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远远的瞄了一眼,见玻璃房子里隐约只有一个人,像是葱葱一个人在里面,我心里一阵欢喜,快速狂奔过去,到玻璃窗前才发现是严丽,我阴沉着脸,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气氛十分尴尬。
突然,她说道:“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
我心里一阵诧异:她在等我?难道她想回心转意?那我喜欢的葱葱怎么办?好马不吃回头草,绝不回头!
可,我的表情却不由自主的出卖了我,我阴沉的脸,晴开得阳光灿烂。“等我做什么呀?”
忽然,背后一双大手在我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紧接着,又把我往旁边一推。我站稳了脚根,回头一看,更加诧异。“是你?你们......”
“看什么看!滚一边去。”他向我瞪着眼,如同一只龇牙示威的疯狗。
我也并不软弱,虽然现在没人会帮我,但我还是以牙还牙的推了他一把,嘴里骂道:“阿标,连你叔叔的女人你也敢碰,看来你们家和畜生没两样!”
“白添,你说什么呢?我和阿标一直是恋爱关系,只是被人讹传了,老九是我干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来?”严丽也变成了疯狗的帮凶。
“哼,干爹。”我轻蔑的笑着,本来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的关系,而世事偏偏喜欢造化弄人,就像你不经意间走过某个巷子口,此时某个人正从楼上浇下一盆脏水来。
“你不相信啊?......但相不相信都无所谓,反正,我现在不是你女朋友。”
“谢谢你没有成为我的女朋友......”
“你......”
她继而掩面哭泣起来,阿标搂着她的肩膀,像安慰小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她就顺势滑进了阿标的怀里。
这种场面,在那时叫“酸溜溜的”,在现在,好听点叫“秀恩爱”、不好听点叫“撒狗粮”、“虐狗”。我完全不屑一顾,看葱葱正慢悠悠的走过来,忽然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待葱葱走近,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我一把将她抱住,她惊得两脸绯红,使劲用力挣脱,我用力抱住她,在她耳朵悄悄的说:“别动,帮个忙!”她似乎听懂了,不再挣扎,配合着此时的演戏。
严丽见了,更加生气,对阿标撒娇道:“我不想看见他!永远都不想看见他!”
“你以为这是你家啊?你想见着谁就见谁?别一天到晚自以为了不起,世上女人多得是,你以为我有多愿意看见你?”我怒骂道。
一刹那,我感到和她所有的美好记忆都是那么的肮脏,世事是相对的,她这样绝情,所以,也别指望我会念旧,更别说我不宽容,众生平等,她口吐怨言的时候,是否考虑过会伤害到我?
该阿标表现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瞪大狗眼用力推搡我,不过,这一次,他扑空了,他用力推我的时候,我轻轻侧身一闪,他就扑了个“狗啃泥”,像上次想阴谋用米包压垮我一样,他总是败得“自食其果”。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拍掉身上的灰尘,张牙舞爪的向我冲来......
看客一大群,没有人上来劝阻,观众永远喜欢看热闹,这似乎是所有的市井画面该有的景象。
在阿标冲向我的时候,有人出现了,他粗壮而有力的大手一把就按住了阿标的肩膀,问道:“干什么呢?”
阿标挥着拳,被那人攥住,回看那人一眼,立马收了拳,脸上露着不自然的笑脸,变化了“和颜悦色”的状态”。
“许......大......公子,不不不......许委哥,许大哥!”阿标结巴道。“你们......怎么还没把他弄走?”
阿标一边说一边看着我,敌视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我一点也不惧怕那个眼神,因为这不是那天护城河公园敌众我寡的约架。虽然他看起来个头比我高一些,但真要打起来,也不见得我就会输,所以,我就充满自信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许委用力推了他一把,说道:“弄什么走?他是我家老表,告诉你:你欺负他,就是欺负我许委!”
推过阿标,许委又对我说:“白添,你就站着不动,看他能把你怎么样?他打你一拳,我替你还他三拳!”
