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白盛夏这边,一大早便有客来访,这人是谁呢?苏慕。
清晨,陶兮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原来,昨晚他收到苏乔的消息,关于荏苒的消息。他大喜过望,彻夜未眠,于是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一百年,他找了她一百年,他无时不思念着她。
苏慕向白盛夏说明来意,表示想带走荏苒。
“可是她现在不在我府中,要不过些时日我给你送过去?”白盛夏有些头疼,现在的荏苒是陶兮,要怎么解释呢。
“白族长,我找了苒苒一百年。这一百年来,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中。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儿?我一定要给她解释清楚,我并非薄情寡义之人”。苏慕说得情真意切,又再三请求。
“好吧,我带你去。”白盛夏无可奈何,只得答应。
于是,白盛夏连带着白灵均,苏慕,来到白夕的谷中。
三人正撞见以下场景,俩人坐在凉亭中,白夕正托着陶兮的小腿,给她清洗伤口。
“嘶!痛!”陶兮咬着牙。
“活该”
陶兮不满地打了下他的肩。
俩人并未注意有人到来。
苏慕面色苍白,目不转睛地看着亭中女子,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啊。此刻却已投入他人怀抱。
白盛夏轻声咳嗽,以示提醒。白夕转头看向几人,瞥一了眼苏慕,冷冰冰地说,“我不是说过不许带外人进谷的吗。”
“叔叔,抱歉,没听从你的吩咐。这位是青丘的二公子—苏慕。”白盛夏说道。
“白大人,未经同意进谷,多有打扰!”苏慕礼貌应道,又目光热切地看向陶兮,“苒苒,你不认识我了吗?”
陶兮摇头。
“你叫苒苒?”白夕脸色阴沉,质问陶兮。
“不不不”陶兮摇头,极力否认。
“你俩认识?”白夕又看向苏慕。
“实不相瞒,苒苒是我未婚妻。一百年前,因为我…”说道这儿,苏慕眼神阴郁。“跳下苍梧山,幸好被白族长所救,但却失了记忆。我找了她一百年,昨日,在白族长府上,舍妹偶然得见,就急忙通知了我。”
“我真的不是苒苒!”陶兮急着解释。
“可是苏乔确认过你手臂上的胎记,跟苒苒一模一样。就算脸长得一样,胎记也不可能相同。”
白夕蓝色眼眸愈发幽暗,陶兮不禁打了个冷颤。
“盛夏,要不跟他们摊牌吧…”陶兮咬着嘴唇说道。
几人目光齐刷刷看向白盛夏。
“苏慕,你必须保证,我下面说的这些话,你必须对任何人守口如瓶。”白盛夏的神情严肃而凛然。
“好”
……
听完白盛夏所述,苏慕、白夕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陶兮,想从她那儿得到再次肯定。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啦!”陶兮怂怂地向后挪了挪。
“走吧,去我府里,陶兮的身体跟荏苒的本命灵石都在那儿。”白盛夏说。
陶兮艰难地起身,一动就拉扯到伤口,有些痛。
刚站稳,就被白夕一把抱起来,听见他抱怨道,“慢吞吞的”。
陶兮将头埋在他胸前偷笑,小声调戏道,“小白,你果然是喜欢我的”。
“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白夕面无表情,此刻他内心复杂,疑虑重重,白盛夏所说都是真的?
陶兮顿时安静。
白盛夏将陶兮还原回本来的身体,又将荏苒的身体及本命灵石还给苏慕。
“这一百年,她的灵一直沉睡。希望你能唤醒她,给她解释清楚吧,不要再次辜负她。”白盛夏语重心长地说道。
“白族长,多谢!苒苒,我来带你回家了。”苏慕抱起荏苒,眼角滑出一滴眼泪,滴落在荏苒美丽却毫无生气的脸上。
陶兮醒来时,苏慕已经带着荏苒离开。
她睁开眼看见守在一旁是白盛夏,不是白夕。而她问的第一句话却是,“小白呢?”
“他回去了”
“他还是不相信吧?”
白盛夏点点头。
“还是自己的身体用着自在。”陶兮起身,活动着筋骨。
“要我送你过去吗?”
“算了,让他清净两天吧。换作是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相信,也理不清。”
“也是”
第二日,陶兮和白灵均下棋,白盛夏作为陶兮的指导。
“灵均,你这棋艺大不如前啊。连陶兮这样的菜鸟都能和你不分伯仲。”白盛夏调侃道。
“我哪是和她不分伯仲,完全是你在背后言传身教嘛。”白灵均埋怨道。
陶兮只是做落子的动作,白盛夏说怎么走,放哪儿,她就一一执行。突然,她拿棋子的手停在空中,转头怒视白盛夏,“你说谁是菜鸟?”
