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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快亮的时候,何真爱醒了过来。

“我为什么会睡在地上呢?”何真爱十分不解,难道是从沙发上掉下来了吗?

“早。”柳信河冷冰冰的走了进来。

“早。"何真爱回了一声,站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早?”她想不到会是柳信河。

“你不是更早吗?"柳信河白了一眼何真爱,"难道你就是这样准备上班的吗?”

“头好疼啊,好像被针扎过似的。”何真爱站了起来,搔了搔头。

“真的吗?”柳信河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口袋。

“恩,真的好疼。”何真爱走了出去。

柳信河看着她的背影,呆呆的想了半晌。

“总经理早。”高茵茵走了进来,向他打招呼。

高茵茵和柳信河算是世家。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的伙伴。因为双方父辈的关系,两个人常常见面。

虽然这样,高茵茵从小因为刻苦读书,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玩耍。柳信河总是对谁都不搭理,所以两个人即使见到,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

“早。”柳信河面无表情的回复着。

“副总早。”陈维杰向高茵茵打招呼。

“早。”高茵茵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份热切。

陈维杰身上有一种桀骜不驯的态度,无论是对生活,还是对人生。或许从小总是头上被戴着闪耀的光芒,他总是表现出一副俯视一切的模样来。

柳信河或许应该跟陈维杰调换一下身份。

高茵茵在心里想。

父亲临死前,曾对高茵茵说过自己的心愿:希望高茵茵能够成为柳家的少奶奶。这一点,他在柳俊贤那里能够得到信任。

高茵茵拒绝了。

高茵茵打心眼里瞧不起柳信河。

那样一个男人,仅仅因为母亲的离去,就忘记整个人生,抛弃整个生活,一个人倦缩在自己世界里活着的人,她毫不在乎。

陈维杰不同,他身上总是带有一种“我主天下”的霸气。

陈维杰并不知道,他之所以会在伸宏旅行社混的这么好,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功劳,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高茵茵的暗中关照他。总是给他最好的团,总是会替他遮挡、处理掉麻烦。

但高茵茵却并没有试图在陈维杰面前表示出自己的情感。她也装作毫不在乎陈维杰的风流,跟一个又一个女人约会。

高茵茵深深的明白:一定要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牢牢的抓住他。现在,他正春风得意,她不想去冒风险。既然她能把他送到最高点,自然也可以轻易的让他臣服。

高茵茵确信自己有这份能力。

“高总早。”何真爱迎面看到高茵茵站在那里,只好硬着头皮打声招呼。

高茵茵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

尽管知道何真爱是因为陈维杰才来到伸宏旅行社的,但对高茵茵来说,像何真爱这样单纯幼稚的女人,是配不上陈维杰的。

陈维杰眼里,也不可以容下何真爱这样的女人的。

“你真的打算跟我结婚?”老板娘看着何守诚。

“是。"何守诚真心实意的说,"不过,我什么也没有。我的父亲生意失败,连住处也没有了。”

“我不在乎那些。"老板娘说,"那些我也曾经拥有过,现在,也是什么都失去了。”

“我会努力为你带来幸福的。”何守诚发誓。

“不。"老板娘拒绝了,"我不想让你做什么。如果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们就一起守着这家咖啡店,这样平平安安一辈子就好。”

“这是嫂子。”何守诚这样跟何真爱介绍老板娘。

“大嫂。”何真爱仓促中差点儿叫不出口。老板娘的年纪果然跟父亲差不多,叫妈还差不多。

“你是真爱吧?"老板娘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见到真爱,体贴的说,"守诚常常提到你,很喜欢你呢。以后有时间的话,经常来这里玩。”

“哥,"当何守诚送真爱出门的时候,何真爱忍耐不住,终于问,"哥,你真的打算跟这位太太结婚吗?”

“是的。"何守诚眼神迷离,"我们不会操办婚礼,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

何真爱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办公室里,呆呆的想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哥怎么会跟那样一位大妈一起生活呢?难道台湾就没有合他心意的女生吗?非要跟一位大妈一起生活?难道说,三年前,他莫明其妙的离家出走,就是因为这位大妈吗?

“在想什么呢?”柳信河在她旁边坐下来。

“我在想你为什么总像鬼一样的出现。"何真爱恼怒的说,"将来有一天我会死的话,一定是被你吓死的。”

“你为什么总是要住在办公室里?”

“被你罚的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哪里有钱去别的地方住呢?”

“你家不是在这里吗?”

“没了。”

“没了?”柳信河讶然的看着何真爱。

“是啊,被强盗抢了。"何真爱气愤的说,"被那些放高利贷的强盗抢了。”

“为什么要怪人家呢?"柳信河看着何真爱,"你父亲如果不去借高利贷,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不借高利贷,生意怎么做下去呢?以为像你家那样,有那么多钱啊?整个台湾的旅行社,伸宏占了一半!”

