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纸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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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月亮代表谁的心 1

康剑又游完了四圈,准备上岸穿衣。

凡事是开头难,然后就容易多了。自从有了一次同屋共居,康领导陆陆续续地把自己的衣服又捎进了白雁的租处,顺带也把自己捎进去了。

开始的时候是偶尔来蹭个晚饭,吃完了回招待所;后来变成了只要没应酬,下班了就过来吃晚饭。白雁上夜班,他也来,晚上顺便就睡在这里。白雁不上夜班,他偶尔留下睡沙发;再然后就变成了常常留下睡沙发,偶尔在看完文件之后,去卧室吹空调暖一暖,看看电视,偶尔偷个吻,搂一搂。

白雁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要是把他这行径说给别人听,别人一定会觉得她在瞎编,这人和那个坐在主席台上,讲话凌厉、冷峻俊雅的康剑市助可能是同一个人吗?

现在,康剑不仅可以经常吃到白雁的“独门绝艺”,还有人洗衣服,还有人给他买暖暖的毛袜子、毛手套。有时,两人会在周末去看场电影,散场后,哈着热气,站在街角买烤山芋,吃完,再手牵手地谈着电影情节,一路走回家。

有天晚上,为了赶个会议发言,他加班,和白雁通话时,随口说晚饭吃得不太多,饿了。白雁特地打了车送夜宵过来,现包的虾仁馄饨,每只里面都有一只大虾,配上鲫鱼汤,鲜美可口。

在寒冷的冬夜,冷冰冰的办公室,坐在一堆文件中间,吃完这样的一碗馄饨,康剑觉得心里长了只手,挠呀挠,痒痒的、酥酥的。他对白雁说现在经济不景气,不要再乱花钱,能省则省,别打车了,加完班,他开车送她回家。

这是个好建议,白雁同意了。

他在看简单写的发言稿,上面被改得纵横交错、五彩缤纷。白雁担心地说,这样还回去,简单肯定很难为情。

康剑神秘地笑了笑,“一个聪明的秘书,绝不会把稿子写得不需要领导动一个字,那样领导就成了个读稿人。真正的文稿应该把自己和领导有机地结合,使领导对文稿似曾相识又觉得陌生,似曾相识让他觉得是自己的,陌生又令他有新鲜感,沉浸在创作的兴奋中。”

“写稿有这么多的技巧,我还以为简秘书是老实人呢!”白雁耸了耸鼻子。

他怜爱地捏了下她的小鼻子,“简单从来就不简单。”

加好班,都快午夜了。不知该说不幸还是幸运,电梯出现了故障,卡在九楼。在等待检修工来的一个小时中,他脱下大衣给白雁取暖,白雁舍不得他受冻,于是,他把白雁抱在怀里,大衣盖在两人身上。白雁冻得上下牙齿打着战,一再地往他怀里钻。

他的腮搁在白雁的头发上,嗅到了一种很清纯的香味,他整个人一颤,立时热流飞溅,手本能地探进了白雁的衣内。

白雁的身子越来越软,软成一团,在他怀里拱着、扭着,双手在他的胸脯上抚着,很重很重。

他的血便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要不是检修工在外面喊,真不晓得接下去会发生什么。电梯门打开,两人都着装整齐,但白雁却不好意思抬头。

回去的路上,他恨不得把油门踩到二百码。

令他哭笑不得的是,当车停下,发现白雁没撑住睡意,在后座睡着了。他把她抱上楼,在床边看着她的睡容,坐到天明。

还有其他……康剑想着,就眉眼带笑。这种日子,比蜜恋还蜜恋,比新婚还新婚。

他以前忍受的所有孤独和寂寞,从有了白雁起,一一得到了弥补。

白雁前几天无意中提到北京烤鸭很好吃,他记在了心上。想约她去烤鸭店吃,她不肯,他打听了下,有条街上有外带的烤鸭卖。

穿好衣服,从体育馆出来,康剑打开车门时,感觉脸上一凉,他伸出手,一片雪花悠悠地在落下来,在他掌心融化。

“下雪了,今晚上要冷了哦!”华兴说。

康剑嘴角勾起一抹笑,“冷得正是时候。”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稍晚一些。

康剑提着纸袋,下车时,他仰起头,雪花已经很密集了,落下的速度很快,不时有一两片落在他的眼角。开车回来的一路,他又把与白雁认识的一点一滴回忆了一遍。越回忆,越感到这份情缘是上天注定的,上楼时,脚步都带了风。

白雁在做晚饭,大门背后贴了张笑眯眯的圣诞老公公,窗台上还挂了几个气球,简陋的屋子里也有了几分节日的感觉。

“领导,你去超市了?”白雁听到开门声,探出头,刚好看到康剑把纸袋中买回的南北各式风味一一拿出来,很惊讶。

“我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各样都挑了点。”康剑抬头,白雁今日穿了件米白色的套头毛衣,特别修身,腰间扎着围裙,显出优美的胸部、纤细的腰肢。