“开玩笑,别当真。”白盛夏咧嘴笑笑。
“哼!徒弟要是菜鸟,师傅也不是什么好鸟。”陶兮仍不甘心地反唇相讥。
“哈哈哈”白灵均顿时觉得大快人心,大笑起来。
“嘿!你这丫头,反了你了。你这师傅我还不做了。”
“他不做,我做。”清朗冰冷的声音突然出现。
白盛夏,白灵均同时向来人低头行礼,“叔叔”。
“小白,你愿意教我?”陶兮喜出望外地问道。
白夕点头。
然后场景变为:白夕陶兮VS白盛夏白灵均
白夕来之后,陶兮就开始心不在焉,几次都差点放错位置。
“陶兮你想什么呢?”白盛夏提醒道。
“啊?我想起昨晚丢了个东西,你跟我去找找吧。”
白盛夏没做答复,而是看着白夕。
白夕点头示意,“去吧”。
俩人刚过转角,白盛夏就问道,“好了,说吧,什么事?”
“我的理由有这么烂吗?”
“傻子都能猜到你另有其事。”白盛夏挖苦道。
“你说,小白现在怎么想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
“你们不都是男人吗。猜猜总行吧”
“这个真不好说。”白盛夏挠挠脖子,无可奈何说道。
陶兮靠着墙,幽幽地说,“要是有一天,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我面前。周围的人说这是我最爱的人,而我却毫无印象,我也不会相信的。”
“但是,今日白夕能来,说明他内心还是有波动的。”白盛夏分析道。
“唉!其实我还担心另一个问题。”陶兮忧心忡忡地说。
“什么问题?”
陶兮吞吞吐吐地将那晚醉酒之事道出,说完脸红扑扑的。
“这么说来,你是担心白夕喜欢的是扮作荏苒的那个你?可是,不管哪个你,不都是你吗?”
“可是外在不一样”
“这个你大可放心。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而且,我带你来盂山之时就说过,白夕心中只有你,他对你的感情并不会因为你外在的改变而改变”。
“真的?”陶兮眼中闪现点点火花。
“真的,毋庸置疑”白盛夏坚定地点头。
“其实,那晚是我让白夕送你回房的,只是单纯地想让你们多处会儿,发酵发酵感情,没想到你会酒后那什么……,哈哈哈。”白盛夏说完就快步溜走。
“白、盛、夏”陶兮在后面咬牙切齿地喊道。
白夕见白盛夏回来,“东西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
“她丢了什么东西?”白夕接着问。
“她丢了…,她丢了一个手镯。”白盛夏支吾着。
陶兮随后回来,白夕又问她,“你的耳坠找到了?”
白盛夏摇头示意,示意不要入坑,陶兮理解成,要否定回答。
“没,没找到。”陶兮茫然不知。
白盛夏愁额蹙眉。
白灵均忍俊不禁。
白夕冷冷一笑。
这时管家来通报,青丘二公子——苏慕来了,才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大厅中。
白盛夏,陶兮,苏慕三人。
“不知二公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上次听闻白夕大人误饮忘川水。忘川之水——忘情,唯有孟婆之泪可解。”
“不错,我之前翻阅大量古籍。书中记载,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忘川水忘情,唯孟婆泪可解之。鬼域,鬼族把守的十分森严,常人想靠近也难。更别说能找到孟婆,求得孟婆泪了。”
东海之上的鬼域有一条河,叫忘川。鬼域是鬼族用来关押犯人、奴役、以及不顺从鬼王之人的地方,这里常年瘴气横生、黑风孽海。看守忘川河的人叫孟婆,她用忘川之水熬制出孟婆汤。忘川水只能忘情,而孟婆汤可将前尘旧事全部遗忘。
“白族长对苒苒的相救之恩无以为报。恰好我青丘有缘得此孟婆泪,今赠予您,以示感谢。”苏慕呈上一个小瓷瓶。
陶兮半信半疑,“你真的给我们?这不是很难得吗?”
“姑娘对白夕大人的一片痴心才难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苏慕真挚地说道。
“谢谢!”陶兮拿过瓷瓶,深深鞠了一躬。
陶兮用她此生最快的速度,跑出大厅,穿过长廊。却在下台阶时不小心踩空,“咚”的一声响彻后院,白夕、白灵均闻声而看,陶兮已投入大地怀抱。
俩人立即起身走过去,关切道,“没事儿吧?”
陶兮下意识地看向手中死死护着的瓶子。手掌磨破,血珠慢慢渗出,她却毫无感觉。看着手中的瓶子完好如初,她悬着的心放了回去,“没事,没事。”
“没事就起来吧,地上趴着像什么样子。”白夕用长者的口气说道。
“小白,你把这个喝了,我马上起来。”陶兮仍旧趴在地上,将手中的瓷瓶递给白夕。
“这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喝?”
“孟婆泪,喝了你就能想起来,求你了,喝吧。你要不喝,我也去喝忘川水,从此咱俩就老死不相往来。”陶兮软硬兼施地说道。
这时,白盛夏、苏慕也已赶到。
白夕接过去,心生不悦,居然敢威胁他,但还是喝了。
“扑通、扑通”陶兮听着自己的心跳,几秒钟的时间显得如此漫长。
“我喝了,起来吧。”白夕将空瓶还给陶兮。
陶兮起身,忐忑不安地问,“小白,你想起什么了吗?”
白夕摇头,“没有”。
“怎么会呢?”陶兮大失所望。
其余几人也是,满脸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