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恒睁开眼睛,周身传来吃痛的感觉,整具身体就像散了架的骸骨一样,从四肢百骸中散发出灼热的焚烧感。
有人正在给他擦药,他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只能依稀辨别出来人的身份。
“麻子?”他揉了揉眼睛,确认了那个人确实是麻子。
“嗯!”
“我在哪?”
“我家。”
“我的相机呢?”
“桌子上。”
唐易恒愣了一下,顺着麻子的视线看向对面的桌子,新买的相机完好无损地放在桌子上,揉皱的纸壳上还沾着一些血迹。
他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笑着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麻子看了他一眼,没有应答,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里。
“我叫霍念琛。”
唐易恒的双颊涌过一丝热流,刚才自己没注意,脱口而出麻子两个字,估计伤到了霍念琛的自尊心。
“抱歉,我叫那个没有其他意思。”
霍念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回想着他当初是怎么害死君宇年的,眼前这个男人的笑容和曾经做过的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男人的笑容很单纯,明明是二十几岁的人,却有一种孩童一样的爽朗。
“他们为什么打你?”
“我也不是很清楚,估计是我最近报过的新闻,得罪了某些人。”
“你觉得你报的都是对的?”
“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证,每次提供的素材,都是我亲眼所见,每次发生的事情,都是我经过多方考证的结果。”
霍念琛没有跟他争辩,转而问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你住城中村?”
“嗯,暂时租在那里。”唐易恒一时语塞,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户籍本,我只记得我叫唐易恒,幸好我们老板没有问我这些资料,让我在那里工作。”
“那里要拆了!”
唐易恒摇了摇头,笃定地说:“刘伯他们不会同意的,那是他们的家,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他们不愿意搬,如果开发商再威胁他们,我准备帮他们报道一下,让舆论来帮助他们。”
“价码已经谈妥了,他给你打过电话,是我接的。”
床上的人一副很震惊的表情,仿佛第一次从另外一个人口中了解到他所不知道的世界,他拿出手机,给他口中的刘伯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一头的人很兴奋,喋喋不休地炫耀着巨额的拆迁款,末了,还催促他一句,问他什么时候把东西搬走。
唐易恒挂上电话,沉默着,眼眶有一丝红晕。
“还有其他地方可去吗?”
床上的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半晌,抬起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暂时没有地方,不过,可以先住旅社,然后再找房子。”
“买相机花了不少钱吧!”
“跟老板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
“你会烧菜做饭吗?”
“会。”唐易恒的厨艺不错,他平时很少出去吃,都是买了菜回家做饭。
“我这里正好有多余的房间,也需要有个人做饭,你帮我做饭,房租可以免了,公司就在我们隔壁,你上班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