柳信河不说话。

“你很羡慕吗?”半天,柳信河问。

“羡慕加妒嫉。”何真爱无所顾忌的说。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会喜欢陈维杰呢?他的家境很一般,并不出众。”

“我是爱他,爱哥哥这个人。哥哥无论有钱还是没钱,我都一样全心全意的爱他。羡慕你有钱,并不代表可以爱你这个人。这是完全两回事。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使没有钱,也一样可以幸福的过下去。”

“你知道你这样说话的后果吗?”柳信河忽然阴恻恻的说。

“你想干什么?”

“我打算明天开除他。”柳信河漫不经心的说着。

“他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你要开除他?”

“没有理由,看他不顺眼。"柳信河强调一句,"我是总经理。”

“你太过份了!”何真爱站了起来。

“你要不要跟他一起走?”柳信河看到何真爱的表情,似乎很惬意。

“你不能开除他!”何真爱脱口而出。

“我有这个权力。”柳信河定定的看着何真爱。她的无助让他有一种释放的快感。

“不过,我可以提出一个条件来。"柳信河看着何真爱,"如果你肯答应的话,我就不会再提这件事。”

“什么条件?”

“你如果愿意陪我过一夜的话,我就没问题。”

“少白日做梦了!”何真爱很想打爆这个臭小子的头。

“那就等着开除吧。"柳信河站了起来,"如果你还继续睡在办公室的话,你也不用再在伸宏呆下去了。”

何真爱怔怔的看着柳信河走了。

“总经理,"高茵茵走了进来,"后天我们有一位贵宾要举行宴会,邀请我们参加。”

“知道了。”柳信河看着邀请函,冷冷的回答。

“这是个很重要的贵宾。"高茵茵习惯了他的态度,"我们旅行社每年的收益,有很大一部分来自这位贵宾。而且他在台湾的地位,有着举足轻重的背景。”

柳信河恼怒的看着那封信。

因为柳信河开始做伸宏的总经理,柳俊贤居然和沈芸去欧洲度假去了。

下班的时候,柳信河拖着何真爱就走。

“干什么?”何真爱叫着。

“不想你的维杰哥哥被开除的话,最好闭嘴。”柳信河脸色十分可怕。

“进去试试。”

何真爱被柳信河推进了试衣间。

“小姐穿这个最合适了。”营业员一迭声的夸赞。

“不行。"何真爱抗议,"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后面全露在外面嘛。这哪里能算件衣服呢?”

“好,就这个,打包。”柳信河不容置疑。

“我不想参加那样的宴会。”何真爱坐在柳信河的车子里,坐卧不安,浑身没一处自在的地方。

柳信河根本不给她任何的回复。

“您好,戴总。”柳信河跟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握了握手。

“您好,柳总。听说您决定帮父亲做事了?”戴朝煌具有一个中年男子应有的全部理想风度。

“是,以后还要请多帮忙。”

“一定。”

“有纸吗?”离开戴朝煌之后,柳信河问。

“有。你出什么事了吗?”何真爱看到柳信河满脸的冷汗。

“没什么。”柳信河不停的擦着,大口大口的喝酒。

“戴总昏倒了!”突然有人喊了起来,人群立刻乱成一团。

家庭医生粗略的检查了一下,抬起头来说:“可能是中毒了。快送医院。”

医院里,警察也及时赶到了。

“确认是中毒。”医生回答。

“病人醒了吗?”警察问。

“大概再有半个时辰就该醒了。”

“戴先生,您知道哪个人跟您有仇吗?"警察直接了当的询问,"在您举行的宴会上,有陌生人出现吗?”

“没有,我不知道。"戴朝煌困难的摆了摆手,"我想我只是喝多了,没有什么事情要麻烦警察先生。”

“医生说您是中毒。”警察威严的看着戴朝煌。

“这很有可能。"戴朝煌自己承认,"可能是白天吃了什么野味。我们白天派人到山里采集了很多野味,可能混杂着一些带毒性的东西,没有认出来。”

这纯粹是狡辩,因为一起吃的人都完全没有问题,怎么能单单只有戴朝煌一个人中毒呢?

然而,警察也没有办法再继续调查下去,因为戴朝煌坚持是这样的,并不提供任何协助。

这天,伸宏旅行社来了一对奇怪的客人。男的长得奇丑无比,仿佛受过火伤,十分可怕,女的却姿色出众,身材窈窕。身份上表明他们是夫妻关系,那女的脸上却似乎隐藏着悲伤。

高茵茵让陈维杰接了这对客人。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这对客人除了很少说话之外,和其他的客人一样,很服从导游的安排。

到了海边的时候,那女的突然间很冲动,拼命的向海底跑去。

那男人只是漠然的站在那里,没做出任何举动来。

“回来!”陈维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女人从海里捞了上来。

女人已经呛了水,奄奄一息。

陈维杰竭尽全力为她按压、做人工呼吸。就连旁边的人,也都为这个女人担心。

作为女人的丈夫,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似乎这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女人有了呼吸之后,陈维杰带她去了医院。

“女人似乎有精神上的问题。"医生看着陈维杰,"有随团家属吗?”

