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咆哮、怒骂,外加指责郑晓娆:原来,你是这样一个女人。或者,恶狠狠地对她说:我恨你!我恨你!我永远都恨你!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男人比我高大,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恶狠狠地说:“赶紧滚!穷瘪三,连套房子都买不起,还想找漂亮女朋友,回家找老母猪去吧!”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坏蛋德性。我真想冲上去揍他一顿,他不但看不起我,还嘲笑了我,其实,都是一个意思,我却把它看成了两层意思,买不起房的我,就别痴心妄想找女朋友,特别是漂亮的女朋友,这是谁说的?没有奢求,哪来的梦想和希望?房子终究会有的,就像当年我想去贩菜卖,却买不起一辆摩托车。
郑晓娆怕事情闹大,不停劝说男人道:“算了算了!”可男人依旧不肯罢休,用力推搡了我一把,我趔趄着顺势退到门外,他追赶出来,飞起一脚就朝我踹来,我看得真切,急忙退让,他见踹空,索性跑过来,咄咄逼人地操起拳头,像雨点一样向我猛袭过来,我两手紧握拳头,呈“护头状”不停的招架。
过了一会儿,“雨点”停了,我慢慢放下双手,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他是否已经离开,周围是一圈圈围观的人群,却不见了男子。
“添哥?”忽然的一声叫喊把我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旁边多了三个人,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小青年,为首一个青年红头发、脸上一道刀疤划过眼角。
“你是?”我惊问道。
“我是白洋的兄弟‘虾皮’啊,你忘记了?”青年回答道。
“虾皮”?我努力回想,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堂弟白洋骗了我一顿饭,他就是当时一起吃饭的人,难怪这样眼熟。
“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虾皮”问道。
“没有没有!”我连连摇头否定。
“真的没有?”他望了一眼对面的咖啡馆,那里正站着郑晓娆和他的新男朋友。
我也望了那里一眼,然后,微笑着回答道:“真的没有!”
他拍拍我的肩膀,却没说什么,然后和其他二名青年迈着大跨步走了。
我擦了擦脸,灰溜溜地回到厂里,躲在宿舍里,心里越想越难过,竟忍不住落下泪水来,她怎么变化的这样快?我都来不及“哄”她,她就转身投进了别人的怀抱......
有人说: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依我看,其实,男人女人都一样!
“砰砰!”敲门声在空旷寂静的黑夜里响起。
“谁啊?”我不高兴地大声回吼道。
“是我,开下门。”门外传来温柔的女声。本在气头上的我,不客气地道:“什么事儿?”
“食堂里烧水的机器坏了,你帮忙去看一下吧?我想要点热水。”门外的人可怜巴巴地小声说道。
我听出来是曾珍的声音,想下床去帮忙,可一想到曾经我替郑晓娆提了那么多次的热水桶,却换不来什么,心里就憋屈的慌。
“你去找厨师老汪吧!”对着门,我大声回答道。
“汪师傅今天晚上不知道去了哪里,要不然,我就不来麻烦你了!”
真够麻烦,好好好,权当做一回好事,我立即从床上爬起来,曾珍提个红色热水瓶站在门口道:“谢谢你,白添......哥哥。”
这小姑娘变聪明了!知道把对我的称呼改年轻,果然“孺子可教”。我顿时心情好了起来,和她一起慢步走到食堂,远远便看到电水炉的电源灯不亮,围着水炉转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曾珍拿着手机给我照亮,说:是不是炉子烧坏了?说实话,我也不是专业师傅,只能瞧瞧是不是常识性的小问题,比如,谁错把总电源切断了,或是,外电源线被可恶的老鼠咬坏了,其他的,恕我爱莫能助!
“怎么办?我口好渴,想喝点热水都没有!”曾珍嘟着嘴抱怨道。
厂里规定:宿舍里严禁用电水壶,所以,我能有什么办法。
“去小店里买矿泉水喝。”我建议道。
“不行啊。”她皱着眉道。“我是女生......”
