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瑾歌难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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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密谈

人要在经历了逆境后才成长,脸也要在丢了后才能变的更厚。前面那句话是前人的总结,后面那句话是游歌的实践。

一般女子做出那种事,不说无地自容,起码也会害羞尴尬。但是游歌呢,此时她正坐在圆木桌旁,享受着墨瑾瑜刚提进来的饭菜。半分该有的不自在都不曾有。

话说今天游歌也的确有口福,墨瑾瑜带的饭菜大多是游歌喜欢吃的,就连茶几上摆放的几样点心,也十分合游歌的胃口。如果不是确定那天在京城街上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游歌都要以为他们以前很熟了。

游歌看墨瑾瑜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忍不住开口:“食色性也,你这人也忒无趣,特意买来饭菜,不吃几口就放下,怎的对的起为你身体提供精力的脾胃?”

游歌想她果然魔怔了,以前她根本不会去管这些无聊的事前情,墨瑾瑜吃不吃饭与她有什么干系?

事实上墨瑾瑜已经用过膳,这些饭菜是特意为游歌准备的。

墨瑾瑜今天似乎特别高兴,游歌说的他也不反驳,反而拾起筷子又吃了几口,不过可能是真的不饿,明明想陪她多用一会儿的,最后还是没能吃几口,就放下了。

游歌其实一直没忘记她来见墨瑾瑜的目的。她也吃的差不多了,见墨瑾瑜放下了筷子,就也停止了进食。

用墨瑾瑜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开口道:“现在饭也吃过了,可以聊正事了吧?病人呢?”

墨瑾瑜好笑,反问游歌:“你觉得我这儿是任何人都可以来的?我们到书案后,我与你仔细讲道一下他的病症。”说着起身向游歌做了个请的手势。

“也好。”

墨瑾瑜从书案上抽出一张纸递给游歌:“你看看,该说的都在上面。”

接过那张纸条,看着上面的病症,游歌想如果墨瑾瑜不是他的未婚夫,而他们又相遇早几年的话,也许她们会成为朋友也不一定。

游歌有见到疑难杂症把它写下来,并念出声的习惯,比如现在:“男,35岁,朝锦年570年2月起,每逢吃饭或饭后即昏睡,有时呼呼大睡,半个时辰后方才觉醒。面色萎黄,憔悴无华,精神萎靡。患此症前先有口淡无味,体倦乏力,头晕纳差,上腹部饱胀不舒等表现。”

游歌想这病症像是她在医书上看到的“饭醉症”,可以诊断辨证出此人为脾胃虚弱,运化无力所致,但是现在需要考虑的是用什么方才能更好的见效。

墨瑾瑜靠坐在书案后,静静的看着游歌,并不出声打扰她。他想,这样熟悉的场景多久没看到了?是从两年前江城之别,还是…墨瑾瑜猛然抬手按在胸口,心就像被用刀割一样,血淋淋的痛着!好一阵才缓过来。

正专心想事情的游歌没有注意到墨瑾瑜瞬间的失态。

又过了会儿,游歌突然拍手道,那双眼睛因兴奋像极了此刻正挂在天空的太阳,熠熠生辉:“有了!”又转过头来对墨瑾瑜道:“我说,你记。”语气轻快。

墨瑾瑜似乎被游歌的喜悦所感染,弯了弯嘴角,没说话,只从书案上抽出一张宣纸铺好,看向游歌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游歌一手环胸一手撑着下巴道:“人参(去芦) 白术 茯苓(去皮) 炙甘草各二两。干姜三两克 吴茱萸一两克 陈皮四两克 炒麦芽五两克。就这些了。”

想了想又对墨瑾瑜交代:“先抓3副,一天一剂,早、中、晚各服一次。3天后再来找我,看看后续情况,再辩证用药。”

游歌说完感觉喉咙有点干,抬起桌上的茶杯就喝,当墨瑾瑜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他就更不会说出来了,难道要告诉游歌那是他喝过的?那么不管游歌脸皮再厚她都会暴走,那丫头别看脸皮挺厚的,从刚才到现在不过是在强撑罢了,对于这点墨瑾瑜还是很了解游歌的。

游歌看了看窗外,发现天色已不早了,起身向墨瑾瑜告辞:“时候也不早了,妹妹们还在等着,我就先回了。”

没等墨瑾瑜出声游歌转身就离开了屋子,这次游歌倒走的从容,没有像第一次那么丢脸,不然她就要自挂东南枝了。

而墨瑾瑜也没有起身送游歌,好似没有听到游歌的话。只是用手轻轻摩擦着刚刚游歌喝过的茶杯,好似上面还残留那人的气息。

阳光从窗户投进来,照在他身上。他一半脸在光里,一半脸在黑暗中。一半似仙,一半似魔。

在悠悠的岁月长河中,三个月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小沙粒。眨眼间离游歌与墨瑾瑜成亲就只剩四天了。有的人嫌时间过得太快,有的人害怕时间过的太慢。

