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两柱香的功夫,我终于奋力追上了他,飞身将他扑倒在地上。我们两人一起倒在地上。他的头被磕到石头,哎哟叫了一声。我压着他,双手揪住他衣服,得意的笑:“自讨苦吃吧,跟我斗,你还差一点。”
他手抚着疼痛处,一边喘气,一边疲倦的笑道:“文斗你不如我,武斗我不如你!”
“废话少说,交出子弹,不然,我跟你耗上了!”
他动了动手指,示意凑近一些,我依言把耳附上去,一边不耐烦地说:“搞什么,这又没人,装得神秘兮兮的……”没等我把话说完,他突然拉低的我头,没等我回过味来,他已在我额头飞快的落下一吻,
“啊!你这骗子!敢吃我豆腐!"我惊叫,正要起身,却发现他手臂环在我的腰上。不知何时,我们变成这么亲密姿势了。"你做什么?快松开我!我可是你们傲龙山庄的女主人,你竟然敢对堂堂展夫人做这种下流动作!”
他拥着我,突然翻转过来,将我压在地上。他一脸胜利的笑容,道:“现在你承认是展夫人了?之前不是禁止别人叫展夫人这个称号吗?”
“我……"我被气噎住了,"我爱怎样就怎样,关你屁事!”
我连粗话都骂出来了!
他看上去丝毫不介意,反而痛快的笑起来,伏在我身上笑个不停。
岂有此理,他居然还笑!
“快放开我!岂有此理,你不怕被治罪吗?”我想推开他,反被他搂得更紧。他把头埋在我颈间,渐渐收住笑,停了下来。他不说话不笑,只是一动不动的伏在我身上,安静的仿佛死去一般。我可以感觉得到他湿热的呼吸正充斥在颈间。
一时间,周围变得好安静,空气中都充斥起不同寻常的暖味气息。
微风吹过,风吹草动的沙沙发听在耳畔是那样的清楚,
久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我心里不由的有些发毛。
我嗓子干得有些冒烟,正要开口说话,却听他略带沙哑声音的缓缓响起,声音从我颈间传出。“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喜欢有些发疯发狂的地步。天晓得你在我身上施了什么法术,让我终日对你胡思乱想,夜不能寐……”
他、他在说什么……
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全身僵硬的听着他说下去。“没有遇到你之前,我自信可以得到天下所有,可是你,却让我尝到败北的滋味,始终得不到……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念念不忘,你告诉我……”
“这一路上,你跟他有说有笑,把我当成空气一般,我就那么令人讨厌,讨厌到连一眼都不屑于看……虽然富可敌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可我也是男人,也会嫉妒……有时发疯的想杀人……”
“……所以的一切,我只是想得到你,抢在所有人之前得到你……你可以怨我,打我,骂我,我都不在乎……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让你爱上我……不久的将来,我相信……”
他抱得我好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展……你好重……"天啊,他在说什么……我心跳得飞快,脑子已经乱得辩不清任何事,头也涨涨的,象有团火在烧……"放肆!你太无礼了,我要让展天鸣治你的罪!!放开我,我要喊人了!”