我明白她说的意思,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大热天的,人家不会无缘无故的要热水。
“去我哥那里看看!”我说道。
“远不远?”她问道。
“我有摩托车。”不等她是否同意,我就走向宿舍楼后的车棚,扶出摩托车。她提着热水瓶,站在路边,有些犹豫。
“快上来,不远,十五分钟就到了。”
我说的是骑得快的情况下需要十五分钟,慢的话就不止了,但这种情况,我不会骑太快,大晚上的,安全着想。
她不再犹豫,坐在后座拎着热水瓶离得我远远的,还用一直手掌挡在我后背上。我发动摩托,挂上一档,向着夜色中进发。
路上,我一言不发,开得缓慢,通过后视镜,能看到她头发被风吹起的表情。
“你怎么不开心?”她突然问道。
本来,我也想向她倾诉一番,这样心里可能会好受些,可是,把伤口裸露给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我表弟要结婚了!”我这样回道。
“表弟结婚,你为什么不开心?”她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瞅一眼后视镜中的她,虽然光线不太明亮,却能看到她可爱的表情。
“当然了,他比我小,却比先我结婚,唉......”
“呵呵!”她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这有什么呀,各人的姻缘有早有迟,你不必为这个而不开心!”
“你不知道,表弟曾经嘲笑我,说我找不到女朋友。”
“那你还没有找女朋友吗?”
“找到了我还难过什么?他结婚那天,我就带上女朋友去喝喜酒,也好扬眉吐气一回!”
“那你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哎,跟她说话真累,难道是我表述不清楚?
“没有,要不,你借我一回?”我抱着开玩笑的心态说道。
“你说什么?”她大声道,我就装做什么也没说,只“嘿嘿”笑着。
到了哥哥厂里,嫂子迎了出来,见我带个女孩,便问:“怎么这么晚?”
我停住摩托,两脚撑地,熄了火,回道:“厂里的热水炉坏了,到这边来装点热水。”
曾珍下了摩托,拘谨地站在一边,我从她手里拿过水瓶,向哥哥的宿舍房里走去,嫂子没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打量曾珍。
“嫂子,我哥呢?”为了不让曾珍难为情,我决定分散嫂子的注意力。
嫂子回道:“你哥他上夜班。”
“我侄女呢?”
“上隔壁邻居家玩去了!”
我拿起桌上的水瓶,倒了两杯水之后就空了。“嫂子,没水了!”
“你拿电壶再烧一壶!”
拿了电壶,接了水,见曾珍还站在门外,便邀她进来坐,奉上热茶。房间很小,且怪味又多,曾珍捧着茶杯,一声不吭,坐着四处打量。
不一会儿,水就热了,灌进水瓶,和嫂子说了声“走了”,便出门跨上摩托。
曾珍拎着热水瓶,坐在后座,依旧远远的和我保持着距离。
马路上车水马龙,灰尘铺天盖地,不时飘进眼中,我停了下来,擦了几回眼睛,想到了墨镜,一想到墨镜,就不自然地想到郑晓娆,此刻,她是不是坐在男朋友的车座后面欢笑?
哎,煮熟的鸭子又飞了!突如其来的想念,真是让人难受!
墨镜没带,且晚上戴墨镜骑车不安全。我能想到的是快速骑回去,免得再受灰尘困扰。
重新上路,加快了车速,发动机“轰轰”作响,像一只高傲飞翔的猎鹰。
路面不算太宽,迎面开来一辆小车,亮着大灯,兴冲冲的直行过来,我礼貌地把摩托车的远光灯变成近光灯,对方居然无视,继续开着远光灯,直照得我眼花缭乱,心里不禁暗骂对方“不守规矩”,同时,手里回缩油门,减档,脸别向右边,并尽量靠路右边行驶。
恍惚中,隐隐见路边坐着一个小孩子,来不及细想,怕撞上,立即踩下刹车,前后轮刹一起配合,“嘎”的一声,摩托车刹住了,坐在后面的曾珍由于惯性猛然向前,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扑到我背上,惊魂未定之时,我的大腿上感到一阵热辣的灼痛。
“啊!哎哟,好痛,好痛。”突如其来的痛,我不禁大叫起来,伸手去摸一下,发现是热水瓶里的热水倒出来了,淋在我的大腿上。
“怎么了,怎么了?”曾珍吓一大跳,在后面慌乱地跳下来。
“水瓶塞子掉了,热水淋到我腿上了。”
曾珍急忙下了车,看一下手里的水瓶,果然不见了塞子。隔着裤子,我感到腿部一阵阵的灼热烧痛。
“你没事吧?”她过来紧张地问道。“一定是刚才你刹车刹得太急了!”
“前面的车开着远光灯,照得我眼花缭乱,我尽量靠路边行驶,无意中,看到路边坐着一个小孩,我就急忙刹住了!”我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