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黎帆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他为他自己的这种感觉感到恼怒,硬是将它转变成一种不屑,并明显的表现出来。跳过这一个瞬间,全黎帆觉得无所谓,他和这个女人之间也不过是两个过路人,那一瞬间,也只不过是媚药的余毒罢了。清然起身,因着是夏天,本就是一件内衣再搭上外面的红色的纱衣,又在水中泡着,单薄的衣衫紧贴着全黎帆健硕的体魄,发丝亦贴着结实的曲线,极致的********。
“很好看吗?”全黎帆邪佞一笑,看着有些痴呆的蓝若慈,原来也是跟别的女人没有差别的,依旧会为他的样貌而痴迷,虽然清丽些许,也是普通人。听到了全黎帆的话,蓝若慈才意识到现在的境况,红着脸别过脸去,一副娇羞的样子,现在才来装模作样,全黎帆白了她一眼,转过身做自己的事情。
“该死!”背过身的蓝若慈,先是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此时又听到全黎帆的低咒,终究是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转过身去看向看着全黎帆。“啊——”
“老爷,你听听看,这次一定行了,看来我的提议还是没有错了!”徐佳甯扯了扯全帼英灰黑色的衣袖,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减损,反而是愈加的浓烈,这个儿子总是不肯好好的成亲,如果不能够传宗接代,那老爷就算去了下面也会没有面目去见他们的父母了,听到这声声音可就好了。
“唉……”全帼英叹了口气,其实也如果不是必要的,他亦不愿用上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的,在喜房的酒里加上媚药,起初,全帼英是怎么也不答应的,不过现在有这个效果也就好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儿子肯妥协,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房里的蓝若慈,看着面前一丝不挂的全黎帆,脸上那一丝绯红迅速膨胀扩散,红透全身,尖叫着转过身!蓝若慈摸着自己的脸,感觉自己都要沸腾了,就算一个女子的胆识有多大,也是受不了一个男子的肉帛相见的。而全黎帆完全不在意这些,只是没有想到父母竟然做的这般决绝,衣柜里的衣服全部都被收走了,现在就是要让自己欲罢不能了,怎的这般不可理喻。
“家川,”全黎帆也不管不顾蓝若慈的反应,走到窗边,也不怕有什么人会看到,叫来了一个男子,正是在婚礼上一直跟在全黎帆身后的蓝衣男子,高家川。高家川的脸上依旧冷然,只是少了一丝淡漠的神采,“家川,去给我找一套衣服过来。”高家川没有应话,转身而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
对于全黎帆的新娘子,高家川站在窗口,又隔着一道屏风,高家川根本没有看到蓝若慈的脸,只是由烛光透过来的身影,窈窕清丽,应是一个美人。全黎帆也没有介意什么,在高家川的面前换上高家川送来的衣服。雪白的丝绸内衣,草绿色的光鲜中衣,搭上淡绿色的外纱衣,一直翠绿玉簪将头发轻挽,发丝飘逸,有一丝轻灵,将全黎帆衬托的更加风流倜傥。
“我可警告你,如果明天早上我的爹娘知道我没有在这里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轻盈的跳出窗,全黎帆回过头,对着那抹身影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眼里不断流淌着对蓝若慈满满的厌恶,眼睑低垂,不屑的瞟向蓝若慈。
直到外面已经没有任何的声响,就跟全黎帆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若非是衣柜旁边那湿漉的婚衣,对蓝若慈来说吗,说不定也是南柯一梦罢了。走到窗旁,看着皎洁的月光,披散下来,映着花瓣已经退尽,却带给人丰厚果实的莲池,依旧丰茂的荷叶,随着清风,摇曳着她们清脆的身姿,飘逸轻柔,带来阵阵的荷叶清香,“胭脂雪瘦薰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看着眼前的景色,蓝若慈沉吟。
“蕙草生闲地,梨花发旧枝。芳菲自恩幸,看却被风吹。”到底,嫁给了全黎帆,而全黎帆这样给她的态度,对于她来说,究竟是幸,抑或不幸呢。
柳彨街,是清晟镇出名的寻花问柳一条街,在这里齐聚着各式出名的花街,而其中,更是出名的,就属街尾的这一家“醉春楼”。可别见这里的地理位置不好,却因着醉春楼的花魁,即使要走更多的路程,对于那些好色的男人来说,自然是乐此不疲的,即使无法见到花魁,也是不枉来此一趟。
“少爷,您就这样把少夫人放在家里,会不会不太好?”高家川跟在全黎帆身后,已然没有了在其他人前的冷漠和无视,反倒是一脸的担忧,也只有在全黎帆的面前,高家川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如果被老爷和夫人知道的话,那是少不了一顿责骂的,少爷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高家川却没有拦住全黎帆,只是跟在后面,只是,担忧不断的从紧皱的眉心溢出。
“好了,你一路上都已经说了一百次了,我都说了一切都交给我来应付就好了。”全黎帆甩开手上的纸扇,轻轻摇动,驱走这残余不散的暑气。现在,他全黎帆只会担心,那个她,知道她今天成亲会有什么反应,一定很难过吧?