听着许委极其强硬的言词,我的心里除了开心就是感激,感激这个平时并不怎么说话,关键时刻会向着我的靠山。
阿标低着头,如丧家之犬灰溜溜的往外走,严丽一边喊着,一边朝门外追了出去。
“散了,各自干活,看什么热闹!”许委一声喝叫,看热闹的工人各自散去,我也准备离去,许委把我拉进玻璃房子,叫我坐下,然后说道:“白添,严丽这种女人,你不要去追了,为了她和阿标打架不值得,你赶紧收手吧,天下女人多得是,何况她也不怎么样。”
我说:“许大哥,我没有,是他挑衅我的。”
原谅我没有顾虑辈分的叫了他“哥”,因为,他高大圆胖的身材,因为,他年龄比我大,因为,他向着我,所以,我要巴结他,他就是我哥。
“不管怎样,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去惹这些麻烦,吃过午饭别到门店这里来坐了,直接去方便面仓库。”
我“哦”了一声,起身准备往外走,他又说道:“你可能不知道老九和我爸的关系......如果不是你平时表现好,我爸早把你赶走了!”
我说不知道,继而闪着带疑惑的眼神,他像想安慰我一般说道:“女人是什么?女人是男人的衣服,穿过了就扔,阿标也只不过是玩玩严丽而已,他们不会长久的。”
......
晚饭后,葱葱悄悄和我说:“晚上别待在2号库。”
我习惯性的问道:“为什么呀?”
她左顾右盼的确定附近没人才在我耳边低声道:“下午的时候,我听到严丽在打电话,是阿标打给她的,说今晚带人来粮油市场找你麻烦,以报白天之仇,你赶紧到外面去避一避吧!”
我预感到自已又“惹上事了”,阿标三番五次的针对我不就是为了严丽吗?这样执著仅仅是为了“玩玩而已”吗?我确定他们是真爱,而我是一个可耻的破坏者,我早该退出的......
事实上,我已经退出,他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
听了葱葱的话,我偷偷去了方便面仓库,打开仓库的门,然后去到隔有玻璃房子的办公室,找了几张纸板铺在地上,还好,此时南城的天气不冷不热,仓库里很安静,静到只能听见墙上的钟表在走动的声音,我躺在纸板铺就的“床”上回想2号库此时的情形:阿标带着一帮人,四处搜寻我的踪迹,还不时的骂骂咧咧,猖狂的程度,令我难以入眠......
我这是怎么了?出门在外就不能忍一忍,何况严丽说了不喜欢我,她选择的人是阿标,为什么就不能心胸宽广地去祝福她?而非要与她对着干呢?
其实,对喜欢的人生气是一种在乎,如果不在乎,又怎会生气?另一种可能是不甘心,不甘心得到的东西拱手送人。那么,我是哪一种?如果是第一种,为什么要释怀?为什么要祝福?如果是第二种,我又何尝得到过?
这么想来,我不应该生气,如果没有阿标这一出折腾,或许,此时我正陪着葱葱看她喜欢的电视剧,虽然,我并不喜欢看,但有一种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我的力量,使我不厌其烦地陪着她。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严丽,叶秀丹可能也不会走,虽然有我的因素在里面,但严丽是决定因素,因为,我是喜欢严丽才拒绝叶秀丹的。叶秀丹不走,葱葱就不会来......许多事情,在后来才发现是有因果的。
我翻转了一个身,不去想这些烦恼事,一瞥墙上的钟表指针已指向了十二点,仓库里安静的让人害怕,一些人过往的言词在心间回想翻腾:
“白添,仓库钥匙在你手上,晚上来偷老板一车方便面出去卖!反正,门卫老头也不大管事。”
“白添,这方便面的账都是你在调停,老板一知半解的,你要弄点好处,那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白添,我知道你对老板忠诚,那咱们合力想办法弄物流的......”
“你别以为你能在老板这里干一辈子,不趁着现在有机会捞一把,有一天,你终将后悔......”
我翻转身到另一面,心里寻思:老板对我这般信任,对我这样好,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和做对不起老板的事,穷就穷呗,丢人格的事,说什么也不能做!
一连三天,我都在仓库里睡觉,门卫老头以为我在蹲守仓库,我报以微笑算是回答了他的提问,直到我听到葱葱说:严丽向林虹丽打了辞职报告。我的心里才总算没了惧怕,后来,我又知道,其实,阿标那晚根本没有带人来找我,是葱葱听错了电话,误解了严丽的意思。
该来的来,该走的走。不想见的人,永远也没有人会去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