突然,他手臂的力道骤然消失了,随着一声叹息,声音更低更沉的在我耳畔回响:“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气愤的叫道:“混蛋,我管你是谁,总之,你要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我要让展天鸣重重罚他!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蓉儿,你真认不出我来……”
听到这一声蓉儿,我心头猛得一震--那个久违了的、份外熟悉而又让我气得咬牙的声音象炸弹般在耳边炸响,耳朵轰得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我窒息的呆住了。
他的头终于缓缓抬起来,停在距离我几公分处,深情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借着淡淡的月光,我很清楚的看到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俊脸--
那、那、那个展鹏飞哪里去了,为什么面前的脸变成展天鸣!?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他缓缓的笑了,轻柔的声音说道:“傻瓜啊,纵然有时会使点小聪明,可还是会上当啊,连我的易容术都没识破……可是,我喜欢……”说着,他低下头,频频吻上我额头,眉间,鼻尖--
我实在太吃惊了,原来展鹏飞就是展天鸣,怪不得总觉得展鹏飞处处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他们是同一人,刚才那番话都是他发自内心的声音吗……我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为……为什么是你……”干巴巴的声音从我口中发出。
“因为我爱你啊……”说完,他覆盖上我的唇,与我缠绵开来--
我整个大脑嗡的一声,瞬间变得涨热无比,所有的意识通通罢工了,只觉一股灼热气流在身体里乱窜,时而冲上头顶,时而窜入四肢,完全不知身在何处。
他着迷的索取着,不知何时,火热的感觉减弱许多,我仅存的一点意识终于飘悠悠回转,迎上一张笑盈盈的脸。他看着我一脸通红的脸,焕散茫然的眼神,唇边露出一丝满意的笑。“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被他品尝过的红唇有些涨痛,他珍惜的用指腹轻轻滑过我的唇,哑声低语:“你是我见过的,唯一让我心动的女子。”
等先前的涨热渐渐消退,我的意识彻底恢复过来,想到刚刚发生的事,一股无名之火顿时直冲头顶,我恼羞成怒:“展天鸣,你休想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心甘情愿嫁给你!放开我!!”
他拉我站起来,手却紧紧握住我的手,“蓉儿,我并没有马上让你接受我。至少,你该给我点时间。”
“先把婚约书还给我!”我赌气道,完全不听他的话。
他坚定的看着我,摇头道:“不可以。所有的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唯独这一点除外。”
“展天鸣,我敬你为我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做!"我用力叫道:"分明设计让我往里钻,我是很笨很傻,可你不能这样戏弄我!”
“我没有半点戏弄你的意思!蓉儿,我想让你过好日子,让你快乐……”
没等他说完,我愤然打断他的话:“有这婚约书束缚,我能快乐的起来吗?为什么你不问问我的意见,总是替我自作主张,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不喜欢有人擅自干涉我的事,事事替我作主。我要自由,你明白吗?”
他手臂轻轻拥着我,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的眼睛,等我激动的说完那番话,这才愧意的缓缓道:“蓉儿,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这样,你给我1个月的时间,如果那时你仍不喜欢我的话,婚约书会还给你……”
“现在给我!”
“一个月。"他很坚持。"我说到做到,绝不勉强你。”
“到时肯定还给我?”我不确定的问。
他肯定的点点头,见我面露释然之色,又补充道:“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保证在期限内不离开伏龙镇。”
这是交换条件?一个月时间……
我不甘心地问:“10天行不行?”
“那2个月行不行呢?”
“当然不行!"我断然否决。他脸上露出从容的一笑,道:"我也一样。所以,各自遵守承诺,30天后再做定论。”
几经讨价还价,我们终于达成一致意见。回去的路上,他显得很轻松,走在前面。我则咬牙,慢吞吞走在后面,一边走一边琢磨交换条件,越来越觉得吃亏的一方是我,好象又被他占了上风。这只老狐狸,每次跟他交锋输的一方通常是我。
我不由的暗骂自己怎么总在关健的时候犯糊涂。
回去的路上,正迎上不放心的沈不屈往这边寻来,见我平安回来,他这才放下心。
我头上身上沾有很多细碎杂草,沈不屈一边捡一边问我怎么搞得身上这么多土。我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沈不屈看到展鹏飞身上也有相同的细碎杂草时,不禁疑道:“怎么展鹏飞也摔跤了?”
没想到平日粗神经的沈不屈也有心细的时候,竟然注意到展天鸣身上的土。
夜里,我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不知何时,突然被外面传来的嘈杂的脚步声和兵戈的金属敲击声惊醒--
“有人偷袭!快保护大人!”
“快把黄姑娘带过来!”侍卫的声音在喊。
我猛得睁开眼睛,怎么回事?听声音好象不对劲。我迅速爬起来,冲出帐外,只见沈不屈守在我门前,跟两名黑衣人交手中,“不屈?”