“有。”陈维杰赶紧把那个丈夫找了来。

“你妻子是否有精神病史?”医生询问。

“有。”丈夫犹豫不决,眼睛向外看了看,似乎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经过谁的同意。

“有家庭遗传史吗?”医生继续询问。

“我不知道,"丈夫终于崩溃了,"我也不清楚。”他表现得很紧张、很恐慌。

医生没再追问,悄悄的示意报了警。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当警察来的时候,丈夫反而坚决了态度,一口咬定,自己对任何事不知情。

“你既然是她的丈夫,怎么会对她没有了解呢?”警察严厉的看着丈夫。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丈夫坚持不肯开口。

“带他回去。”警长吩咐。

“我不去。"丈夫拒绝配合,"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肯配合,怎么能证明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呢?"警长厉声说,"带回去!”

“我愿意配合你们。"丈夫突然出口承认,"我并不是她的丈夫。”

“啊?”所有的人都吃惊了。

“你们的证件上不是说明你们是夫妻关系吗?”

“那张身份证不是我的,而是另外一个男人的。"这位假丈夫指了指自己的脸,"因为我被烧伤,所以无法确认这张身份证与我是否完全吻合。”

假丈夫讲了一个令人毛骨耸然的故事。

有一天,他正在值班。他是一座大厦的保安。突然间,电梯里传来了打斗声,嘶叫声。这时候,天色已晚,几乎没什么人了。他和另外一个保安刚要走过去,大厦突然起火了。另一个保安就在这场大火中被烧死。

他侥幸活了下来。

火光中,他看到一个男人急匆匆的拖着一个女人离开了。那个女人又哭又叫,说不清还是在笑,反正很可怕。

后来,在这场大火中,不但是他的那个伙伴被烧死了,还发现了另外一具尸体。

在警察前来调查之前,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替他支付了所有的医药费,并给了他一大笔钱,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改变身份,成为这个女人的丈夫。

刚开始他有些疑惑,深怕自己卷入一场是非,不敢答应。

但第二天的报纸上,立刻就报道了他已经死亡的消息。保险公司也按照规定,支付给他母亲一大笔钱。

这样一来,如果他不答应这件事,他就成了没有身份的人。如果他坚持要去澄清自己的身份,母亲也会失去那笔钱。

自己的脸已经毁掉,不可能再去找一份像样的工作。

他答应了这件事,开始做这个女人的丈夫。

有时候,女人还是很正常的,但犯病的时候,常常嘴里乱喊乱叫,并且试图杀死他。开始他挺害怕,就想躲开。后来发现那女人只有在看一张照片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状况。于是,他就趁着一个机会,把那张照片收藏起来,避免女人找到。

女人正常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有一天,把自己打扮的非常漂亮。对他说要去参加一个宴会。

宴会结束后,女人回来了。看得出, 她很累的样子,似乎刚刚做了什么特别难做的事。

前几天,女人突然跟他说:“我知道你并不是我丈夫。我丈夫已经被我杀死了。”

他吓了一跳。

“你不用害怕。"女人安慰他说,"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现在,你只要再陪我旅游一次,就什么事都结束了。”

他不知道女人究竟都有什么事做完了。但女人所说的什么事都结束了,显然是想自杀。

他不知道应该不应该阻止这件事。这毕竟是条人命。

有人知道了这件事,叫他答应女人的要求,陪她一起来到这个地方。

“这是埋葬我妈妈的地方。"女人临死前,对他说,"我就要去找妈妈了。你知道吗?很多的精神病人,并不是因为遗传或者是什么原因,往往是因为受到了强大的逼迫,却无法倾诉,才会导致人容易发狂的。”

“那个人是谁?”警察盯着他。

“我不认识他。"丈夫回答说,"他来的时候,总是把自己遮的很严实。”

“那女人死了!”护士忽然紧张的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警察冲进病房。

女人已经安祥的闭上眼睛,永远的离开了这个尘世。

原来,在跳海之前,她已经服下了剧毒。死在海里,只是一个愿望而已。

她服下的剧毒跟之前戴朝煌的毒性完全一致。

当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变卖所有家当,并全部捐献给慈善机构的时候,报纸上出现了大量篇幅来评论这件事。

戴朝煌后来一直在一家寺院里修行。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不知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服毒自杀的那个女人,是戴朝煌与前妻所生的女儿。这其中肯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