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酬突然离席到走廊外面来抽烟,他站起身的时候,果然看到温远抬起眼睛来看他,那双眼睛比想象中更美,更加撩动人心。
烟气萦绕而上,柳天酬拖着烟灰缸站在幽静的庭院里,深吸了一口冬夜的凉气,好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
想要接近温远,当然不能用当初约见楼心月那一套,就算他邀请温远单独出来吃饭,他家温远可不会因为他是柳公馆的大少爷,就开口答应。
温远对他的戒备心,不亚于小偷强盗,在温远眼里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混子。
尤其在阁老的宴会上,他还对着阁老的外孙女自我败坏形象,要是知道温远那天也在场,说什么也要把话讲的文雅矜持一些才好。
“真是要了命了。”柳天酬有些烦躁的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胡乱抹了把脸。
阿城走过来默默的把烟灰缸从他手中拿走,“少爷,其实留个坏印象也没什么不好,您没听说过吗,坏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滚蛋,你家少爷名声有这么差吗?”柳天酬冷的搓了搓手。
阿城抬起两只胳膊肘,让柳天酬把手放到他的腋下取暖,让柳天酬踢了一脚,“少在这讨好你家主子。”
阿城委屈,“少爷,您当初为了找温少爷,几乎跟南地的地痞流氓们打架打了一个遍,名声差点儿这也不能怨别人。俗话说的好,好人做错了一件事,那就天理不容。坏人做了一件好事,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柳天酬一双狭长凤目,露出一抹咬牙切齿的笑意,“好小子,爷平时没白疼你。”
阿城表示,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智商为负,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柳天酬重新回到餐厅,温远脸上放松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见了。
柳天酬静静的注视着低头吃饭的温远。
哪怕出现在你的面前是一种罪过,我也要把这种罪过背负到底。
温远,只有你在无时无刻的灼烧着我的心。
这种感情,我解释不清,也理解不了,我只知道,别无他法,非你不可。
……
吃完饭,柳天酬终于有了可以跟温远独处的时间,送温远回孟庭别院。
柳天酬吩咐阿城去取他的大衣,温远从眼睛到身体都是拒绝的,柳天酬不容分说的把大衣披在温远身上,为温远细致的裹紧。
“夜里太冷,你又刚出了一身汗,别着凉了。”
江易寒也在一旁帮着说,“温远你就穿着吧,我可喜欢穿我大哥的衣服了,裹着特别暖和。”
母亲也取来一条围巾,亲手给温远系上,“路上冷,千万别感冒了。我让吴妈妈包了些鱼虾跟牛羊肉,给你姐姐拿回去,你们家不吃辣,里面装的是熬好的咖喱底料。跟你姐姐说没事多过来走动走动,我呀等着她跟我一块儿去做旗袍呢。”
“谢谢您的照顾,”温远向柳天酬的母亲俯首行礼,“那我就告辞了。”
柳天酬先行走出来替温远开车门,温远低头坐进去,柳天酬适时的伸手扶了一把,温远的手在他的手腕上搭了一下,立即就收回了手。
柳天酬已经心满意足,这也算是“牵”过媳妇儿的手了。
去孟庭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
温远坐在后座的另一端,跟柳天酬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侧身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天酬坐在这一端,胳膊支在车窗上,撑着脑袋看温远。
温远是那种极容易让人生出保护欲的人,想要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心甘情愿的把一切都给他。
这是从小在富贵人家长起来的孩子身上,特有的一种潜在气质,就像是他的老父老母一味的顺着江易寒一样。
柳天酬自认为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现在跟温远坐在一起,觉得跟喜欢的人安安静静的享受一段独处时光也不错。
阿城这个司机兼电灯泡,已经被柳天酬自动过滤。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车子很快就到了孟庭别院,柳天酬先下车,走过来为温远拉开车门。
温远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谢过柳天酬就要把身上的大衣还给他。
“穿着吧,别着了凉,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衣服还不是什么时候还都行。”柳天酬说着,伸手替温远把大衣紧了紧。
发觉温远的脸色不太好,好像自己又有唐突孟浪的嫌疑,连忙收回手去,“抱歉,平时照顾我表弟习惯了。”
“多谢柳先生送温远。”温远向后退了一步,与柳天酬拉开距离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