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後的蔣鄂文身體恢復得很慢,昏睡的時間佔整天的三分之二,他堅持拔掉痛恨的導尿管,但剛想下床想去自解的他,突然鼻子驟然癢動一個噴嚏,尿就漏流到了床邊,他身體微顫,喉頭殘喘嘴裡似乎有膿痰嗝著氣息,一陣的翻湧,雙腿不斷抖動,沈悶鬱結的氣惱直往頭頂上衝,臉色一片黑紅,無力一屁股又坐到了濕的床褥上,整個瘦了一圈的他完全提不起精神,只感覺眼前雙影重重,身體軟癱的再次倒了下去,一陣叮叮咣咣作響,引得外面的醫護人員馬上進來查看,稍後一陣忙碌,幾個小時以後再次醒來的蔣鄂文,無奈的發現不屬於身體的那根管子又插進了自己被剃得光禿禿的下身。他雙眼瞇著望著頭頂的天花板,這種生不如死的地方已經耗盡了他的耐心,可事情敗露如今已經走投無路,檢方加重求刑的通告被他塞到了抽屜裡,這半年因病假釋間,自己努力的復仇計畫一件件又不遂心願,反而耗盡了所有積蓄,好長時間恍惚昏睡中,他一直夢到那兒子五歲前離開自己的模樣,想著他也曾蹲下身為兒子系過鞋帶,也曾讓兒子跨坐在自己脖肩,濁淚從他瞇著的混濁的視線裡滾了出來,靜靜的病房毫無生氣,他身子稍微一側,睥睨著床下那個簡單的行李包。
被再次推進搶救室的蔣鄂文在半小時後宣布死亡,由於無法通知親屬到場,檢方通知了葬儀社處理,直到好幾天後蔣鄂文的堂哥才露面處理了後事。
休假日的一早,趙一期開車載著嘉雯回到父母家,正好大姐可雲一家人也在,入冬後天氣依然暖和,趙一期進屋就被父親叫進了書房,嘉雯在育嬰沒有看到一雙兒女,管家告知她兒子女兒被婆婆大姐他們帶去了別墅後面網球場,她隨即拿了些東西也去了後面的網球場。
一家人都聚在別墅裡,獨獨不見趙一會的身影,趙恩澤問走進書房的趙一期:“我知道你請了一周的假想要陪嘉雯去旅行,本不該在這時候阻攔你的,但你看能不能跟嘉雯商量一下,換一個時間?”見父親難得跟自己用商量的語氣,一定是有事情很為難了,畢竟在半個月後的董事會上,父親就要退休了,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出什麼意外了,趙一期低著頭,坐在沙發上,一隻手塞進大腿下,“我想嘉雯是可以理解的,要不然我去跟她說說?”“爸,沒必要,這事我來跟她說就好,再說雯雯馬上要進修文怡的事務所上班了。”趙恩澤聽一期提到這個,眉頭一皺,趙一會在得知這一消息後第一時間就跟他告了狀,他是非常欣賞兒媳在專業領域的成績的,當初趙恩澤得知趙一期是跟許嘉雯交往就非常開心,趙一期還沒在他面前提,他就在張伯年的推薦下決定讓剛剛畢業的嘉雯進了公司,實際上嘉雯的單純的個性非常令他滿意,這媳婦陽光單純,不似想嫁入豪門的拜金女那般,樸實如溫玉,婚後還繼續入學雙修學業,還為這個家連續生了一雙兒女,想到兒子做這樣的決定,一定是深愛著這個兒媳,不然怎肯放了嬌妻不在身邊。
趙恩澤實在說不出口在這事上自己的意見,眼見公司即將交到大兒子手裡,像這樣的事情他不能讓趙一期難做,“辰濤在樓上整理一些資料,你先去後面跟你媽打個招呼再回來吧。”見父親似乎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趙一期起了身大步的出了書房,朝後面院子走去。
遠遠地他看見趙可雲和母親在網球場地打球,相隔不遠處,朱阿姨和嘉雯帶著四個孩子,宇平、宇安正在支起的畫板前圖圖畫畫,趙一期大步輕跑了幾步,很快跑到老婆身後,所有人都看見了他,陽陽看到他立刻拽了嘉雯的牛仔裙邊,嘉雯懷抱著一身粉嘟嘟包裹著的女兒轉身瞥見了他,微張的嘴露出了兩排八顆白白的牙齒,下個月一號就要去上班了,嘉雯的心情從來沒這麼好過,趙一期上去在嘉雯的額頭上印上一吻,完全四顧無人的樣子,他做完動作再一手輕輕的接過女兒抱著,而一隻手很自然的伸手摟著嘉雯的腰,陽陽在嘉雯身下嘟起了嘴,拽她裙子的力又加大了些,嘉雯領會了兒子的意思,蹲身抱起了已經胖得像隻小熊一樣的陽陽,朱阿姨在一旁看到這畫面,忍不住笑出了聲。
球場那邊傳來趙可雲大聲的說話聲:“都回來了,老三怎麼還沒到?你打電話幫我催催他。”宇安聽到母親這麼喊,立馬丟了筆對著趙一期說:“大舅舅”趙一期不似趙一會跟他們兩個姪子玩得很親,一直一副高高在上深冷的模樣,難得一見抱著女兒的趙一期臉色異常溫柔,他才敢跟這個大舅舅說話,“小舅快到了對不對?”宇安怯生生的吐出幾個字。“我也要小叔!”陽陽揚起一雙肥嘟嘟的小手丫,隨聲附和著。趙一期寵溺眼神沒有從嘉雯的臉上移開,“好~我去打電話叫你小叔來。”
趙一期把女兒遞給一旁的保姆,給趙一會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接過嘉雯的手裡的陽陽往別處走去,他得告訴嘉雯旅行的計畫恐怕要失約了。
趙一會把江語萱送回了家,才開車往父母的別墅開去。昨晚的一幕一幕在快速閃退的街景裡浮現在眼前,回台後這段時間第一次答應幾位設計師朋友聚餐,酒足飯飽後續攤他接到了江語萱的電話,被起哄的朋友們拱著,他答應江語萱來找他,然後他們喝了很多酒,唱了很多歌,之後他們就那麼回到了趙一會的住處,直到早上近十點兩人在床上醒來,趙一會感覺放縱過後自己的身體第一次有了罪惡感,床旁一直到沒關的臥室門外,那一地兩人身體上褪下來的衣物讓他非常難堪,而江語萱卻沒有從他一直枕在她手臂下移開,而是更緊的伸手抱住了他的小腹,趙一會只感覺貼在自己胸前的她的臉,因為害臊的溫度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