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痕看到蓝凌后,立即止住了哭泣,努力的想擦干净泪痕,但却没办法停止哽咽。
“廖小姐,打扰您了,蓝凌这就把舍妹带走。”
没等我开口回复,蓝凌已经将紫痕打横抱起,出了门外。
回想起来,当初在青楼中遇到的,除了紫痕,另外一位温文尔雅的,应该就是蓝凌了,他们两个之间,应该有一层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吧。
当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我的思维就没有多余的空间再去思考了,深深的困意再一次袭来,抵挡不住的我,抱起被子,重新回到了床上。
思维还缠绕着紫痕泪眼斑驳的脸庞,还有那阴郁的紫眸,回旋在我的眼前,与迂回的梦境相互纠结缠绕,似乎想要彼此撕碎。。
但是我还没有忘记八卦,刚才那两位的眼神、动作,蓝凌甚至连风度都顾不上。
我要是相信什么舍妹论,那就真是脑袋给驴踢了。
所以,人梦境的纠结,就被我发挥到极点,跟看悬疑片一样,满头是汗。。
舒坦的睡了一觉,再醒来,已近正午,活动了下几近僵硬的脖颈,其实我还是挺没心没肺的,现在内忧外患一大堆,我居然还能睡得这么沉,还能投心于研发香水。
每个厢房都有一个盥洗室,而我的盥洗室又异常的大,不仅有宽阔的沐浴池,甚至还专门在里面配了一个装衣裙和鞋的别间。
不禁对有宝儿这么个好姐妹感叹,她对我非常了解,包括我喜欢的衣服种类,但除了我的最爱之外,也备了许多日常伪装必备的衣装。
这么一间小屋子里,我却能感觉到满满的爱。
梳洗完之后,换了一身与落叶相似的褐裙,松散的发也懒的去打理,上次大发脾气把它剪的七零八落,之前一直靠冷府那些婢女的巧手,才能勉强维持着精致的发髻。
我自己可没那个本事,干脆把头发剪除了些许的层次,利落的中长发——颇有精干的气息。
不爱浓妆,只是扑了些散粉在脸上,修饰下暗哑的肤色,古代没有睫毛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画眉的碳棒,于是我自己创造了一种方法——把碳棒掰若干,放置在较小的空间内,只搀碳棒体积二分之一的水,慢慢的砚碎,再用类似于排笔的细刷,扫星点于睫毛上,虽然工具粗简些,效果却还不错。
点半星胭脂,缓慢的在笑肌晕开,提升一下那因为裸妆而显得有些失去血色的脸色。
轻泯胭粉,只沾轻纱的厚度,上下唇彼此触碰一下,不妖冶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又配上这后现代的短发,恍若隔世,我会有些许晃神,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那空旷的家。
唯一不搭配的就是身上这繁琐的古装,沉了沉气息,拾起刚刚那把梅花剪,将那拖至脚踝的长裤,剪了大部分,丝丝缕缕留下的线丝,却有了些庞克味道,微微修改着锁了边,又寻了细条皮革做腰带,这么一来,本来一件长衫就被改成了带有披风的短衣裤。
毕竟已近深秋,衣物间里有一双米色的短毛靴甚合我意,穿上后,整体已经初具可爱风格,却总觉得还少些什么。
终于发现症结所在——丝袜!
想要做出现代那种精加工的踩脚袜肯定是不可能的,费了好大得劲才找到了被用来包裹的黑纱,裁成两片,粗略的按照自己的腿型缝制,不能算是个袜子,只是两截黑纱被缝成了筒状。
但是跟整体搭配起来,还是不错的。
我满意的冲着那铜镜中的人影笑了笑,便穿着这一套出了房门。
本来想要去宝儿那,但是担心她怀有身孕,承受不了我这一身,所以先去找秋唐鉴定一下,我这套服饰她能接受到什么程度。
当我叩开房门,秋唐看到我的一刹那,先眯了眯眼,然后猛的瞪到很大:“你”
“是我啦!廖佳!”我一开口,秋唐就确定了她自己的判断,我挑挑眉毛,便踏进了门,自从传过来之后,不是穿啰嗦的长裙,就是男性化的长裤,好久没有穿的这么舒畅了,走路的时候都流利了许多,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担心踩到自己的长袍了。
“小姐,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秋唐的表情十分奇怪,几分嫌弃却又有几分好奇。
“怎么?不好看?”
