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大太监奉旨去了刑部要人,刑部尚书越宣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大太监早习惯了这样的轻蔑不屑,哈腰拱手笑道:“越大人,这赵大人是皇上要的人,还请越大人不要留难奴才。”
越宣板着一张棺材脸道:“赵赤贪污腐败,越某将他捉拿归案乃是响应上天,顺应下民。既是天子,那便该顺应天意民心。”
越宣入朝为官三十年,一心为国为民方走到今日这个地位上,他决不是那位畏惧强权而低头之人。
大太监冷冷一笑,道:“顺应天意民心?越大人的话总这么正义凛然,呸……”
大太监从地上啐了一下,不屑道:“若不是知道越大人曾经为了荣华富贵效忠太上皇,还不惜弑师杀妻表明忠诚过,你刚才说这些话咱家或许就信了。皇上说了,若你们让朕也不好过,不如大家一起不好过。赵大人是放还是不放,越大人想清楚。”
既然大家都要撕破脸了,那就别怪他往对方伤口上踩了。
越宣只觉得呼吸下畅顺,死咬着牙瞪着刘秧,阉党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秧走得很爽快,转过身一步也不停。
越宣坐在椅子上思量了许久,叹了口气,让人去将赵赤放了,不过赵赤贪污的银钱还是得归还的。
赵赤今年不过三十多岁,五官端正,喜欢穿宽袍,站在皇后面前有些畏手畏脚的。
皇后揪着赵赤的耳朵喝斥:“你啊你,平日里办事不劳就算了,还敢惹货来麻烦皇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是气狠了,揪着赵赤的手不由用力,疼着赵赤连连告饶……
“哎呦我的皇后妹妹,你轻点,耳朵快被你扭下来了。”
是他想贪污吗?若不是逼不得以他也不用这般犯险啊!
赵赤暗中翻了个白眼……
国库无钱,皇上皇后将全部身家捐出解云夏燃眉之急,但却不想两人将自己搭了进去。
入皇宫,饶是帝王帝后,没钱打点上下的帝王帝后也受到了不少冷落,最后是赵家送钱进宫才缓解了帝王帝后的困境。
后来云谨要赵家明面上成立军队,暗底里培养死士,却不曾拔一分钱给赵家。赵家又不是什么豪门,当初云谨并没想当什么皇帝,所以挑王妃时只在京城中等权贵之家选择。
赵家祖上也曾风光无限过,但也是曾经了。十几年前的赵家若不是被云谨看中出了个王妃,怕赵家的地位在京中已经又跌落一层了。
练兵处处用钱,云谨没钱,赵赤只能另想他法弄到钱。
他是国舅,想巴结他的人多的是,钱银自然滚滚而来……
那该死的越宣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就咬着他将他送进大牢之中。
京中官员无数,贪官污吏又不止他一个,至少他拿人钱财也替人消灾了,工作上也末曾犯过大错啊!
“哎呦,我的皇后妹妹哎,我错了还不行么?”
他这妹妹都嫁人成了端庄贤惠的皇后了,怎么还和未嫁前一样喜欢揪他耳朵。
刁蛮不讲理得很……
“哼,知道错了,这次便先饶了你。”皇后撇了撇嘴,暗叹了口气。
兄长的无奈她岂不会知,但她害怕啊,若他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该怎么办?
两兄妹打闹了好一段才消停下来,各自坐下喝茶。
赵赤道:“听说妹妹将先太子从冷宫中接了出来?”
皇后瞟了他一眼,严肃警告道:“陆家未灭时对我们家多为照顾,我们应该记着陆家的恩。”
赵赤放下茶杯,撇嘴道:“我也记着陆家的恩,也没说不让你搭救先太子,只是,将这先太子放在志儿身边是否不妥?”
皇后叹了一下气,无奈道:“太子资质不够,皇上希望他将来有个能辅助之人。”
赵赤皱了皱眉,也叹了口气。
“也罢。”
赵赤道:“将先太子放在志儿身边也好,若是来日太上皇占上风,志儿说不定能借此活命。”
皇后心中一紧,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
她兄长能想到的皇上又怎么会想不到,皇上让她接云辉出冷宫,让云辉当太子陪读,皇上心中打的就是这主意吧。
赵赤见皇后落泪也不劝,这就是他们的命……
皇帝派去明城的人刚进明城还未见到花影便原路返了回来,因为此时的花影已经被云朝捉拿。
有传闻,花影已经背叛。
“花影背叛了朕,这不可能。”
云谨比谁都了解花影,虽然他并不清楚花影和云朝的恩怨,但以他表现出来对云朝的恨,他不可能因为云朝而背叛他。
刘秧小心翼翼问:“皇上,如今花公子落在太上皇手中,我们是否要救?”
云谨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自然要救。”
见死不救,这不是他云谨的风格。
刘秧问:“那该派哪位大人去救?”
云谨想了想说:“京中近来没什么事,让越亦出去走一趟吧。”
刘秧拱手应是,亲自去见越亦。
越亦这个人很是神秘,无人知其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和云谨是怎么认识的,只知云谨登基不久后便设了监察阁,封他为监察阁阁主。
监察阁其名便是监察百官,权力更在御史台上,他们有刑部的部分权力,可越过京兆尹和刑部捉拿并提审犯官。
这些年监察阁在京城风头很劲,栽在监察阁中的官员不计其数,是一处人人喊骂的存在。
刘秧火急火燎地出宫,到监察阁却没能见到越亦。
监察阁的人告诉他,越亦出京了,他们也不知道阁主的去向。
刘秧:“……”
他怎么莫名在越亦身后看到花影的影子,一样不听号令,动不动就玩失踪。
这是第几次他到监察阁却被告知阁主不知去向了?
越亦离京不知出向,那皇上给他的旨意他颁发给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