的遭遇后,在赶回来的路上,不幸葬身海里。”

游畅像又回到了那动荡的时代,脸上都是悲怆。他换了口气接着道:“当时死的还有太子妃及其五岁的曦和郡主。但没人知道,曦和郡主早也被太子家臣偷偷交换,那死在火海的是那家臣的女儿。就这样太子唯一的血脉得以保留下来,过了两年东躲西藏的日子后,最后那家臣带着曦和郡主,在朝锦与越西的边界处李家村住了下来。”

游畅突然讥讽道:“而世间抵得住那至高无上权利的没几人,那家臣也不过是利用曦和郡主的身份,作为他谋反的一个借口而已。曦和郡主虽然还小,但她一直记得她母妃临终前交代的‘曦和,你父王这些年暗暗收集的财富全都在祁山,凭着这块血玉你可以得到它们,不过母妃只希望你做个平凡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动它。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你的玉佩。切记!”

游畅说了这么多,游歌隐隐也有所猜测,恐怕那曦和郡主就是她的外祖母了!

游歌:“那后来呢?”

游畅:“后来,曦和郡主逃了出来。找了个平凡的商人嫁了,而你母亲就是她们的女儿!”

就游畅的态度,游歌猜测过她母亲可能是哪家罪臣之后,但万万没找到,竟是皇室血脉。

就像她外祖母那样,游歌完全没想过复仇,这万里江山谁要谁拿去,那至高无上的位子谁爱坐谁坐,与她何干!只是游歌没想到在将来的某一天,她也会为了这锦朝的江山,惹的她爱的人大怒。

游畅从书房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血玉:“这就是当年你外祖母的那块血玉,在你母亲出生的时候给了你母亲,而今你要嫁人了,这是你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为父今天就把它交给你,作为你的嫁妆。你把它当做一块普通的玉佩,做个想念就行。”

游歌原还不想要,但这毕竟是她娘亲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就像游畅说的,把它当作一块普通的血玉不就行了?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