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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死神教父

有一个穷人有十二个孩子,他得夜以继日地工作,才能养活他们。当他的第十三个孩子出生时,他想不出什么办法能摆脱困境,就跑到大路上去,想找他遇到的第一个人当教父。他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上帝。上帝已经知道他的心事,对他说:“可怜的人啊,我同情你,我要给你的孩子行洗礼,我要照顾他,使他在人间生活幸福。”

穷人说:“你是谁?”

“我是上帝。”

“那我就不请你做教父了”,那人说,“你只把好处给富人,让穷人挨饿。”穷人这么说,因为他不知道上帝把财富和贫困分配得多么明智。于是他从上帝那儿走开了。这时魔鬼向他走过来,说:“你寻找什么?如果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孩子的教父,我要给他很多很多金子,还给他世上所有的快乐。”

穷人问:“你是谁?”

“我是魔鬼。”

“那我就不请你做教父了,”那人说,“你欺骗人,还诱惑人。”他继续走,这时,瘦腿的死神向他大步走来,说:“让我做教父吧!”

“你是谁?”

“我是死神,我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穷人说:“你正合适,你带走富人,也带走穷人,不厚此薄彼,就请你做教父吧!”

死神回答说:“我要让你的孩子富有并且出名,谁和我交朋友,亏待不了他。”

穷人说:“下星期天就行洗礼,你要准时来。”死神果然去了,堂堂皇皇地当了教父。

男孩长大了,有一天,教父来叫他一起出去,把他带到森林里,指给他看生长在那儿的一种草,说:“现在要你领受教父送你的礼物。我要让你成为一个著名的医生。如果你去给一个病人看病,每次你总能见到我。如果我站在病人脑袋旁边,你就尽管说,你能让他恢复健康,给他一些这种草药,他就好了;如果我站在病人的脚边,这人就是我的,你就得说,什么办法都没用了,世界上没有一个医生能救活他。但是你要当心,不许违背我的意志乱用药,否则你就要遭殃。”

不久,年轻人就成了世上最著名的医生了。“他只要看一下病人,就知道病情如何,知道病人能够恢复健康,还是必死无疑。”人们都这样谈论他,从老远的地方来请他去给病人看病,给他很多金子,不久,他就成了富翁。有一次,国王病了,叫他去问能不能治好。他来到病床前,看见死神站在病人脚边,病人必死无疑了。“我骗一下死神,”医生心里这样想,“他自然会恼火,不过我是他的教子,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要冒一次险。”他便抱起病人,把他掉转过来,这样,死神就在他的脑袋旁边了。他又给他一些草药。国王经过调养,恢复了健康。死神来找医生,面色阴沉凶狠,用手指指着他威胁道:“你欺骗我!这一次我饶了你,因为你是我的教子。但是,如果你胆敢再愚弄我,我就要你的命。”

过不多久,国王的女儿得了重病。国王就只有这个孩子,他日夜哀哭,哭瞎了双眼。他下令宣布:谁能医治好她的病,就招他为驸马,并且让他继承王位。医生来到公主的床前,看见死神站在公主脚边。他本应记得他的教父的警告,可是公主的非凡美貌和做她的丈夫的福分使他迷了心窍,把一切顾虑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顾不上看死神向他投去的愤怒的目光和高高地举起来威胁他的干枯的拳头,把公主抱起来,把她的头放在她的双脚原先的位置,再给她一些草药。公主很快变得双颊红润,重新获得生命的活力。

死神发现自己第二次受骗,大步流星地向医生走去,说:“你完蛋了,现在轮到你了。”说着,用他那冷冰冰的手牢牢抓住医生,医生无法反抗,只好随着他下地狱。在那里,他看见万点烛光,一排排望不到尽头,有的光点很大,有的不大不小,有的很小。每时每刻都有一些烛光熄灭,又有一些点燃起来,看上去好像小火焰在不停地跳过来跳过去似的。“你看,”死神说,“这就是人类的生命之火。大的烛光是属于孩子们的,不大不小的是中年夫妇们的,小的烛光是白发老人的。不过有些孩子和年轻人的烛光很小,也是常有的事。”

“告诉我,哪个是我的烛光?”医生说,心里以为他的生命的烛光还挺大。死神指着一小截快烧完了的蜡烛头说:“你看,这就是。”

“啊,教父,”医生吓坏了,说,“给我点一支新的吧,求求你,让我能享受生活,做国王,做美丽的公主的丈夫。”

“我不能,”死神回答说,“得先有一支蜡烛熄灭,才能点一支新的。”

“那就把旧的接在新的上面,旧的点完了,新的接着点。”医生请求说。死神作出愿意满足他的愿望的样子,拿了一支新点燃的大蜡烛过来。但他为了报复,在接蜡烛的时候故意让那蜡烛头掉下去熄灭了。医生立马栽倒在地上,他自己落到死神手里了。