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光阴荏苒,转瞬间已然度过三十五个春秋了,还有多少青春资本可以任由我挥霍?同龄人都在忙着开孩子的家长会,我却在这里等缘分,等幸福,等有一天遇见那个喜欢的人......一直这么的等待下去,万一等不到呢?不要紧,我已经有了孩子。不,这只是一种防患于未然,一种迫不得已,人生的幸福,还是需要追求的,当孩子长大,身边是需要一个陪伴的人。生活的风雨,一人承担怎能比二人并肩更有力量?人生旅途中的困难,独自的承受,永远比不上有人分担的强,哪怕一句贴心的安慰话语,也是铸就坚强力量的源泉。
可我怎么样才能喜欢她?想想当初为什么要辞掉工作从W市不远千里到Z市来?究竟是怎么说服自己的?
我发现自己时常有矛盾的心理。
俗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想:看人应该看优点,或许,我应该多想想她的优点,多发现她的闪光点,把她的容貌和脾气先放一边,大度、开怀的去顺应她,因为我是男人,我不受委屈,怎得幸福?
矛盾的心理经过自我调节,继而变得豁然开朗。
与其这么说,不如是:经过岁月的洗礼,生活的沉淀,以前所有的种种不将就,在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矫情罢了。
经过自我调节,我开始试着主动去接近苏红霞,恰逢产线缩减产量取消加班,我抓住机会,进行一博。
下班后,哄睡了白潇雨,我便走过去敲门,没有回应,轻轻用手一推,竟然没有上锁。门很自然的开了,我好奇地打量着她的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小方桌,桌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旁边摆放着方便面、火腿肠、饼干之类的零食,依次是一张沙发床,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边上立着帆布衣橱,拉链半开,靠墙边的鞋柜上,各类鞋靴亦摆放的一丝不乱。看来,她是一个生活有条理的女人,我的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高兴。
正在沉思之际,突然,门后伸出一张白脸,顿时吓我一大跳,不由得惊叫起来:“啊......”
“啊......”白脸也跟着尖叫起来。
两人都后退着,惊魂未定地回想着刚刚各自看到的恐怖画面。
“喂,不声不响的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对方先说话了。
“闷着无聊,想和你聊天。”我稳定了情绪,看着敷面膜的苏红霞回答道。
她脸上贴着面膜,手里提着一把大剪刀从里面走出来,指着我道:“忘了‘约法三章’吗?不准进我房间,否则,后果自负!”
“你面膜敷完了没?怪吓人的。”我说道。
“什么意思?间接骂我丑是不是?”她单手叉着腰道。
我拼命摇头:“丑人敷什么也没用!”
她歪起头,撇嘴看着我。意识到了更深的误会,我连忙解释道:“面膜并不能使你更美丽!”
“哼!”她一甩手生气地转身往房间里去。我在后面想解释,却找不到合适、贴切的词语。
“红霞,我能进来吗?”我恳求道。
“到客厅里去等着。”她抛下一句话。
我“哦”了一声,退出迈开的左脚,回到客厅沙发上坐着。
过了一会儿,她身穿睡衣、脚踩拖鞋慢悠悠的从房间里出来了,坐在离我一箭之地的椅子上。
“说吧,聊些什么?”她一副满不在乎又带着令人难以猜测的微笑神情看向我。
我有些紧张,这分明不是聊天,像是在谈判。
“额,......你下班了?”我支吾道。
“废话!”她虽然没有这样说出口,但从她一张一合的嘴型,我已经猜测出来了,连忙接着道:“下班之后......都在干吗?”
“没干吗?有时上上网,有时玩玩手机或是看看电视。”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哦。”我紧张着,交叉着双手,手指头相互打着圈,不知如何言语了。
“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她见我不说话,主动问道。
“有。”我生怕她回房间睡觉,赶紧道。“你母亲说,我不太主动......”