“蓉儿,快去展鹏飞那边!”沈不屈奋力抵挡外敌。
不知从哪里冒出那么多黑衣人,跟傲龙山庄的侍卫战作一团,刀光剑影,血溅四射,看得我心惊肉跳出。从小到大几时见过这种惊险的场面。沈不屈边战边退,带我与展鹏飞那边会合,在侍卫们包围在安全地带的展天鸣气定神闲的看着双方交战场面,见我过来,伸手拉住我的手。“别担心,我的人能控制住场面。”
沈不屈守在我前面,替我们挡住一切来敌。
“不屈,你小心点!"我担心道。一转眼,我突然看见前方有人朝我们拉弓放箭,我话刚落那箭已然呼啸的射过来了。我惊叫出声,注意到危情时刻的展天鸣突然搂住我,把我护到后方。同一时间, 沈不屈疾手抓住了逼至近前的箭杆,反手甩了回去,将放箭之人击毙。我惊魂未定的拨开展天鸣,看向沈不屈,"不屈,吓死我了,你还好吧?”
展天鸣见我一心放在沈不屈身上,眼中露出一抹诧异和伤心的神情。
沈不屈见我在担心他,显得很开心,呲牙一笑道:“笑话,区区一支剑能伤到我?”
见他没事,我安心不少。展天鸣脸色很难看,他动作疾快的一把将我拉离开沈不屈。
“展天鸣你做什么……”我七手八脚推开他,正要质问他无礼的举动,眼见一支箭扑的一声插进展天鸣肩头处,鲜血迅速浸染衣物,扩散开来。
原来刚才他是为了帮我挡箭,才将我拉开……我整个人生生僵住了--
展天鸣手捂着肩头。忍痛看着我一脸惊呆样子,勉强的启齿一笑,“我可不是借机占你便宜……不过,你当众调情放我堂堂夫君于何处?”
我正想说几句关切的话却被他戏谑的话打消全无,跳脚叫道:“你干嘛替我挡箭,脑袋抽筋了!这么多人保护你就是为了不让你受伤,你也太不自重了!早知道这样我宁可自已中箭……”看到他中箭,我心底深处一直感到隐隐心痛。
他微带笑意的眼睛直直看着我,似乎看透我心中所想,“呵呵,你只是不想欠我人情罢?不过,你已经欠得太多了……”他言下之意似乎在说,我们的关系想瞥也瞥不清了。
被人道破心事,我顿觉颜面无光,干巴巴的应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不屈在展天鸣中箭的同一时间立即点他身上的穴道,然后自已转身冲入交战圈中,协助侍卫们奋力杀敌。有沈不屈大显神威,没过多久,所有黑衣人都被击毙或制服,混乱一时的战事平息下来。
展天鸣站在我旁边,他冰凉的手不住的颤抖,气息也逐渐变得紊乱,不久,他半个身子向我倚来。温热的气息吹上我的面庞和耳畔,“借你的肩膀靠一下,我有点累了……”
他的情形好象并不乐观。我忙扶住他,担心地问:“你怎么样啊?”
他轻轻淡淡的笑,喘息地低语:“这是你第一次关心我,用伤换你一句贴心的话,值了!”
战斗很快结束了,展逸忙奔过来和我一起扶着展天鸣回主帐内休息。看到主人受伤了,很多护卫都焦急的涌到帐内和帐口处,探听伤情。我跪在展天鸣旁边,要看他的伤。他虚弱的笑了笑,摇摇头,用空闲的那只手握住我的手,深情的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你怎么可能会死呢。你是无所不能的展大哥啊!”我焦急的摇他的手,此刻才感觉到事情的紧急性,我心开始惶惶了。
“十年前,有个算命先生给我算过一掛,说我三十岁上会有一劫,这大半年都顺顺利利过来了,如果真有劫难的话,我想,应该就是这次了……"他自嘲的笑:"我死了,便可以成全你们了,岂不更好?”