“一百次,我有说了那么多吗?”高家川说着,真的轻托着自己的下巴在脑海里思考,只是跟着全黎帆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全黎帆白了一眼,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是不得不佩服高家川的执拗,一件简单的事情也要弄个清清楚楚的,不过,有时候,这也是一个优点,如若不然,只怕事情都会拖泥带水了。
醉春楼前,妓女们不断的迎来送往,大红的灯笼散射出来的却是不同于喜事的喜庆,反倒是一些放荡的光,映着男人脸上的猥亵,女人的媚眼如丝。楼台上的妓女亦在挥动手中丝帕,吸引嫖客的注意。飘动的粉色幔帐,闪动着一对对绮罗交缠的身影,暧昧不明的渲染周围的气氛。
“咦,全公子来了!”老鸨一见是全黎帆,挂上一贯放荡的笑容,满脸的浓妆,脸颊的腮红,就像是挂了两个红鸡蛋,满身粗俗的香味,凑了上来。“只不过,全公子今天不是大喜的日子吗,怎的会出现在这里?”老鸨又想到今天,全黎帆的婚事几乎是满城皆知的,而更为轰动的是,全黎帆完成了整个婚礼的过程,算来,此时,全黎帆应该在进行他的洞房火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全黎帆不着意的用扇子遮掩自己的鼻子,挡去老鸨身上刺鼻的味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老鸨的笑容僵在脸上,又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对了,莲清呢?”不想与这些满身铜臭的老鸨呆在一起,眼里的疏远也是全然不加掩饰,老鸨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生意人,怎会不懂得看人脸色,既然无趣,也不会继续纠缠。
“她在自己的房间,只不过……”老鸨挥动自己手中红色的丝帕,指着朱莲清房间的方向。全黎帆也不想听老鸨接下来的话,径直走自己的路,高家川自然的跟在身后。黑靴踩在木板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如擂鼓般,却无法惊扰在座的情绪,只是,那些达官贵人总是会向全黎帆投去奇异的眼光。对此,全黎帆也毫不担心,料他们也是不会到处宣传的,毕竟,这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光彩的事。
“唴——”是瓷器和地面接触发出的清脆响声,即使在这飘扬着荡笑和调情声的宽阔空间,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入全黎帆的耳朵里。全黎帆的心一揪,这种声音是从朱莲清的房间里传出来的。高家川也是听到了这种声音的,和全黎帆对视了一眼,全黎帆快速走到朱莲清的房门口,抬手敲门。
“莲清,莲清,发生什么事情了,莲清!”啪啪的敲门声不断的从全黎帆的手下释放,只是房间里没有给全黎帆的紧张任何的回应,不,细听之下,有一丝的“呜呜”声若隐若现,“莲清!”最终,全黎帆知道这样敲门时没有结果的,一个撞门,红木镂空的门应声而开,在眼前飘动的粉红色纱幔,闪烁着一抹纤瘦的身影,那么飘零,似乎只要一个晃眼,那抹身影就会随风而去,再不复见了。
“莲清……”拨开轻柔的纱幔,透过水晶珠帘的摇曳,水蓝色的薄纱外衣,垂下的青丝,从窗台上的清风拂动,仿佛瀑布倾泻而下,似置身于人间仙境。只是,平时那轻盈跳动的身影此时正趴在原木桌上,肩膀轻微颤动,甚是悲伤的氛围围绕着她,如被人遗落人间的精灵,孤单而落寞。高家川轻掩上门,守在门外,他自知现在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是静静的在门外守护着。
“莲清……”绕过散落满地的酒瓶碎片,轻扶着朱莲清的肩膀,朱莲清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全黎帆。全黎帆愣住了,朱莲清如白莲般纯洁无暇的白净,柳眉微蹙,常常的睫毛下闪动着和纱衣一样的蓝色,只是很深沉的蓝,更像是深邃的海洋,蓝的让人无法忽视。
掉落的泪滴,似一场及时的夏雨,滋润着朱莲清这朵清丽脱俗的花儿,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正所谓“荷深水风阔,雨过清香发。”但是,又好像在下一刻,会如飘絮,随着这微风而去,让人怜惜,想要呵护。泪眼迷茫,看清楚眼前的全黎帆,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眼泪更是像汹涌的潮水,倾泻而至。
“莲清……”全黎帆伸手,想要拭去朱莲清断线珠子般眼泪,却被朱莲清用力推开,没有想到之前那般柔弱的朱莲清,在此时也变得那般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