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宠爱的摸摸我的头,用梳子为我梳了两下说:“遥儿今年七岁。”
我目光扫到小梅又问:“那她呢,她几岁?”
小梅答:“我十一岁了。”
我的丫鬟竟然比我大!我重新坐回凳子上,打量镜中的自己,好漂亮好可爱的女孩!
水灵晶亮的大眼睛,顾盼生辉,灿若星辰,哪里像大病初愈的样子,娥眉秀扫,更添几分雅致,肌肤赛雪,似乎吹弹可破,口若含丹,不点自红,唇线工整勾勒出柔美的弧线,鼻梁高挺,显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面部线条完美到不行,我自恋的望着镜子出神,对着七岁的女娃娃竟失了魂,不禁逸出赞美:“好漂亮……”
自己对自己的长感觉不陌生,只是总感觉隐隐藏着一点说不出的诡异。
小梅噗哧一声把我的思绪勾了回来,我尴尬道:“呵呵,真是奇怪,失了忆,自己好像都不是自己了。”
娘微笑着为我梳头,没想到我才七岁,发已长及腰,乌黑如缎,瀑布般散落下来,闻到淡淡清香。
“什么味道?好香!”我嗅着淡淡的香味问。
娘和小梅都笑了,小梅说:“是菊香。”
我四处看看都不见房中有菊花:“哪里有菊花,我怎么没看见?”
“小姐的长发是用菊花油洗的,所以会有菊花的香气。”
我拉起一缕头发闻闻,果真是它散发出来的味道,清清淡淡,清新怡人。
娘为我梳好头,我开心的从櫈子上蹦下来大赞道:“娘,你的手真巧!”
娘为我整理一下衣摆:“遥儿,想不想出去散散步?”
“想!"我跑到窗前踮起脚向外面望:"哇,好别致的院子,我要出去逛逛!”
娘还是有些担心:“娘带你出去转一转,外面空气好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如果感到不舒服千万要告诉娘,知道吗?”
我连忙点头:“知道!”
踏出门拦,我鸟一样地飞了出去,院子里的小奴才见到我,都微微发愣,然后急忙去做自己的本分,娘带我逛了小半个王府,王府很大,很气派,我一路兴奋的扯着她和小梅的袖子问这问那,蹦到这又蹦到那,娘担心我累坏不想让我再逛,我便苦苦哀求讨好,才多延迟了些时间。王府这么气派,爹这个王爷一定很吃香很有权势吧。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过着,如神仙般的悠然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论做什么都有人伺候,小梅给我讲我不知道的事情,填补我空白的记忆,我知道了这里是陈国,这里是陈国都城,京城。我爹是陈国皇帝的皇亲,成王爷,成祈贤,我娘是爹的第三个妻子,大夫人的女儿成芸是我的姐姐,当年被皇帝看中,现如今已是皇帝的妃子,而且很受宠。二夫人没有子嗣,所以爹很宠我。
但是我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身体孱弱,病魔不断,无论怎样医治都没有起色,这次患病本是病入膏肓,太医诊治过都说无力回天,可是我却奇迹般的突然健康起来,王府上下都喜出望外,都传说是上天怜爱我,给了我灵气,娘为此特斋戒十天以示对上苍的无限感激。
我以为悠闲的生活就要这样过下去,可是一个月之后王爷爹为我请了一群老师,爹告诉我,让我好好和师傅们学琴棋书画,成为有内秀的才女,娘告诉我女孩子有才有德,将来才可以寻一份好的亲事。她以为我听不懂,可是我却是懂得,不就是结婚嘛!
“爹娘放心,遥儿一定用功读书学本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技多不压身。”
我的求知欲让爹娘都很惊讶,他们吃惊的看着我:“遥儿,是谁教你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王爷爹问道。
我说不出来,这么耳熟能详的话顺口就说出来了,是谁教我的,我也不知道。
爹娘深深地看我,带着一股探究,满眼的欣赏和满意。
这只是小小的开始。
在这之后,我彻底卷起了一阵王府的震惊风暴!
一日,读书师傅教我识字背诗,我沉醉于诗文佳句不能自己,随口便吟出:“落笔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绝句,闻者皆大为动容。
一日,琴师交给我乐理之后,弹琴做示范,我无端的对古琴甚是喜爱,轻抚了几下琴身,便将师傅所弹之名曲丝毫不差的全辄弹出,师傅当场惊赞:“如此韵律,天下几人能弹,不敢置信竟出自七岁的女娃娃之手!此乃天造之奇才!!”
一日,王爷爹与棋艺师傅下棋,我上前看了几眼,便道:“爹爹此局必输无疑!”
爹爹有些尴尬却大惊:“遥儿可看得懂棋吗?”
“看得懂。”
其一师傅见此状感慨道:“王爷的掌上明珠甚是聪慧,能为遥儿小姐做老师实乃范某之荣幸!”
数日之后,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陈国成王府二小姐成遥是天生的旷世奇才,七岁可赋诗文,句句经典,棋艺无师自通,琴艺更惊为天籁。
我唯一的薄弱之处就是书画,学习数月后便也已堪称大雅。
家宴上王爷爹喜不胜禁,颇以我为骄傲和荣耀,赏给我很多东西。大娘二娘也一直夸赞我,可是我从大娘二娘的眼中看到了嫉妒的神色,即使一闪即逝。
我意识到,锋芒太过并不是件好事!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外,而我更奇怪,为什么我会那么多东西?可是不论怎样冥思苦想,我都彻底想不明白,有一次我把疑问跟娘说了,娘的神情变幻莫测,最后宠溺的告诉我:“遥儿,想必这都是天意,上天甚是眷顾你啊!”
我莫名其妙,难道真是天意?可是听到或想到天意两个字,我的心就扑通一下,似乎对这个词很敏感。
大娘为我亲切地夹了菜称赞道:“遥儿这么漂亮,又是难得的才女,真是讨人喜爱啊!”
我说:“谢谢大娘夸奖。”
娘说:“哪及得上芸儿皇妃的才淑贤德,遥儿生性淘气,管都管不住。”
谈到芸儿皇妃,大娘的神色很是骄傲,大娘是王爷爹的大老婆,是大将军之女,又有女儿的高贵做资本,所有人对她都很是恭敬。她虚伪地谦虚道:“以遥儿之姿色和才华将来进了宫,许是更胜芸儿呢。”
娘说:“遥儿还小,以后的事情还远着呐。”
王爷爹却说:“我的遥儿这么出众,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带着欣赏,宠爱,还有更复杂的东西,我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逝者如斯,光阴似箭。
转眼过了五年,我到了二六年华。五年过的倒是逍遥自在,可是却越来越乏味,这五年间我只出过府门一次,坐在轿子里看着外面的世界甚是多姿多彩,我跟娘说在家中总觉得无趣,想出王府玩。但是娘却总用,大家闺秀应守的礼仪来压我,我暗自不快,大家闺秀怎么了?难道真要像书中那样足不出户才好?人活一辈子整天,憋在了无生气的笼子里,有什么意思?我才不要呢!
七月盛夏,骄阳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