“人家有没有问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白雁很不厚道地问。

“人家只问我孩子多大了,我说不大,再过几天,能嫁人生孩子了。”康剑脱下大衣,挂上衣架。

“去!”白雁扬起手臂,捶了他一下,康剑顺势一拉,长长的一吻,彼此的嘴唇仿佛黏在了一起舍不得分开。白雁昏头转向地用手环住他的脖子。他的头发摩擦着她的脸颊,酥酥麻麻的感觉。

许久,他才松开了她,贴着她耳朵,暗哑地说:“外面下雪了。”

白雁睁开眼,突地推开他,“对,那我们早点吃晚饭,这大雪夜,客厅里没空调,睡在沙发上会冻着的,你吃完早点回招待所。”

康剑气得咬了下白雁的耳朵,拉着个脸,进厨房洗手,拿碗筷。真是个不识风情的笨丫头,他心里面骂了一句。

白雁在他的身后吐了下舌头,羞得两只耳朵红通通的。

吃完饭,康剑照例是打开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看人民网,收邮件,白雁收拾完,洗了脸,捧着个热水袋,进卧室看晚会了。

电视一开,调到综艺频道,正好是台湾的陶喆在台上闭着眼,深情地吟唱:

“都怪那晚的月光

浪漫得让人心慌

其实原来没有怎样

只是夜有一点凉

爱忽然难舍难放

弯弯月亮在天上

看我们爱得痴狂

什么誓言都不要讲

我的吻在你肩膀

在你耳边轻轻唱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爱也那么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oh yeah

圆圆月亮在天上

看人们聚散无常

一个人在街上游荡

爱恨心里已两茫茫

yeah 我没有想像坚强

初一十五的月亮(有些忧伤)

天天变得不一样(在你脸上)

原来所谓地久天长

也只是误会一场

那首歌我慢慢唱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爱也不会变

月亮代表我的心”

听着这歌,就像有一枚石子,突地扔进了白雁平静的水湖,水光涟漪,波纹荡漾。她从电视上转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失神了。

当手机响的时候,白雁吓了一跳。

音乐挡不住地从门缝里往外流淌,康剑竖起了耳朵,第一次觉得流行歌有时也很合时宜。他微笑地把电脑关了,走进卧室暖和暖和。这公寓的房东很抠门,只舍得在卧室装了台空调。数九寒天,客厅与卧室,有如两个季节。

电话是柳晶打的,说没事干,约白雁去看午夜电影。

白雁扭头看康剑,康剑也在目光灼灼地看她,“我……不想出去了,天气太冷。”

心急促地跳了下,空气中仿佛有电光火石闪了闪。白雁慌乱地避开了视线。

“喔!”柳晶懒懒地挂了电话。

白雁趴在窗台往外看了看,雪已经把地上下白了。

“领导,你真的要走了,不然一会车都不好开。”白雁说道。

说完了,有些莫名地后悔。可能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而且又是节日,又是雪夜,有个人陪着,多温馨呀!但领导的眸色浓烈,带着异样的迫不及待,令她羞窘又慌乱。可以走到那一步么?

“嗯!”康剑认真地看着她,确定她不像是开玩笑,真的站起身,去拿电脑包。

白雁一见,神情发僵,唇抿得紧紧的,有一句话在嘴角犹豫,然后还是咽了下去。她低着头,跟在他后面关门,怅然若失。

“外面雪下得太大,车不好发动,我留下?”康剑突然收住脚步,灯光从他的两肩洒下,映着白雁恬美的小脸。

“呃?”白雁还沉浸于自己的失意中,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留下,我不睡沙发。这是天意。”他用下巴磨蹭她的发心。

“那你睡哪?”白雁的头抬得太快,康剑的下巴撞到了她的额头。

白雁忍不住“哎哟”一声。康剑顾不上自己的下巴,赶紧拨开白雁捂住脸的手想查看,见没什么事顺势亲了下她的额头。

这一亲,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战栗了下。

白雁双眸如湖水般荡了几荡,浑身上下弥散着暖暖软软的气息,像暗夜里一块灼铁把康剑的心霍地点燃,“白雁……”他叹了一声,一把揽过白雁,不加停止地吻了下去。

其实他根本不想走,下楼,再上楼,给小女人一个台阶下而已。

这雪夜,可是他盼了很久的。她是他从前的老婆,将来的老婆,一生一世唯一的老婆,他有成千上万的理由,经得起法律、道德,八卦的检测,他应该把她抱在怀里,揉进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