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一期再次回到父親的書房,趙一會的車也到了,裡面的何辰濤把一些資料給了趙一期,都是關於董事長交接的一些前期準備手續文件,早半年前趙恩澤就在董事會上決定退休了,他的身體已經不堪日常事務的處理,特別是季節交替時眼疾已經嚴重影響日常作息,連這入冬後的暖陽他也因為畏光,只能待在室內,術後的一隻眼已經失去了視力,趙恩澤很欣慰自己很早就讓老大接手了自己的位置,這幾年的磨練,讓他看到兒子在處理問題上的冷靜態度,他自然是放心的,何況女婿在集團裡起了很大作用,他只是擔心趙一會還像以前一樣放蕩不羈,個性張揚不受管制,一旦觸及他的逆鱗,又做出什麼脫序的行為來,特別是他去澳洲回來一直不敢面對自己,在跟女朋友的感情方面含糊不清的態度,讓他心裡非常失望,見管家來報說小兒子到了,他立刻讓管家叫了趙一會進來書房,他今天要當著面好好交代他些事情,否則這樣的場合不太有了,哪知趙一會走進書房的第一句話讓裡面三個男人都驚嚇到了。
“爸,我打算跟語萱結婚。”是啊,都睡了人家了,她追了自己也快一年了,如果自己糊塗到在這個時候跟她再提出分手,自己就太不是男人了,不喜歡她為什麼把她帶到自己的床上,他一路開車來的路上始終在想這個問題,如果自己結婚能解決一切問題,是不是一周前來這裡姐夫說的那些問題就不會再發生了。
四個人都沒有說話,趙一期上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趙恩澤在沙發裡微微前傾的身子,何辰濤雙手一握扣向自己的後腦,一副輕鬆的姿態,他對這個決定非常開心,就目前他掌握的消息,「天妝豪庭」有了江叡年資金的注入已經讓G集團的股票大漲,這就意味著江叡年是早就帶著目的進來的,何況交通部對那條路拓建手續並沒有審批通過,這個案子在後續的法庭上還可以再爭取,那條路的範圍嚴格來說在細則裡已經事前已經寫進了合約裡。但年底又遇到選舉,一切的變數非常緊迫的起來,而即將到來的董事長選舉還不一定冒出什麼事情來,在這個時候聽到趙一會的這個決定,到真的讓他鬆了一口氣。
“結婚?一會!你是不是因為江叡年的緣故?”趙一期在四人坐定後問道。
“也不是吧~”趙一會的想法很簡單,江語萱特殊的身分是一個原因,但至少自己不討厭她,自己在和她的感情裡一直有輕鬆的感覺。她個性大剌剌,不太計較他在外的一切應酬,甚至都沒追問自己在澳洲消失的兩周裡都幹了些什麼,一如既往的等著自己回來,總是以崇拜的神情看著自己,讓自己在通往渣男的路上有了一種驅使的感覺,但昨晚發生的一切讓自己有了強烈預感,如果自己不娶江語萱,那幅畫後面隱藏的秘密也許會非常可怕,遲早自己會再去找Azzurra,而Azzurra為了逃避自己,就會躲到他更加難以找到的地方,而他對Azzurra身體上的那些傷疤還記憶猶新。“我也34了,就結了吧。”他淡淡的說道,臉色平靜,眼裡卻閃過一絲恍惚。
“公司長期合作的銀行非常的穩定,你不必考慮這些問題,江叡年所代表的N&N歐洲總部老闆是保羅家族企業,這一點你不用介意,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你得考慮清楚再決定。”趙一期把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他看得出來自己的弟弟說結婚時並沒有什麼興奮喜悅的神情,而好像是要準備犧牲什麼事的,這個時候他得提醒他冷靜思考再做決定,而不是輕率的做什麼以後會後悔的決定。
“沒什麼,我決定了,過了年,你們幫忙定個日子吧。”趙一會說完這些話便走出書房,他此刻的心情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從未有過的對Azzurra的負疚感讓走出去的步伐變得很沈重,趙恩澤看著走出去的兒子的背影直搖頭。
“爸~這些文件我晚點在看,我去跟一會再聊聊。”趙一期不放心的站起來跟趙恩澤說著,腳往外跟著走了出去。
等他看趙一會眼神放空的在酒櫃裡準備拿酒時,忙上去制止了他的動作,對他說“上樓換衣服吧,好久沒打球了,要不要來一場。”此刻去揮灑汗水也許是最好的方式,趙一會對哥的提議點點頭,立刻被趙一期拉著上樓去各自的房間換了球衣,下樓往後面的球場走去,宇平率先看到了他,立刻大叫著朝他跑了過來,後面所有人都轉頭看向兄弟二人,趙一會立刻被這場景融化了,蹲下身左右摟抱著跑過來的姪子們。
留在書房的趙恩澤對何辰濤說:“我去躺一會兒,你也去後面陪他們吧。”
何辰濤收拾好那些文件資料,扶著趙恩澤去旁邊的臥室休息。可就當他安頓好後也準備去球場時,電話響了起來,他接了電話,面色變得嚴肅,方曉舟在電話裡說已經安排好了,邱懷林答應今晚可以出來,跟關於那條馬路的事跟地主喬一下,還打包票今晚一定讓事情有個結果,何辰濤在電話應諾著他,心情忐忑不安的走向趙一期,跟他耳語了幾句,趙一期點點頭,對他說:“這事就交給你處理,涉及金額不大還是不要走法律程序,時間拖久了對我們不利。”
這是趙一期第一次以妥協的姿態來接受事態的發展,在「天妝」一系列建案上的不順利,已經讓他感覺心力疲憊了,而解決問題往往不得不四顧周全,他有些無力再此事上做繼續的強碰的抵抗了,也許這是最快「止血」的一種方式,自然他心裡是不願意的,但繼續糾結下去,這個案子非但不能盈利,後果恐怕引帶出很不樂觀的結果。退一步不一定是海闊天空,至少可以不讓局面變得更艱難。
說完他走到發球線上,伸長長臂,仰頭喉頭一聲吶喊,草綠色的球被他大力揮打出去,網球在空中划過完美的弧線落在趙一會那邊的接球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