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态度明显有了好转,令我不再那么愤怒,但她的意思还是不肯认错,我只有耐心道:“有紧急情况应该先打右转向灯,然后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情况,确定安全之后,再转方向靠路边停车!”
她看着我,冷笑道:“这些还用你来教我吗?前面的车突然减速,我能不减速吗?要不是你车跟得那么近,至于撞上来吗?”
“行啦,别扯谎!你根本就不是在减速,而是突然熄火,我在后面都没有看到你的刹车尾灯亮起!”虽然她说得有些道理,但对于观察仔细的我来说,是无法瞒天过海的。
“我刹车尾灯坏了,不行啊?”她继续胶着手,双手抱臂狡辩道。“你看怎么着吧?是报警让交警过来处理,还是你赔钱给我私了?”
“凭什么我赔钱给你?我的车前大灯也撞坏了!而且,你的车尾灯不亮,难道没有责任?”我指着我的车,不高兴地反驳道。
“喂,你是不是男人?怎么这样小气!就一个前大灯而已,你看看我的车屁股,修起来要花很多钱的!”她指着车屁股后面被撞瘪的地方,忿怒道。
其实,两车并没有撞得多严重,只是,各自在放大问题的严重性,以此博取同情来压倒对方。
“那就报警,让交警来处理好了!”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走向路边去接电话,而我也正准备拨打报警电话,她走过来说:“喂,不要报警了,我有事需要先走!咱们干脆私了算了。”
“不行。”我把手机继续放在耳边,装出在打电话,一副不愿妥协的模样,其实,那个电话我还没有拨出。
“喂,大哥!我真的有急事!”她近乎哀求道。
我不为所动,心里却暗自高兴,她急得在原地打转,许久,以商量的口气对我道:“要不,咱俩互相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怎么处理再慢慢商量,怎么样?”
我暗暗在心里发笑了,在脸面上并没有露出半丝痕迹,收了手机,依旧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算了算了,我先拿手机拍照,留存证据,以后再慢慢找你算账!看你车牌号是本地,说话口音也是本地,我不相信你能飞得出西泉乡?”她说完,拿出手机在车前车后接连拍了几张照片,末了,还站到我面前,把我也拍了照。
拍完照,她就急匆匆的往驾驶室走,准备开车离去。对着她的背影,我大声道:“喂,你不怕这车是我借别人的吗?”
她立住了,略一思索,答道:“我不管,反正到时我会找车主。”
见她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我又赶紧道:“喂,你手机号码报过来啊!”
她有些不耐烦,理也不理我就快速钻进了驾驶室,我感到有些失望,连忙奔过去对着驾驶室说:“把我的号码给你!”
话音未了,驾驶室里很快递出了一张纸片,我接过一看,上面有钢笔刚写的一串手机号码。
“你不拨通验证一下吗?要是,我给你一个假号码呢?”她坐在驾驶室里,脸上没有半点笑容说道。
“不必了,我相信你!”我微笑着答道。此时,我对她的容颜有点微微的动心,但又告诫自己:不要对爱情抱有任何的幻想。
“要的,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我开车离开后,把纸片丢进垃圾桶呢?”她坚持道。
我按着她的要求拨通了号码,几秒钟过后,放在车台上的手机便响了,她拿起看了一眼,冷笑着启动了车子。
“你叫什么名字?”
……
还没来得及问她姓名,车子已经一溜烟似的跑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影,再看看手里写有她号码的纸片,心里涌出了许多猜测和想法,猜测是:有什么急事,需要把车开这么快?想法是:这会不会是一场迟来的缘分?如果是缘,是最终的宿命吗?
不想那么多了,也不寄予太大的期望,静待时间解疑吧!