秋唐摇了摇头:“不是不好看,只是太暴露了些吧!还有你的头发,怎么能减掉呢?”
我翻了翻白眼:“你的意思还不就是不好看!”
秋唐舔了舔下唇:“其实还是不错啊,挺新颖的,而且——非常的与众不同!”
听到了夸奖的我,高兴的就要往外走,却被秋唐活生生的拖了回来,跌跌撞撞的坐在凳子上,我把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看着她:“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秋唐认真的看着我:“你是准备穿着这套出门?”
“恩!”我点了点头,一脸纯真的看着她。
“你疯了啊!绝对不行,这太招摇了!”秋唐坚决的表情,一下子让我的热情跌入谷底。
是啊现在是在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一个鬼朝代,不是二十一世纪啊,二十一世纪穿成这样根本不足为奇,可是在这里——特别我还是个逃妃,这个注目率
我撑着头:“好吧不出去了,那我在这个茶楼里穿这样没关系吧!”
秋唐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抵不过我的眼神攻势,淡淡的点了点头。
“对了!”秋唐冷不丁对我开了口。
“怎么?”我同样报以询问的目光。
“冷堡主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在这儿,不担心吗?”秋唐果然心思细腻,我什么都没说,她却考虑到了这一层。
“担心自然是有些担心的,但是我相信冷皓诺堂堂一位堡主,应该不会甘为马前卒,去做一些下三滥的打小报告的事情。”
“你这是在赌,赌他的人品!”秋唐一语道破,我的确是在赌,而且是一个疯狂的赌徒,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冷皓诺的人品上!
“不管怎样,我相信宝儿看人的眼光!”这话说出来,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没有底,即使冷皓诺人品不错,但是以他跟左丘翊的交情,我怎么能保证他。
“我们不能这么被动,要采取一些行动!”秋唐神秘的看着我。
“行动?”我很疑惑,我们能做什么行动呢?把冷皓诺绑起来?
“恩!”绑起来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坐以待毙当然也不可能。
秋唐所谓的行动就是去跟宝儿摊牌,然后让她去劝说冷皓诺。
“宝儿小姐你也不希望佳小姐再回去龙潭虎穴吧!”见宝儿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劝说,秋唐在旁边敲着边击。
“我当然不希望!”
“那你就要阻止你相公可能做得一切会威胁到佳小姐安全的事情!”
宝儿了然的点点头,示意我们她清楚的权衡了其中利弊。
我忽然想起了凌宫紫痕的事情:“宝儿,那个蓝凌到底什么来历,今天有一个女孩来找他,却跑到我的房间里捣乱,而且——那个女孩就是当初给婕下毒,导致她失明的人!”
我一口气把话说完,宝儿细细的听着,消化了好一会儿:“蓝凌到底是什么来历,我并不清楚,他似乎欠冷皓诺一些人情,所以就追随着他,我只知道他的医术十分了得,其他就。。”
“看来你老公养了一个挺庞大的情报机构啊!”
“应该是的”
“我去会会那位医术了得的医生去!”
好奇心会害死猫,但是我的好奇心理却怎样也遏制不住,抛下宝儿和秋唐,我便朝楼下那间东厢房走了过去。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先敲了敲门,片刻门便开启了。
蓝凌平日温和的脸上却多了几丝严峻的表情,看到我的衣着以后,脸上是琢磨不透的表情,身体却死死的挡住门,似乎很不想让我看见里面的情况,越是这样,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怎么,不打算邀请我进去坐坐?上次我来拜访,你用扇子迎接我的,这次准备用什么?”
听到这儿,蓝凌的脸微微红了下,我在心里暗自哂笑,这可真是个容易害羞的男孩子。
“请进!”
蓝凌虽说了请进,却颇有些不情愿的闪开了身子,我也毫不客气的就踏步进了去,那个性的披风在后面摇摇摆摆的拖沓着。
他的房间布置的十分清幽,最奇特的是,他竟然把竹子搬到了室内,并非那种十几米的竹子,似乎是袖珍版的,不高不矮,恰好离房顶还有几十公分的空隙。
因为这淡雅的植物,整个房间内格外清新,甚至还透着丝丝寒意。
蓝凌似乎很用心的招呼着这些植物,虽是深秋却依旧枝繁叶茂,碧绿通透的竹杆上,没有丝毫的印记,一看就是在精心照料下成长的。
虽然如此,敏锐的我捕捉到了另外的身影在这房间内,就在那竹隔断后,红色的衣角很不慎的露了出来。
我蹑着手脚,屏住气息,尽量轻的接近,然后突然的急转弯,直直的面向那抹身影,很不幸,我踩到了身影的衣角,失去平衡的我,一下便将身影带倒了。
“小心!”蓝凌想要扶住我们,却还是慢了一步。
我整个扑在了身影的身上,近乎于零距离的接触。而这时我才发现,身下压的是一个妖媚的男子,本来穿的就很清凉的我,此刻的境地真的非常。。尴尬!
