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送来了蓝钟的衣物。
“老……老先生有让您嘱托我或是蓝钟什么吗?”穿着整齐的中年男子将要离开时,荼蘼问道。
“……”男人沉默了许久,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地抿紧嘴唇,有什么复杂的东西,似心海中的珊瑚,幽影在泥沙下,在荼蘼眼中若隐若现。
“他……他什么都没说……”男人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从这之后,荼蘼再也没有得到过蓝德的消息。
与蓝钟的同住,除了晚上睡觉会稍微挤一点以外,基本没有改变荼蘼的生活。
早上不必设闹钟,两个人里,总会有一个人先醒。
在以前,早上醒来第一件看到的东西会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是荼蘼想都不敢想的事。
两人份的早餐总是匆匆忙忙,但在蓝钟学会做饭后,每天早晨厨房内的忙碌也变得不那么紧张了。
校园生活没有因为私生活的改变而改变,学业依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偶有闲暇,也多是和周围的人简单的聊天。只不过,如果是和蓝钟交流的话,荼蘼会特别考虑距离感的问题,对身体接触很敏感的归国子女,是很难适应国内女高中生到哪里都手牵着手的交往氛围的。当然,在与魂香或是绒雪交流的话,就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了,就算是坐在另一个人的腿上,都是很平常的事。
每一天都一样过,却觉得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饱满,宛如上弦渐盈之明月。
而且,荼蘼不再感到孤独,不再感到寒冷。
一切都像正在飞扬的春花一样,暖意充盈每一个日夜。
荼蘼有些时候会真的把蓝钟当成自己的妹妹,所幸她总能及时反应过来,没做出什么令她自己后悔的事。
总而言之,荼蘼已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不过……最初我不是想让蓝钟能摆脱社交恐惧症才……”
荼蘼已下定决心,要做一个能帮得到后辈的前辈。
另外的,自从蓝钟参加第一次月考以来,一直以来都是全校第一的绒雪再也没有拿到过全校第一。
包括这一次的期中考。
“喂,没必要受打击成这样吧?”魂香戳了戳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的绒雪,软软的发丝轻轻舔舐着指尖。
“别吵……”绒雪从自己的臂弯里露出半个脸,幽怨的小眼神投向了魂香。
“哎~”魂香把手指往下移,戳起绒雪的脸来。
绒雪突然张嘴一咬,却被机灵的魂香躲开了。
蓝钟在后排十分紧张地看着她们。
荼蘼刚结束她的考后约谈,从办公室回来,就看到蓝钟什么也不做地紧张看着前排打闹的两人,颇为好奇的问道:
“怎么了?”
说完,她又转头顺带对绒雪说:
“胡汉三办公室有请。(胡老师让你去办公室)”
魂香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太难了。”绒雪站了起来,突然俯下身子,在魂香脸上咬了一口。
“啊!”
随着魂香的一声惨叫,绒雪迅速消失在了教室前门外。
荼蘼回到位子上,继续向蓝钟说: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蓝钟看向荼蘼,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摇了摇头,迟疑半刻,又微微点了点头,把脸靠到荼蘼耳边,害怕地小声问道:
“前辈,她们是不是因为我才这样的啊……”
荼蘼像是听到了可爱又可笑的话,差点没能忍住笑出声来。
“不会的,蓝钟没什么做错的地方。”荼蘼笑着拍拍蓝钟的脑袋,“她们是关系太好才会这样的。”
蓝钟的表情看起来更害怕了,其间还带着浓浓的迷惑:
“……关系很好的话,就要这么做吗?”
荼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时候,回答蓝钟的问题,就像是在回答五岁小女孩的问题一样。
“国内……还是挺普遍的吧……”荼蘼勉强拼凑着措辞,尽量想着“不会让她对交朋友感到害怕”来回答,“不过,不是一定要做这种事啦……”
“那……什么样的关系才要做这种事呢?”蓝钟继续追问道。
“嗯……这个……”荼蘼面露难色,一时间难以找到脱身之法。
正当荼蘼为难之时,绒雪满面春风地回到了教室。
魂香看着像是换了个人的绒雪,一时间有点被吓到。
“不至于吧……”魂香喃喃自语道,“精神病院电话是多少来着……”
“我都听见了。”绒雪白了她一眼,转向荼蘼和蓝钟,兴奋地说道:
“周末一块去准备春游带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