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會在婚禮結束的一個禮拜後飛去了上海,整個人消沈了一圈,輪廓分明的下頜上續滿絡腮鬍子,讓他的臉添了一份濃重的憂鬱感,一個人站在機場吸煙區抽煙的側顏,被某媒體拍到就被爆出婚變傳聞來。
江雨萱看著老公在週刊上被拍到的照片,感覺照片上的人比自己還可憐,他憔悴的身形,微微躬身吸煙的樣子,一下就讓她恨不起來他,她摀住胸口對自己的下唇下了狠咬噬,久久不肯放,直到淚水吧嗒吧嗒滾燙的滾落,她嚎叫的放開了牙齒,再不管自己這幾日強憋著的情緒,好好的讓自己痛哭了一場。
同樣經歷了一場驟變洗滌的江雨萱,一雙眼就一直腫著,單純的她不知道自己這幾天是不是活著,這短短一個禮拜,他們雖然生活在一所房子裡,卻是像兩個遊魂一樣,一個是完全不明就里突然被嚇到的新娘,而趙一會是失了魂只剩下一條神經還在跳動的新郎,前三天趙一會白天只待在他的書房,那書房的門開著,可她怎麼都不敢進去,裡面人只伏案畫圖不發一語,像雕塑一樣不發一語,沈悶的不止是空氣,還有地上一個皺皺的睡袋,他餓了只喝咖啡,她好幾次怯聲地準備了吃的端了去,趙一會木然無視她噙滿淚水的雙眼,實在躲不過了,拿給他什麼胡亂吃了些就放下。江雨萱默默的收拾了,自己回去休息不來打擾他,第四天再也忍不住的江雨萱再次走進了書房,從後面伸手抱著他坐在那早已撐不住酸軟的身體,他也並不躲閃,那冰冷的後背讓江雨萱頓感無比得恐懼,後腦嚶嚶的哭聲讓趙一會停了畫圖的筆,任她就久久的這樣抱著,許久一大滴淚讓江雨萱的手顫抖著松了,那是男人眼裡落下的,趙一會眼裡再沒有了光,他感覺自己是個魔鬼,是無比醜陋又無情的魔鬼,濫情得無法從一團亂麻裡爬出來的猥瑣的人,面對戰戰兢兢的新婚妻子,他只有一顆顆淚能讓那顆心裡不能偽裝的情緒流露出來,他既說不出安慰江雨萱的話,也不敢得到江雨萱溫情,他不想偽裝自己,面對一個那麼帶著崇拜仰慕癡愛著自己的女孩,他又不敢坦露自己對Azzurra和她並存兩種感情,他甚至覺得游離在這兩個女子之間的他,是分裂得痛苦得快要死了,他無法理解自己到底陷入了哪一種愛裡,只求他釐清頭緒能跳脫出這裡,就好像相濡以沫的魚一樣,沒有了水的相呴味道實在讓他的心痛,道歉的字他一個都難以啟齒,他僵硬的轉身把她的頭埋進自己的胸前,機械的手掌輕拍著她,喉頭滾動了好幾次才好不容易說了句:“是我不好,不好...”猶使他這樣不咸不淡的開了口,還是被江雨萱極力忍住的悲傷而不顧一切的吻堵住了他那薄涼的雙唇,再愚笨的女人都有敏感的體質,趙一會婚禮前的突變,和許嘉雯積極的解釋安慰,都讓這個一直沈浸能憧憬著邁進夢幻婚禮上的她,如同遭遇爆擊似的,趙一會在她的吻裡嚐到了比苦澀更難以下嚥的味道,他的心好似被起搏器電擊了一般,雖然他被動著,可他被她雙手捧著的僵硬的臉龐上,似乎恢復了那麼一下下反應的自然,他怔怔地看著她,不敢相信接下來江雨萱對他說的話,“無論你怎麼了,忘了那一切好嗎?”
面對如此的新婚妻子,趙一會簡直無地自容般難受,他根本想不到,年輕的雨萱不在乎自己狼狽又掙扎甚至是貪婪的那顆心,他想逃卻又奢求的複雜心理,在此刻江雨萱的眼裡,好似有一雙手正往上拉扯他的力量,他擁緊了她的身體,一時間顫抖著的兩個心臟同樣快速的跳動了。
很快江雨萱飛到了趙一會身邊,江叡年在趕回台灣時,已不能阻擾自己的女兒那熾熱的愛情,如期的婚禮並沒有需要他的到場還是舉辦了,女兒只是在見到回家的他,匆匆的告別就不解釋的飛去了上海。
江叡年自是看著女兒遠去的身影無比的心痛,但是這趟歐洲行程讓他更取捨了一個決定,而江雨萱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兒女情長,竟然影響到一個已經被人精心設計的局,江叡年決定沉心靜待這場大局開演之時,就算此刻依了女兒心意,那利益和權謀依然能吸引他坐收漁利,只等鷸蚌相爭之時。
不出半個月,在推遲了的董事會上。方曉舟突然闖進了門,這一次歸來,他底氣十足的發了難,臉上滿是張狂到得意忘形時泛起的紅,把手裡幾份文件朝趙一期面前一放,手肘更是過分的直接壓住了他坐著的一側肩膀,眼睛斜睨著看了參加會議的一圈人後,聲音躁狂道:“不好意思!我今天不請自來了,因為!我現在!手裡的股份讓我今天能再次出現在這裡!”。趙一期並沒有去展開他帶來的文件,不發一語的沈默了片刻,然後磚頭跟緊跟著進來的秘書幾個人示意道:“G集團本就是上市公司,每一個擁有本公司股份的人,都有權知道公司任何重大決定,無論公司成功的每一個案子,還是錯誤乃至失敗的案子,方董作為前集團副總也曾是集團的大股東更不例外。”他說話間站起身,巧妙的撇開壓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臂。聽他開了口,方曉舟更是順勢坐入了他剛坐的椅子裡去了,手裡揚起剛剛他拿進來的文件,聲音更是提高了說道:“各位!就在不久前,G集團執行長,也就是以前為了得到我父親的幫助,在集團開始第二次市場融資前,騙說我的父親投入了一個億的資金,才讓你們起死回生,半年前擴股融資結束後,迅速把錢偷偷轉移,今天我也不怕我家族醜聞曝光了,而我完全不知道被他聯合了我那同父異母的兩個兄弟擺了一道,他們捲走了屬於我的錢,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死嗎?!”。方曉舟漸漸漲起的太陽穴猙獰著看著桌旁面面相覷的眾人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之前很瞧不起我,我在這公司也就是名義上的一個...”。“方先生!”緊靠著他旁邊坐的人喊了一句打斷了方曉舟的激昂的言論,說話人正是盛允成,他正色的並不看方曉舟一眼道:“各位先散會吧,我留下來跟方曉舟先生好好聊聊,眾人一聽此言立刻各自起身,陸續離開了這間大會議室。方曉舟一臉茫然的看著,他根本沒發現趙一期什麼時間已經不在會議室裡了,搞不清狀況的他狠眼看著還留在座位裡的盛允成,心想你不就是替趙一期的跑腿的一條狗嗎?怎麼聽他的話,這些人都乖乖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