此男子的面庞精致程度是大多女子所不能及的,尖细的面庞上是一双魅惑的桃眼,眼角还故意轻扫了一朵桃花,缕缕从发髻中飘洒下的发丝却如千万张细网,想要网住任何一个靠近的人。
天我本来以为是凌宫紫痕的,没想到竟然扑错了人。。
“小姐你还准备在我身上呆多久?”想到出神的我,被突然这么一问,虽然征了一下,但是很快淡定下来。
调戏的用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小姐我看到你的容颜,就不想起来了呢!”
我这么明显的调戏,或许是与古代女子的矜持背道而驰的吧,一时间他也没想到我会如此的开放。
目的达到,我也就不紧不慢的撑着地,离开了这妖孽。
而妖孽的眼神始终随着我的动作移动,我起身后,依旧定定的看着我,我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装扮,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一直注视着我了。
我勾勾嘴角,俯下身,十分暧昧的将脸凑到离他仅仅一公分的距离:“你看够了吗?”
口中的呵气,不断的骚扰着他的唇,仅仅保持了两三秒,我便快速的起身,伸出一只手,他会意的拉住了,我稍稍用劲儿,他便脱离了地面,而起来的一瞬间,似乎是故意的将他往前一带,气氛便又暧昧了起来。。
“咳咳”蓝凌终于忍不住的示意起来,打断正在暗送秋波的我们,我推开妖孽,自顾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自己倒茶——品茶。
现在的我,其实心脏也是剧烈的跳动,在这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这么调戏过男生呢,难道经历过打击的我,真的脱胎换骨了?
“二小姐,这是我的弟弟——蓝御。”
“蓝御?幸会,在下廖佳。”我端着茶杯晃晃示意,表示打招呼。
“久仰大名,今日幸得一见,果真与众不同!”
我挑挑嘴角,这是话中有话吧!
“紫痕呢?”我有意岔开话题,这么个小插曲,闹的我切不进去正题了。
“我在这儿呢!”一道女声从我身后响起,回头,便看见紫痕侧身从一扇暗门中走了出来。
“恩好,既然人都齐了,那我就进入主题了!”
其余三人统一保持缄默,各具姿势的看着我。
“蓝凌,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忽然严肃起来,双目逼视着他。
“江湖游医。”
我冷哼一声,仰了仰头:“游医?”
我的语气里不含恶意,但是,充满了不相信。
鬼才相信他是什么江湖游医呢,那些所谓的游医,都是半大老头子,神神叨叨的说自己是华佗在世,扁鹊他孙子。。
而这位‘游医’,非但没有如此,我似乎也没见他扛个小旗子,一脸悲戚的在街上溜达着揽客啊。
人这个气质的问题,不是只字片语便能掩盖的了得。
蓝凌看着我,文雅的笑着,眼眸却对我避而不见。
那么我就自然而然的认为,他是做贼心虚!
画面瞬间诡异起来,我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笑容里包含的含义,却是默契的保持着笑容。
呀呀的个呸的,有种你看着老娘的眼睛呀?
笑容还挂在脸上,牙齿已经互相摩挲起来,眼角的笑意有些许变成了不怀好意。
骤然收住,我像是变脸一样的换了另一张严肃的脸谱,起身走至门口,回头:
“相信我,你会告诉我真相的!”
美美的转过身,合上那木门。
关上门前的一瞬间,透过门的缝隙,我看到了蓝御那妖娆的眼神。
蓝凌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斑斓。
蓝凌你镇定自若是吗?那你弟弟就是你的缺口!
女性这个强烈的第六感,那真是——大部分的时候都不准!
不过,我还是强烈的依赖着这种不知道哪来的直觉。
但是——有的时候,直觉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它会把你牵扯进很多复杂的漩涡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