展天鸣话虽这样说,以他执着性子,才不会轻易将机会转手他人。
我即心疼又焦急,“你胡说什么啊,谁会希望你死。快让我看看你的伤……”
“是啊,快让我们看看你的伤,别让属下们担心了。”展逸也劝道。
我百般相劝,展天鸣执意不肯吃药或让人查看伤势。展逸在旁边急的不得了,众护卫个个担心不已却也无可奈何。我毫无办法把头扭向沈不屈。在我跟展天鸣对话的时候,沈不屈方才明白原来这位展鹏飞就是展天鸣,眼见大家束手无策之时,沈不屈果断的上前道了声:“得罪了。”疾手点了展天鸣身上几个穴位。展天鸣被迫一动也不能动,躺在床铺上。
沈不屈的举动令展天鸣始料未及,脸上露出温怒的神情。沈不屈视若不见的撕开展天鸣的衣领,露出里面的伤口,伤口周围泛起淡淡的紫黑色,看到这儿,我不由吓了一跳,这种情形不说也知道,箭头有毒!
沈不屈仔细端看伤口,随后眉头皱起来,沉声道:“有点麻烦了。”
我心一跳,忙追问:“怎么样?”
“如果我判断没错,这是失心散,这种毒十分阴损,中毒的人除了体力会一天不如一天,最可怕的是,它还会破坏中毒者的脑部,使人变成白痴。用这种手段简直比杀人还残忍!”
展天鸣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不屈,一脸震惊的表情。显然他被这非同一般的毒惊住了!
“……这毒有解吗?”我担心地问。
沈不屈想了想,“蓉儿,你还记得扬州为我医伤的顾大夫吗?我听他提起过这种毒,相信他一定有办法医治。”
“可是他飘迫无定所,我们去哪里找他?”
“我知道。前阵子顾大夫去了堰狼山拜访旧友,这时应该还在那里。"他肯定地说。展逸惊呼:"堰狼山!那里可是土匪盘踞的地方!此去凶险万分!”
“那里远不远?”我问。
“来回行程需要十天。如果骑快马日夜兼程,六天应该可以赶回。"此刻展逸被急的六神无主,沈不屈变成了拿大事的人。我心里稍稍安定许多,可一听展逸说那里土匪横行,又不禁为不屈的安全忧心重重起来:"不屈,你准备走一趟吗?”
不屈点点头,低头看着我,给了我一个安心的微笑:“我知道你担心他的安危,我会早去早回,等我的好消息。”
展逸感激的冲不屈拱手:“我替我家大人谢谢不屈兄弟了,希望你平安回来。”
“时间紧急,不多拖延时间了,我这就上路。"他给展逸一个安心的笑。然后转向我,"蓉儿,展天鸣不能奔波走动,好在这里离傲龙山庄不远了,你们可以回山庄等消息。”
我点点头,嘱咐他路上小心,他骑上马,趁夜色赶路,很快消失于夜色中。
沈不屈不计前嫌全心救助展天鸣的侠义心肠得到展逸等人的尊敬,对此,我变得塌实许多。相信沈不屈一定可以带回解药治好展天鸣,我宽慰的长舒了口气。
待沈不屈走后,我们几人重新回到帐内,正见展天鸣一脸愠色的看着我们。我正奇怪,他生什么气,突然恍然想到什么,叫道:“坏了,沈不屈忘记给展大哥解穴了!你们谁会?”
几个护卫纷纷上前小试身手,结果谁也解不开,沈不屈的点穴手法,竟难倒了一班护卫高手们。
展天鸣想说话却出不了声,一脸干着急。因情况紧急,我们决定连夜上路,尽快赶回傲龙山庄,免得再生事端。护卫将展天鸣搬上马车,我也坐上去,,同乘一辆马车,担忧之余,仍不忘跟他打趣,捏捏鼻子,拉拉脸颊,故意捉弄他:“展大哥,现在老实了吧?现在你变成有口不能言的哑巴了,滋味一定很难受吧。没关系,我们可以用眼神交流,我用猜的好不好?”
他瞪了我一眼,将视线调往它处。
“别不理我呀,谁叫你设计人家,这就是老天惩罚你的下场……要不,我们做个交易,你把婚书还给我,等不屈回来我就叫他给你解穴,要不,你只好一辈子当哑巴了,象这样躺在床上,跟挺尸没什么区别……怎么样?同不同意?”
展天鸣将眼闭上。
“这个交易你多占便宜,捡回一条命又可以不必当哑巴,赚大发了。怎么,成不成交?”我拍拍他脸庞问道。
他闭着眼睛,对我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