抬起头来的时候,糯糯正趴在车窗上,静静的看着我,我拿着手里的纸片,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回到家,吃完团圆饭,哥哥一家去了丈人家,参加晚上属于嫂子全家的团圆饭,姐姐、妹妹一家也各自回家去了,只剩我一人在家陪着父母,顿感空虚。
望着夜空里那一轮明亮皎洁的月亮,感到自己很孤单,也很忧伤,过去的时光,就如此时投射在地上的月光,很美,但是,抓不住!也捡不起来,只留存在回忆中,都说:往事不可追,旧日不重来。从青葱岁月到而立之年,再到如今,几近不惑之年,经历的人和事,常常浮现在脑际,感叹:人生太匆匆,有些事情,明白的太晚!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那个时候的自己了。
所以如今,遇到该珍惜的就要好好珍惜!回想白天的事情,凤英似乎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倒是路上撞车的那个女孩令我魂牵梦绕,这难道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我想:即便是缘分,也得主动去争取。
每当回家吃饭时,母亲总是喜欢在饭桌上唠叨一些“谁家孩子四十岁了,还没娶老婆。”之类的闲话,旁敲侧击的警醒我,唠叨完又忍不住的叹气。我默默的听着,有时会大声顶撞几句,顶撞完又觉得后悔,后悔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不该对母亲大声说话。父母的心情我能理解,他们期盼我快点成家,但我总是觉得:已经没有了从前对爱情追求的那般狂热,又不愿随便找个女人将就着过日子,就这么一直搁置着,老了岁月,冷了热情。
早饭时,母亲说:她在外结识了一个专做媒人生意的女人,二人合作,对方专门负责提供女孩的信息,母亲则提供男孩信息,如若牵线成功,则每人可以分到五千元的“劳务费”。
我没有吭声,知道母亲“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想给我找一个女朋友。
父亲显然不明白,答话说:媒人不好做。还引用了一句俗语: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
母亲不高兴的回:“现在做媒人的多了,又不止我一个,成功一对介绍费一万元。”
父亲还是坚持说:这钱不好挣!况且,还得东奔西跑,务工务时。要是没有成功,时间耽搁了,手机话费、车费什么的都是损失。
母亲说:只要双方约定见面,不管成与不成,都得给每个介绍人二百元“差旅费”。
母亲说完,又对我说:“山塘镇上有个女人,今年三十一岁,有过一段短暂婚姻,但是没有生孩子。添儿,不如介绍给你,也能省下五千元介绍费,你看怎么样?”
我依旧没有吱声,不知为何,相亲多了,越来越对这种古老的结姻缘的方法没有了兴趣和信心,胡乱扒了一碗饭,便收拾东西,开车去了公司。
坐在办公室里,我突然觉得今天不知要做什么,母亲的话语,还在脑海里回荡,就像当年在W市打工,母亲打电话给我,也说这样的话,令我整晚整晚的失眠。
凤英在财务办公室里整理账务,没有抬头看我一眼,令我心中十分不畅快,想和她打声招呼,又觉得没必要打扰一个认真工作的人。无意中摸到口袋里那张纸片,那是昨天那个女人给我的手机号码,心想:既然没事,就去找她把昨天的事了结了,免得牵肠挂肚,也能趁机打探对方是否已婚,以便于进一步行动,如能成功争取,更是了却父母心中忧虑的好事情。
一念之间,推翻之前所有的想法。
心里这样想着,便走出办公室,慢慢踱到大门口,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喂,美女您好!我是昨天那个......”由于紧张,我一时竟不知如何描述,事先想好的台词也忘得一干二净。
“哦,我知道的,你是昨天撞了我车的那个人嘛!”女人秒懂,一语便直奔主题。
“是的,我想......我想和你商量咱们这个事情怎么处理?”
“啊?你......”对方惊讶道。
“我是说:车撞坏的事情,怎么赔偿。”意识到表达不清,我连忙澄清道。
“我的车开修理车去了,过几天,看修了多少钱,到时,我给你收据,你给我钱!”
听她说话的意思,敢情是叫我赔偿她的损失,那我的车前大灯呢?我心里有些后悔不该主动打电话给她。
但我打电话的目的显然不在于此,而在于能够借此机会结识她。
“我的车前大灯也想今天开去修理厂,不知你在哪家修理厂,咱们见面了再一起商量,怎么样?”我想的办法,仍然是去和她见面接触,哪怕这摊损失由我来赔偿,但绝不然一无所获。
“我车停在县城的修理厂,我人在县人民医院......要不,咱们改天再联系见面商量吧!”对方语气诚恳地说道。
听了她的话,联想到昨天她说的“有急事”,我心里猜想:她要么是在医院照顾亲人,要么就是她本人在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