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酬终于穿戴整齐,去主楼吃早饭。
临进餐厅,听说阁老一大早召见,父亲去白楼那边吃早饭去了,柳天酬暗暗松了口气,走进去挨着表弟江易寒坐下,一旁吴妈妈忙着给盛饭添粥。
表弟江易寒见他收拾打扮的整整齐齐,眼神里有些揶揄,知道他一早到铺子里告了假,故意拿话挤兑他,“温远先生来给我上课,你打扮的这么起劲做什么?”
柳天酬闻言,照着江易寒的后脑勺儿就是一下,“你这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这时候坐在主座上的母亲不乐意了,瞪了他一眼,“赶紧吃你的,少在饭桌上招惹他。”
江易寒有姑姑护着,得意的冲柳天酬做了个鬼脸,柳天酬手痒痒的想亲切的在江易寒的脸蛋子上拧一把。
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到母亲忽然叹了口气,“可惜了,温远是个男孩子,要是个女孩儿啊,母亲我就替你做主,娶回家当媳妇了。”
这一次柳天酬的表现不是炸药桶爆炸掀房顶,而是差点儿就给母亲大人跪下了。
妈,快点儿登门提亲吧,这门亲事我已经等不及了。
哪知坐在一旁的江易寒不依了,“姑姑当时不是说,要娶回来给我当媳妇儿吗?”
“嘿!”柳天酬当即拿嘴炮轰江易寒,“屁大点儿的孩子毛都没长齐呢,就跟你表哥在这抢媳妇儿,温远要当也是当我媳妇儿,知道吗?”
“明明是我先遇见温远的,要不是我求着姑姑请温远来当我的西洋画老师,你见得着温远吗?”
江易寒的小哑吧驴嗓子听得柳天酬耳朵眼儿里直冒火,什么叫你先遇见温远的,我遇见我家温远那会儿,你还天天哭着让人抱呢!
“你们俩吵吵什么,好像人家温远同意似的!”母亲大人一语致胜。
柳天酬跟江易寒都乖乖的闭上了嘴。
柳天酬有些悲哀的想,他家温远出身高贵,受过正经的西洋教育,赶上家道中落,自尊心更是受不得半点儿轻贱。要让温远“下嫁”给他当“媳妇儿”,还不得折辱死那个人。
所以柳天酬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温远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当下闲话不提。
到了下午,柳天酬觍着一张脸蹭在江易寒的东小楼里不走。穿着上午从洋行刚买来的最新款棕黄暗格子英式西装,喷着法国男士香水,想要把自己最英俊潇洒的一面展现给温远看。
“你不是已经有那个戏子楼心月了吗,干嘛还要来这跟我抢温远?”
江易寒也穿着一身漂漂亮亮的西装,上面平整的不见一丝褶皱,兄弟俩在这幼稚的比谁更帅。
首先柳天酬并没有玩弄戏子的那种龌蹉想法,况且楼心月与其他戏子不同,遂开口维护道,“小小年纪别学的这么刻薄,戏子怎么了,就说爷爷的好友白玉兰,连阁老都尊称一句先生呢。”
江易寒张口反驳了回去,“那楼心月能跟白玉兰先生比?”
柳天酬吃瘪,被怼的哑口无言。
江易寒没工夫嘲笑他,一本正经的说,“别怪我没提醒你,最好别在温远面前提什么戏子,他最恨戏子了。”
柳天酬不解,“那是为什么?”
江易寒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姑姑说的,让我别在温远面前乱说话,免得伤了温远的心。”
柳天酬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
墙上的西洋钟“铛铛”的敲过两下,温远准时到了柳公馆,由二管家引着朝江易寒的东小楼来。
一进门厅,柳天酬和温远双双愣住了。
温远今天碰巧也穿了一身同样的棕黄暗格子西装,白皙斯文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柳天酬心里美滋滋,没想到温远跟他的眼光和品味这么相似,简直就是天生一对。他家温远穿上这身衣服,别提有多好看。跟媳妇儿一起穿情侣装,那感觉简直心花怒放,十里桃花,万紫千红,莺歌燕舞……
但在温远看来,这是一次很不愉快的撞衫,毕竟柳天酬流氓轻浮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温远无视柳天酬火辣辣的目光,径直走过柳天酬的面前。江易寒挑衅似的牵起温远的手,拉着温远就往画室的方向走。
柳天酬委屈的站在门厅里,看着温远安静美好的背影心都快化了,恨恨的对江易寒生出几分嫉妒。
他也很想牵牵温远的手,那个人的手指一定很柔软。画画的人都十分爱惜自己的双手,他的宝贝温远手指生的那样美,今后余生怎么舍得让这个人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