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起了连锁反应一般,短短一天时间之内,几乎所有的员工提出辞职,在公孙燕怡看来,这是一种公开叫板的威胁,也是对她管理能力的一种超常挑战,铸成这种威胁和挑战的人就是我。眼见着员工们的辞职报告单像雪片一般飞来,公孙燕怡急了,她怒气冲冲地冲进我的办公室,拍打着办公桌,手指向我,仿佛我是她的下属一般叫嚷道:“白添,你在外打了这么多年的工,难道不知道公司里面的辞职程序是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吗?你立即给他们签完字就走了,谁来干活?一时半会儿,我到哪里去招人?”
我把同情给了员工,把麻烦留给了自己。情绪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时明知自己是错的,但往往会因为对方出言不逊的脾气和咄咄逼人的态度而不肯认错,甚至感觉反感,加之心情本就不顺畅,憋了一肚子圆鼓鼓的气正无处撒。
有时,酿成一场大火的不是一根火柴,而是迸出的一丁点儿火星。
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忍无可忍地拍了桌子,把手给指了回去,对着公孙燕怡愤怒道:“你还有脸说,罪魁祸首就是你!要不是你说要调整公司内部结构,精减人员,重视销售,重新分工,导致员工不满,他们怎么可能走?”
公孙燕怡顿时就被我的暴躁举动给怔愣住了,或许,她没有想到,我这个在她眼里脾气温顺、习惯逆来顺受的男人也会有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的时候,她两眼直愣愣地看着我,像不认识我一般,看着看着,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起转来,鼻子一鼓一鼓的抽泣着道:“你吼我?白添,你吼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们认识的时间才这样短,你就开始对我发脾气,我算是看透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抽泣,一个转身就飞奔出了办公室。我来不及懊悔,更不容细想,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口,就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她并没有走多远,就在门外站着哭泣。
“燕怡,你听说我!”我走上前去,带着真诚忏悔的口气,扯了扯她的衣角道。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原来,你也是个大骗子,没追到手的时候,脾气那么好,对我百依百顺;追到手了就原形毕露,把我当出气筒,完全不顾及人家的感受。我不要跟你过,我要跟你分手!咱们从此一刀两断!”公孙燕怡一把推开我扯住衣角的手,转过身去背对我道。
听到“分手”二字,我担心了,也害怕了,根据以往的经验看,女孩子说这两个字通常有二种原因:一是,伤心过分,失望透顶,已经到了不能承受的底限,真的想分手;二是,受了一时之气,撒点小脾气想告诉男方:她需要你尽快认错,再好话好态度好脾气哄哄她。
从她发脾气的状况来分析,显然是属于第二种原因。对症下药,我赶紧换上讨好的笑容,像旧社会的下奴般用手轻拍着自己嘴巴道:“燕怡,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我以为我如此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诚恳道歉和以往恋爱经验的自信,会得到她的谅解,再好言哄哄她,我们的关系又能像门口那扇大铁门一样,焊点脱落重新补焊就能恢复如初。
可惜,我想错了,补焊虽及时,但并不能如初,就如王蓉蓉所说:公孙燕怡不是一般的女孩,她的热情,可以令人着迷,同样,她的高冷,令人难望其项背!
过往,经历过的女孩子对我提“分手”时,情绪都十分的平静,她注定与我所想不同,触犯了一次,就不会再给我第二次机会。就如那句话: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她不仅完全不理会我的道歉,还快步走进她的办公室,“嘭”的一声把门关上。我在外面轻敲着房门,不停的向她道歉,希望用诚意会换来对等的原谅。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公孙燕怡从我身边擦身而过,背后跟着王蓉蓉、杨家鹏,他们肩上都挎着各自的挎包,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外走。
见此情景,我慌了手脚,感觉自己就要沦为“光杆司令”了,赶紧跑到他们面前伸手拦住,用乞求的眼神道:“你们要去哪里?”
