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言泽在厨房做菜,舒拓就乖乖站在边上跟他说说话,现在要他静下心当然是不可能的,才受了那么大打击,哪有可能那么容易就没事发生呢。
有了晁言泽那句话,舒拓心情舒坦了不少,至少有个人能说些安慰的话。
“那你……翘课,不要紧吗?”舒拓低着头掰着手指头,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特没底气,虽然知道晁言泽平时随意惯了,可这一次他可是当着全校的面去逃课,影响可大了。
再说了,晁言泽之后要当体育特长生,要是因为这件事被记过了留下污点,他会过意不去的。
“我经常逃课的啦。”晁言泽不以为然,逃课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可能会记小过吧。”
他想,毕竟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私奔”啊。
“对不起,还有谢谢了。”舒拓踌躇了很久,还是决定跟晁言泽道歉兼道谢。
晁言泽将煮好一颗鸡蛋用干净的毛巾裹住,转身朝舒拓走去,热乎乎的鸡蛋轻轻地贴在舒拓红肿的侧脸,道:“怎么回事啊你?至于跟我这么客气嘛?我也是自己想那么做就做了,你别多想了。再说了,逃课的事我自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只是被我拉出来当靶子的,懂?”
“……话不能这么说。”
“得了,少跟我扯这些话啦。我都不在乎了,你就别再道歉了,怪让我觉得我做了什么能让天塌下来的事似的。”
晁言泽手上的动作很轻,帮舒拓敷脸时偶尔跟舒拓对上眼,还不忘冲他挤眉弄眼。
“你脸肿的很厉害,得多敷一阵子。”晁言泽拿开热鸡蛋,仔细的端详了舒拓被打的地方,不由皱了皱眉。
舒拓被打的地方又红又肿,这一耳光仿佛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被晁言泽这么盯着的舒拓觉得很不自在,伸手接过鸡蛋,小声说:“我自己来吧,你去忙吧。”
晁言泽没给他,依旧自己亲力亲为,“那菜还得焖会儿呢,不急。”
“……嗯。”舒拓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胸口那块地方起伏得厉害,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好似要冲破皮囊一样。
他不自觉的摸上胸口,揉了揉,想让那激动的心脏消停下来。
晁言泽见状以为舒拓干什么了,关心的问道:“不舒服吗?”
舒拓连忙摇头,答:“没、没有。”
“那你那么用力的揉胸口做什么?衣服都快揉烂了。”
舒拓尴尬的笑了笑,放下手。
晁言泽离自己很近,近距离的看他才发现他的五官长得真不错。微翘的睫毛又细又长,垂眸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可好看了,笑起来腮帮子边的酒窝若隐若现的,给他的笑容加了不少分。
尽管眼前晁言泽离自己那么近,但舒拓知道,他们没有可能。
他喜欢晁言泽的这股莫名其妙的温柔劲儿,不经意的温柔轻而易举的俘虏他的芳心。
可晁言泽温柔都是一视同仁,就算自己再怎么心动,这份心声永远都不可能抵达的。这一点,舒拓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晁言泽,”舒拓喊了一声,“小时候为什么搬走不跟我说一声?”
晁言泽微微一愣,似乎没想过舒拓会提这件事,张了张嘴,半天也没憋出一个词。
“给了你电话,你也没有打过来。”舒拓小声说着,像是在控诉对晁言泽的不满。
以前玩的那么要好的两人,在搬走的时候,舒拓竟然毫不知情。那时候晁言泽突然搬走,对于年幼的舒拓来说,像是天塌了一样。
“那时候的事我都不怎么记得了……”晁言泽抱歉的冲舒拓笑笑,手上还在继续帮舒拓敷脸。怕舒拓不信,晁言泽连忙加一句解释:“我没骗你啊,我是真不记得了。”
他没有撒谎,小时候的事他都记不太清了。如果真的记得那么多,就不会连见到舒拓都记不得他是谁了。
“嗯,我信你。”舒拓淡淡的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不管是对于小时候晁言泽搬走的事,还是父亲去世的事,好像都只有他一直扯着过去的事不放。
如果不是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或许母亲就不会发那么大脾气,也不需要在那段时间整天以泪洗面了吧?舒拓心想,这么一想心里猛生一阵酸楚。
他从小到大都没被父母打过,这还是头一次挨打了,听到母亲说的那些话,心脏不由自主的抽疼,一抽一抽的,撕扯心脏。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太把以前的事看太重?”舒拓微微垂眸,眼里闪烁不明的情绪,低声问着眼前的人。“我不该揪着以前的事不放才对,这样就不会搞得大家都难受了。”
“怎么了?”晁言泽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的看着他。
“我前几天见到我爸爸那边的亲戚了。他到我打工的便利店买东西,偶然撞见了,下班之后就跟她去吃了顿饭。”舒拓淡淡的笑了笑,语气很无奈。
前几天见到姑姑,被她知道自己在打工,好久不见的亲戚约了他下班之后去吃饭。舒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
或许当时是想着,想从姑姑口中听听父亲的为人,毕竟一个去世多年的人再也见不到了,至少他的家人还在。
舒拓想知道父亲被葬在哪里了,如果可以想去看看他。
当他姑姑问起他的近况时,舒拓也已经避重就轻的去讲,根本没想过会被母亲知道。
“我妈不喜欢我接触我爸那边的亲戚,原因我之前也跟你说过。”舒拓轻叹一声,轻轻地拍了拍晁言泽的手,示意他不用再继续帮自己敷脸了。
晁言泽握着拿鸡蛋,静静地听舒拓讲自己的事。
“我其实只是想知道姑姑她们把爸爸葬在哪里了,我想去拜祭他……也想跟他说说话,毕竟太久没见了,有点想他了。”说到这里,不禁鼻子一酸,原本收拾好的情绪又涌现出来了,声音开始带着哭腔。“我只是想知道爸爸在哪里……我没有要怪她的意思,我不知道她会那样想。”
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会认为自己也要跟着父亲那边的人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