在整个将军府都忙碌在一片喜庆中的时候,游歌这个当事人反倒是最清闲的。

今天是丞相府来下聘的日子,早早的整个将军府就开始了忙碌。这不吴管家从早上起来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

吴管家:“游顺,去花房般几盆牡丹、幽兰、紫罗兰,将正堂、东厢、西厢还有前院所有不太新鲜的花都换掉。”

吴管家:“夏草,你去厨房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

吴管家:“茯苓,窗纸贴歪了。”

翠碧:“吴管家,夫人问去年从柳西送来的大红袍放在哪?”

吴管家:“…”

将军府之所以这么忙碌,完全是由于皇帝赐婚,时间上太紧。

按正常情况来,完全来不及走完六礼。所以将军府与丞相府商议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放在一起。因是赐婚,婚期是早就定好的,请期这步就直接省了。

大概在巳时左右,丞相府送彩礼的队伍就吹吹打打的到了。因为没想到是墨瑾瑜亲自来下聘,将军府又一次人仰马翻。

看到由于墨瑾瑜到来,将军府人人激动的画面,特别是看到那些躲在角落羞红了脸,偷偷观望的丫鬟们时,游歌不由不屑的“切”了一声。

不管将军府与丞相府私底下有什么嫌隙,至少明面上都要做到位。所以,今天丞相府下的聘礼可谓相当丰厚。有白银十箱,珠宝玉石二十箱,绫罗绸缎三十箱,古玩字画十箱,稀有珍贵药材十箱,最主要的还要数墨瑾瑜亲自猎的一双大雁。要知道大雁本就难猎,更何况是活的。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本来下聘这种事,墨瑾瑜是不应该来的,不太合乎礼仪。但墨瑾瑜又岂是个受世俗束缚,按常理出牌的人?看他此刻老神在在的坐在位子上喝茶,仿佛他才是将军府的主人就知道了。

然而将军府的人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没觉得墨瑾瑜作为晚辈这种态度是否有些嚣张?

游畅看不惯自家家奴那小气样,干脆把墨瑾瑜叫到书房。然而书房内并没有人们想象的父亲即将嫁女,准岳父对准女婿尊尊教诲或者准岳父横眉冷对,准女婿俯首称是的画面。反而是气氛低沉的让人心慌。

不知知过了许久游畅才开口:“小瑾,当年的事我从未后悔过。但是当两年前我赶到翠竹峰,看到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小歌时,我后悔了!小歌是无辜的,她已经为我犯下的错,承受了太多,她不欠你的…”说到伤心处,游畅不禁掩面而哭。谁能想到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此时哭的像个孩子。

墨瑾瑜在听到游歌倒在血泊中的时候,脸瞬间就褪尽了血色,无边的痛色在他的眼里翻涌!

游畅整理了一下情绪又才说:“如今她忘记了那段痛苦的过去,而你又执意要娶她。我不强求你原谅我,但请不要再伤害她!”

墨瑾瑜扶了扶衣袖正色道:“放心,我既然娶了她,便会好好待她。至于你我之间的恩怨,与小歌无关。”

游畅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那你与屈侍郎家的大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墨瑾瑜原不想解释,但想到游歌又开口道:“我如果不是有个红颜知己,皇帝老儿怎会放心为我与小歌赐婚?再说两年前翠竹峰小歌被伤成那样,她也出了不少力,拿她当幌子,只不过是提前收点利息!”说道最后墨瑾瑜的声音已冷的像千年寒冰,只是还有一个原因墨瑾瑜没有说出来。

“你说什么?当年小歌出事是屈衿害的?是屈尚对不对?”游畅失声惊到。

墨瑾瑜没有点头也没否认,只是说道:“这事你不要管,我会一点一点收拾。”

虽然游畅与墨瑾瑜之间有无法化解的矛盾,但对于这个当年他一手留下的孩子,还是很信任的。游畅没说话,算是默认。

游畅对墨瑾瑜道:“走吧,再不出去,让探子传出消息,上头又该担心了。”说完两人相继离开书房。谁也没有发现再书房的屏风后躲着个人!

游欣没想到她不过是和游璃打个赌,看看谁能避开书房的守卫,取一件父亲平常用的东西。就听到不该知道的秘密。

等到确认游畅与墨瑾瑜离开后,游欣才小心翼翼地偷偷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