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期感覺含在嘴裡的手指動了一下,離開從床邊上直起頭,他已經守住許嘉雯病床邊很久了,皙白的許嘉雯臉上毫無血色,睫毛展開時好像非常疲累,潤濕的感覺湧起,趙一期的淚一大顆的順著她的手心滑落,許嘉雯把手向上伸了伸,似乎想要觸摸他的臉龐,她剛睜開眼時正好看到趴在她邊上的男人的頭頂,才幾天白頭髮又出來了,她有些乾燥的嘴唇低低糯糯的說:“還好~看到你”“妳傻啦,老婆~”趙一期順著她的手掌,把臉湊進她,許嘉雯把手探進他的頭髮,去找尋那一根白髮,趙一期看自己誤會了她的意思,於是更加湊進她的臉,用力吻了吻她的眉眼,然後把嘴湊進她的耳邊說道:“謝謝老婆,妳努力挺過來沒有丟下我,我好害怕妳就這樣醒不過來了。”許嘉雯當然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危險,她被送到這裡時已經痛的暈了過去,她只記得在父母家突然看到新聞,自己情緒激動的拿了包就要往外跑,可一輛摩托車就那麼快速的從她身邊掠過,卷帶她摔倒了,她立刻痛得失去了知覺,她沒聽見旁邊的路人和從麵包店衝出來的父母顫抖驚嚇的大叫聲,許是因為深秋穿的比較多層的孕婦裙,倒在路邊的許嘉雯並沒有被撞飛,而是被擦倒轉了個圈重重的仰躺在地上,但隨著她肚子一陣劇痛,身下一陣湧動,羊水已經流了出來,而現在醒來的她已經在這家婦產醫院躺了近十個小時了,她突然看見已經消失的肚子,雙手想支起身,慌亂的喊道:“我的baby!”“雯!別怕,女兒已經在保溫箱裡,妳別怕,她已經生出來了。”“真的嗎?”許嘉雯不敢置信,可是女兒還沒足月,預產期還有很久才到,自己怎麼那麼不小心,看到電視就急著回家,出了門就被撞了,“雯雯相信我!妳好好休息,爸媽也在外面顧著我們的寶貝,不要讓他們擔心妳,我就在這裡陪著妳,一直陪著妳。”趙一期盡量安慰著許嘉雯,他的心痛極了,聽到許嘉雯是看了新聞急著往外跑,突然就被車撞倒時,他只想丟下一切衝到她面前,這個溫順柔美的小女人,自己忽略她的時間太多了,看著趙一期的淚再次大顆的墜落,許嘉雯的淚水狂潮一般的湧了出來,就這樣哭,她身體的力氣在一點點喪失,嘴唇幾乎在哆嗦,趙一期把雙手撫在她的小臉上,不斷的把她湧出的淚水輕輕的撫去,“雯雯,妳身體受了傷,還不能動,我也不能抱抱妳,聽話,閉上眼好好睡,別哭好不好,我受不了妳這樣。”趙一期無比溫情的看著躺著的許嘉雯。
門外一聲輕叩許嘉雯的父母帶著口罩穿著探視服輕腳輕手的走了進來,“雯雯,醒了嗎?我的女兒。”嘉雯媽探身問道,還沒睡著的嘉雯再次疲憊的睜開雙眼,趙一期站起身,讓岳父母走到嘉雯床邊,他走了幾步站到床的另外一側,“媽~爸~”嘉雯叫了兩聲,目光卻往他們身後看去,嘉雯媽立刻明白了她想看什麼,坐到剛剛趙一期的位置上,柔聲的對她說:“孩子很小,但是很漂亮,別擔心,妳生下來是也是早產,她一定會健康長大的,現在醫學比生妳是發達不少,妳好好養傷,等妳身體好了就能去抱她了。”見母親說得那麼真真的,許嘉雯這才放下心來,看嘉雯慢慢的閉上雙眼,三個人退出了房間,嘉雯爸爸看著一臉疲憊的一期,心疼的說:“守了那麼久,你也累了,我知道你還有很重要的事要馬上處理,這裡就交給我跟雯雯媽,你回去處理完事情再來吧。”趙一期聽岳父這番話,心裡感到滾燙的溫度,以前許爸見了他,可是沒有什麼好臉色,話也不多,一度還因為嘉雯連續懷孕責怪過,說難得把女兒培養成了設計師,卻只會在家生孩子做家庭主婦,加上自己也不會說討好的言語,都是嘉雯在他們之間幫忙溝通,現在聽到他如此體諒自己的話,趙一期心裡暖暖的,“爸~還好嘉雯醒了,我知道我自己很多事做得不夠好,對不起她,公司確實有些事急著要處理,我就不跟您客氣了,但我跟您保證,我絕不會讓雯雯再受一點傷,只要她把身體養好,她做什麼都由她決定,我會讓她不辜負您對她的希望,我只要她好好的!”嘉雯爸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說“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吧!”趙一期再看了一眼病房門,轉身離去。
於此同時遠在澳洲的趙一會正牽著Azzurra的手,兩人在小鎮上一間超商出來,“Azzurra~妳跟我回臺北好不好,我們結婚!”趙一會沒有預警的突然就說,Azzurra捧著一個大的牛皮紙袋停止了腳步,一雙大眼定睛的看著身旁的趙一會,「他終於說了,自己不確定他跟自己是不是轉瞬即逝的那種激情碰撞,因為愛上他的那一刻,自己不相信自己心裡也住在一個小惡魔,在上海短暫的一瞥,之後兩個人在透過網路聯絡,一片海水相隔的距離,他們的曖昧卻彼此靠近,讓她的心就是有那麼一陣悸動,時不時的會牽掛他,而她對陪伴在旁婚期在即的男友完全沒有這種心動,她無數次問自己是不是瘋了,越想冷靜卻越是思戀,而且壓抑不住去臺北找了他,直到她確認趙一會同時對自己一眼鍾情,她當時是多麼狂喜,趙一會是一個靈動的男人,他身上有她欣賞的自由狂羈的性格,他不是按部就班的人,不像未婚夫保羅做事一板一眼,什麼事都事前安排的好好,單調平穩沒有一點激情,她已經在這樣的禁錮下喘息了很久,直到那麼偶然的一次碰到了趙一會灼熱的眼神,可自己是逃婚跑到澳洲的,保羅家族勢必不會放過自己,她只想享受現在的激情,她並沒有打算跟他回臺北,還有結婚,生活在一起」Azzurra短暫的沈默一下,她不想在路上回答他什麼,於是往那台小卡走去,一隻手牽著她,另一隻手同樣抱著同樣的牛皮紙袋的趙一會卻沒有移動腳步,而是用力把她往後拉著了,Azzurra咬了咬牙,用了些力甩開他的手,大步朝那台小貨卡走去,趙一會愣了,神色黯然下來,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說了這話後Azzurra怎麼變得不高興了,這可是自己活了快34年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說出結婚這兩字,前面自己交往過的那些女生,完全沒有讓他能停在這兩個字面前,怎麼自己好不容易說了Azzurra卻沒有開心喜悅,卻是理都不想理自己,掉頭走了,他覺得自己好像傻了,但很快想,是不是自己說的太隨便了,電影電視裡的那些求婚的畫面不都是很浪漫嗎?他雙手抱著紙袋,快步的追了上去,嘴角還微微的上揚了一下,心裡想的是,「那好吧,就流於俗套按那些電影小說裡的形式來個求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