走在最前面的公孙燕怡对我依然不屑一顾,高傲地昂起头,望向如她脸上一般阴沉的天空,她的跟班王、杨二人则一言不发,半声不吭。
“你们走了,剩下我一个人怎么办?”我带着哭腔和从未有过的沮丧、窝嚷,就差要给眼前的三个人下跪哀求了。
许久,公孙燕怡低头看着我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抬脚就要走,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她的腿道:“燕怡,你别走,求你别走。”
此时,可以说是心痛非常,像多年前求着萧晴、郑晓娆......我注定是一个为心中所爱痴迷不顾一切的男人,尊严在我这里,已经荡然无存。
“白添,你快起来,不要这个样子,一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一旁的王蓉蓉看不下去了,开腔劝道。
“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放弃!”我没有理会王蓉蓉的话,仍旧以一番痴心热情去恳求换取对方的原谅。
“没想到,白总还是一个挺痴情的男人!”杨家鹏也趁势插话道。“燕怡小姐,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杨家鹏的出言帮助,令我十分感激的同时,似乎也触动了公孙燕怡不易改变的心弦,她俯身扶起我道:“白添,叫我们留下不是不可以,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我欢喜地面露期待,此时,莫说一个条件,就算是一万个我也会答应,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答应想办法去摘。
她看着我,脸上绽开如花朵般的微笑道:“我只要你写一纸授权书,授权我管理公司所有事务,还有,你不得插手干涉。”
“什么?你要这个干什么?”我心内大惊,开始猜测她这样做的目的所在。
“古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同样,一个公司只能有一个最终决策者。既然你相信我,把公司交给我管理,就得什么都我听的!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像今天这样你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的事情发生。我喜欢安静,需要心无旁骛,专心致致的行使公司权利,才能使我的一系列管理决策顺利有效地实施到位!”
她不急不慢地解释着,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虎视我。我沉默着,不敢表态。
她继续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当然,我不会勉强你做什么,你完全可以不计后果的拒绝我的要求。咱们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过,你可以把你认为惋惜辞退、可以依靠的老员工都招回来,继续你们的散乱局面,我呢,继续做我的网络主播,和杨家鹏策划更多赚流量的广告方案,这样,咱们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岂不两全其美!”
我嗫嚅着问道:“公司有你管理,那我呢?”
“你当然是协助我了,你不要把授权书看成是我要夺走你什么,没有这么恐怖。咱们毕竟是恋人,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不是出了这一点意外,咱俩此刻说不定正在沙滩度假呢!所以,你不要害怕,也不用担心,咱俩一条心,富贵同享,患难与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没有什么困难是不可战胜的!”
她的话说得如蜜一样甜,听着就让我舒服。但我不会这样轻易相信,我得把一些保障牢牢抓在手里。
“燕怡,既然你这样说道,那不如咱们先去领了结婚证,再授权于你,咱们夫妻同心,共同克难。”我可以选择相信她,但在任何利益面前,我不得不提防。
燕怡道:“听你的意思,好像不是很相信我!生怕我会把你的公司卖了,或是携款潜逃一样,告诉你,我不会这样傻,做触犯法律或者违背良心道德的事情,那就是嫌不自在,自讨苦吃!”
“我为什么不相信你,房产证上都写了你的名字!”我据理反驳道。“我这么做,完全是出于统一思想、利益和战线考虑,还有,想让父母亲开心一点。他们总是说我:在找女朋友这件事情上,跟没根的萝卜一样,总是不那么靠谱!”
公孙燕怡听了,又是轻轻一笑:“白添,忘记告诉你,上个月我爷爷去世了,按我们老家的风俗禁忌,一年之内是不能有婚嫁喜事的,所以,还是请你耐心的等一等吧!等过了一年之后,咱俩领证结婚也不迟啊!”
“这......”我心虚的脸上又要扯起愤怒了,感觉这不是在谈恋爱,也不是在讲婚姻,完全背离了的感情的轨道,这更像是一场交易,一场较量,一场博弈,谁胜谁负,孰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