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内,已是深夜,万籁寂静,偶尔一两声虫鸣闪过,晚风拂过,将彦府别院的一株残柳弄得沙沙作响。对面的房门打开,凝语画从房内走了出来,上前几步到了别院空地上,抬头看向天边的圆月,失神道:“已是圆月,不知哥哥他们是否还急着找我……”一阵清朗的声音传了来,是彦楠的声音:“语画,你还没睡么?”凝语画急忙回神,支支吾吾道:“恩,恩……还没呢,这么晚了,公子怎么来了?快回去吧,别沾染了风寒才是。”
彦楠二话不说拉着凝语画坐在残柳的树干上,自己则倚靠在树的主干,抬眼看向天边的月,凝语画刚想开口,彦楠却做一噤声的手势,许久后,才道:“今日是十六了,月正圆,还记得以往的夏日,我娘总是将我带到这棵树下乘凉,阖目聆听这天地万物。可现在,人没了,树也残了。如今我命运多舛,病魔缠身,饶是点寒风吹了我也有可能从此一病不起,我怕,我怕这无尽的孤寂和冷清。语画,别离开我好么。”凝语画愣了愣,突然对着彦楠笑了笑,随后便跳下树干,红裙带着风甚是妖艳,不过用在这十几岁的女童身上还是有些不妥。
“喂,你小心些,别扭到了脚踝。”彦楠看见凝语画此举,急忙起身在树上喊道,又正当一阵风拂过,彦楠立马猛地咳了起来。凝语画转身看向他,眉目紧皱,随后道:“公子,我从小习舞,在我族里也是练舞的好手,今日我在这残柳圆月之下,为公子献上一舞。”话罢,舞渐起。
红袖揽月,翩跹起舞在花月之间,映着这寒月,她如同一只红色的芍药花一般妖艳绝伦,似在水中摇曳起舞,眉目如画,墨发飞扬,如同飞腾的苍鹭,也如同婉转的莺儿,有那么一瞬间,仿佛万物都在为她起舞。彦楠惊讶的看着她,久久沉迷于她的独舞之中。
舞罢,凝语画欠了欠身,来到彦楠面前,低声告诉他:“公子,其实我并不是无父无母,我有家,我还有个哥哥,我,是只仙狐。”
这句话更是让彦楠怔了怔,许久未说话。凝语画见他如此,想必也是料到了,便继续向他道:“那日大夫人将我带回,是因为我在族里闯了祸,受了罚,赌气出了幻云山,谁料一出便回不去了,我日日在幻云山下苦等我哥和我的族人来寻我,可是我一直都没有等到。有天,我灵力被凡尘给蒙上了污浊,灵力尽散,正当我性命垂危之时,是大夫人救了我,她让我跟她走,说需要我办一件事,因着她救了我,我便答应了。只是后来没想到她竟然是要我待在你的身边,监视着你的一切。”
彦楠疑惑:“监视我?为何?”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不会跟大夫人如实相告的!”凝语画再一次对他笑,似乎在这块地方,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过她的笑容。彦楠看着她,竟然也笑了起来。
“呵,什么事情不能和我如实相告啊?恩?”从别院外传出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宁静,大夫人与十名掌灯的侍女的家丁来到了他们俩的面前,面容冷漠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