她淡然一笑,道:“别听她的,你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人的性格是无法改变的,只有合不合适,没有主不主动。”
“那......那我们......”我已经无法启齿了。
“什么?”她愕然了。
“哦......再看吧。”她仿佛明白了,一副要做决定却没决定的神情说道。
再看是什么意思?再处处?或是过段时间再决定?我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觉得希望又变得越来越渺茫。
当夜,白潇雨突发高烧,我连忙起床带着她赶往附近的市第一人民医院,深夜的医院儿科急诊大厅,堪比火车站的春运候车室,人山人海排不上号。我焦急、紧张,愈发觉得养大一个孩子真的不容易!再次感恩父母。
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排上了号,医生量了体温,建议输液,挂完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这期间,打电话给组长请假,告诉老乡今天不用带孩子,叫外卖应付肚子,一个人忙得精疲力尽。回到家,却发现昨夜急着出门忘了带钥匙,连忙背起白潇雨打车去厂里找苏红霞。
厂里保安认得我,没加追问便让我进了门。我依稀记得苏红霞在二楼的行政办公室上班,便急匆匆的爬上二楼,迎面遇上一个手拿文件夹的女子,愕然看着我问:“找谁?”我答道:“苏红霞在吗?”女子手一挥,指向前面不远处道:“在办公室。”
礼貌的谢过女子,来到一扇玻璃门前,门上有“行政办公室”几个贴字,轻轻敲了敲,里面回应道:“请进!”
我心情忐忑的推开玻璃门,眼前三排“格子间”,四个女人坐在里面,八双眼睛齐唰唰的看向我,那一瞬间,仿佛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奇怪的动物。
我向投过来的眼神致以点头哈腰般的谄笑,继而道:“我找苏红霞。”
其中一个女人道:“她到五楼生产部办事去了,你稍微等一下。”
“好。”我继续点头哈腰,慢慢移步退出办公室。这时,背在背上的白潇雨像是睡醒了,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四个埋头工作的女人重新抬起了头,眼光再次齐唰唰的射向我,我不好意思地快速退出办公室,在走廊里,把背上的白潇雨解下来抱在怀里,心想:这孩子肯定是饿了。连忙发微信给苏红霞,希望她能早点把钥匙给我。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苏红霞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阵欣喜,迎上去准备说些责备自己健忘的话,谁知,她把钥匙往地上一丢,脸色十分的难看,话也不说就直接进了办公室,把我的满腔感谢凉在了萌芽状态里。
我心知她性格强势,情绪时常阴晴不定,拿起钥匙,强忍着心中的憋屈出了厂门,拦了辆出租车回家。半路,她的信息来了:我真是服了你,找钥匙能找到我办公室去!事先打电话、发微信跟我讲,我放到门口保安室你去取,这样做不是很完美吗?非得上楼去找我?让大家看见,让大家误会,这样你的目的就达到了,这真是太有心机了!
天啊,她怎么会这么想?我的心头掠过一阵万马奔踏的画面,感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心机,只能说明我情商低,没有考虑那么多,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我急忙回信息解释道。
“别解释了,解释等于掩饰,也没有以后了。”她回答得很干脆。
“没有以后了”,这口吻多么的熟悉,多么的相似,为什么遇见的都没有以后。
都说:求人很难。我感觉恋爱也一样,仿佛总是求着对方,为了脱单,为了跟我结婚,不惜放弃任何尊严,低声下气,把自己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听说,海里有一种鱼叫“小丑鱼”,雌雄同体,可以自由变性,雄性可以变雌性,雌性却无法变成雄性。如果我是一只小丑鱼,我就“求人不如求己”了。
晚上下班后,为了讨好她,我下楼打包了三十串烤肉串、一箱啤酒上来,为的是给白天的低情商赔礼道歉让她“消消气”,她看了一眼,说:“我从来不吃这些东西。”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讨好地问道。
她没有回答,直接进了房间,我心里安慰自己:她一定是没听到。当要再重复问一遍时,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打开肉串包装盒、起开啤酒,左手拿串,右手抱瓶,撸串喝酒,我自个儿犒劳起自己来。
“不用加班你就是这样消遣日子、潇洒自己的吗?”她倚靠在门边,看着颓废的我道。“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拿着三千来块钱的包月工资,没事找事的整个‘拖油瓶’收养朋友的弃婴,你觉得你能支撑起未来的家庭吗?更别谈房子、汽车、包包、香水了?这些在我同事面前,我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朋友圈’炫耀,晒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